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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大牯牛兵临新晃,顾少贵再立新功(1)

打东路军在太平渡大败湘军之后,锡宝田的湘军可谓元气再伤,锡宝田苦心经营的那点家底几经折腾所剩无几,最终只能带着残兵败将退守新晃城中,紧闭城门严防死守。锡宝田在湘军中树立起来的那点威望同时损失怠尽,即便是他的上司卞宝弟也开始怀疑起锡宝田当年的那些胜仗是怎么来的。锡宝田心里窝着火,他对于号军的神出鬼没心惊胆颤,如惊弓之鸟谈虎色变。

可锡宝田就是锡宝田,古人有越挫越勇的说法,或许指的正是锡宝田这样的人,屡战屡败正是他近年来的状态,可他偏偏选择屡败屡战。在新晃城休整的那些日子,锡宝田一直在反思,是自己的汀军不够强大,还是每次选择进攻的时机不对,思来想去终究是不得其解。可仗总得要打,锡宝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决计与号军死磕到底。

锡宝田又开始在湘西地界征兵了,尽管锡宝田每次带领汀西弟子大多有去无回,可他依然有他游说湘西民众的话术。锡宝田让那些还健在的将士寻着之前征兵的足迹,逐家逐户送达阵亡通知书,借此机会十分煽情的讲述他们的子弟如何在战斗中浴血奋战,终因寡不敌众壮烈牺牲。那些阵亡士兵的家人听说自己的亲人死在号军手里,心里怒火万丈,无论是家长还是兄弟,顿时升起要为自己亲人报仇血恨的念头,他们就是不相信自古勇猛骠捍的湘西子弟怎么就败在名不见经传的黔山一帮刁手里。

这办法十分凑效,不明就理的湘西民众竟然蜂蛹而往湘军队伍里挤,锡宝田为自己的妙计沾沾自喜。除此之外,锡宝田还专程派人到湘西的山野之间,与那些绿林好汉交涉,只要他们归顺朝庭,朝廷将不再追究他们的过往劣迹,将他们编入湘军序列,让靠打有劫舍笑傲山林的绿林谊杰从此改弦更张摇身一变成为吃皇粮官家的人。

牟珠洞的大当家蒋士矩是湘西出名的土匪头目,占领牟珠洞方圆十里的山野二十余载,时常在牟珠洞周边百十里的地方行事,当地百姓谈及色变。锡宝田的湘军还未接受剿杀号军之前的十余年间,一直与牟珠洞的蒋士矩周旋,可牟珠洞的蒋士矩仗着自己的势力,与朝廷军队有过不下数十次的交战,牟珠洞的人不与湘军正面交锋,总是采取迂回战术,拖得朝廷军队疲惫不堪,最终无功而返。蒋士矩十分聪明,他之所不与朝廷军队硬上,一是知道朝廷军队装备精良,都使用上火冲之类了,而自己的牟珠洞弟兄依然停留在冷兵器时代;二来他知道朝廷军队看是来势汹汹,实则也是在做做样子给百姓看、给上层官府看。

锡宝田派的信使手执一面白幡从牟珠洞方向走了过来,蒋士矩不知信使所为何意,不问清红皀白将其绑了押往山寒之,有意把他冷在一边。蒋士矩一看信使穿着就知道是湘军的人,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自己与湘军一向死敌,今日却派人前来送信,难不成是向我牟珠洞下占书来了。蒋士矩让手下把信使带了上来,摘去他眼前的布罩,居高临下的开始发问了:

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擅闯我牟珠洞的?

来人刚才被蒙上了眼睛,一下子还有些适应不了这洞中的昏暗光线,直到他看到昏暗光亮之下有一体貌与描述中的蒋士矩十分相像的人在向自己发问,那张扬而不屑一顾的习性一下子让信使确认他就是自己要面见的蒋士矩。只见他连忙恭敬得有些卑微的向蒋士矩扮笑脸:

大当家的别误会,我乃湘军锡都统的手下,今日受都统大人委派,前往贵洞拜见蒋大当家的。

蒋士矩:湘军,你是说锡宝田那老龟孙,胡芦里又要卖什么药呀。

信使:大当家的误会我们家都统大人了,今日我前来是替都统大人邀请蒋大当家出山共襄大事的。

蒋士矩:我乃山野匹夫,哪敢与你家大人共襄大事哟。

信使:早知蒋大当家兵强马壮,擅于带兵、用兵,我家都统是要请您出山,一同围剿从异域逼来的号军。

蒋士矩:号军我倒是听说过,可我牟珠洞与号军前日无冤近日无仇我为何要剿他呢?

信使:蒋大当家有所不知,号军数度犯我湘境,杀害我湘西子弟数万之众,欺我湘西无人。如今在锡都统的动员感召之下,湘西军民又迅速组织起三万子弟,欲与号军血战到底。还望蒋大当家冰释前嫌,一致对外。

蒋士矩:号军真有如此狂妄?

信使:蒋大当家如若不信,你下到村寨中打听便知。

蒋士矩还是不肯相信信使的话,他怕是锡宝田借邀他出山为名,趁机拔掉他这颗眼中钉肉中刺,于是立即派人分几路往山下的村寨之中去求证。

入夜时分,分派出去的几路人尽数的回到牟珠洞,大家带回来的信息大致相同:湘西民众正迅速结集,要与号军决一死战。蒋士矩知道信使所言不简,便让人替信使解了绳索敬若上宾,再询问清楚具体事宜。信使说:

我家都统大人,仰蒋大当家是一代将才,愿拜你为副都统之位,享一人之下万人之尊的官位,让大当家除率牟珠洞全部人马之外,还将率领凤凰以西土家十三寨子弟。

蒋士矩听了信使的话自然也有了几分兴奋,自己并不想一辈子做土匪,也希望有朝一日率牟珠洞众兄弟弃暗投明,奔个好的前程。蒋士矩又与信使商谈了属下各级头领的官阶职位安排事宜,最后总算表了态。

当蒋士矩带领牟珠洞数千之众前往新晃面见锡宝田之时,锡宝田早已获得牟珠洞归顺朝廷的消息,已经在城门外等候多时了。二位曾经的死对头相逢一笑之间握手言和了,于是彼此落座于都统府开始讨论起退敌事宜。

就在信使往牟珠洞邀请蒋士矩的当口,号军一支从未见过的队伍直逼新晃而来,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刚从遵义西线调派过来的何大牯古。何大牯牛如今已是副都统之头衔,呆在遵义好一段时间无战事,手早就痒痒的了。何大牯牛率领白号军如今划归了东路军的编制之中,称东路军第四路军或东四军。

东四军的任务很符合何大牯牛的性格,主要让兵临新晃城下,激将锡宝田出城迎战,为配合东四军的行动,其余三中东路军已经派出精锐往新晃逼过来以接应何大牯牛。何大牯牛率部百里奔袭从西直插东到东边,亲眼目睹了华明朝廷下的臣民安居乐业的情景,深深感到自己所从事的是一件十分伟大的事业,他甚至在想,他将一路冲杀进入三湘大地,让那里的百姓也能如贵州境内的百姓一样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

何大牯牛在号军中以猛冲猛打著称,在夺取遵义府和征讨遵义以西各州县的进程中,再一次彰显了他勇往直前的胆气与力量。何大牯牛的人马顺舞水河一路飞奔向前,那汹涌的士气让锡宝田守在新晃城中的队伍胆颤心惊。在舞水之战中锡宝田手下了马传学、向秉生两支人马也损伤过半,如今倚仗城墙与舞水为屏障踞险而守,也是芨芨可危草木皆兵。各部从湘西新征辑而来的新兵虽有一腔仇火,到底是未曾经过训练,元气大丧的向秉生与马传学两部只能顺应锡宝田的部署,对新征的士兵展开强化训练。

何大牯牛刚到新晃城下,便让国弟兄弟轮番的朝城中喊话,目的是要逼锡宝田出来凶战。马传学与向秉生二人之前没有见过大牯牛,总觉得这是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量他也闹不出什么大的动静,于是让守城的士兵不去答理何大牯牛的叫阵,自个按部就班的做着各种各式的训练。由于新晃在舞水河边,锡宝田在河的下游一端筑起了栏大堤,害怕号军混入下游向湘军发起进攻,湘军水军便在大堤下端开展训练。

蒋士矩的到来匆疑给湘军壮了胆,湘军之中也沸腾起来,对锡宝田这位都统大人在短短时间里重整武装力量也十分佩服,尤其是湘黔边境的那些地主和土匪武装让他全都整编入湘之中,让湘军士气大增。蒋士矩到新晃的时候,何大牯牛的四路军还立足未稳,蒋士矩见何大牯牛如此狂妄的在城外叫阵,心关手痒之际就要出城与何大牯牛对阵,锡宝田一再劝说都无计于事,于是一再嘱咐蒋士矩见好就收不得念战,何大牯的区区万人不足为患,可他身后埋伏的另外三路军锡宝田可是吃尽了苦头的。

蒋士矩率几百人打开城门朝城外的何大牯牛迎了过去。蒋士矩手执一对流星锤打马直副何大牯牛而来,何大牯牛脸不变色心不跳,轮起手中的金刀便迎了上去。何大牯牛的金刀是在金家湾武林大会上获犁奖品,打从他从当时的朱王手里接过金刀的那一瞬间,自己此前的那一向蛮力就更加魔幻了。二

何大牯牛出自草根,而蒋士矩出自草莽,二人之间都有许多共同之处,唯一不同的是蒋士矩显得十分邪性,而何大牯牛一身正气,何大牯牛几乎不愿挪动一步,手里的金刀呼呼有声,金刀与流心錘碰撞发出的声响十分尖锐、十分刺耳,恰逢大中午太阳当空的时候,强烈的太阳光辉之下,两种兵器刀光箭影中劈、挡、刺、砍、夹……变换着不同的招式。何大牯牛越战越勇,对方的蒋士矩也不甘示弱,两人的对垒处于胶着状态,难分难解居于伯仲之间……

蒋士矩从何大牯牛身上看到了号军的那一股子不屈不挠的韧性,似乎隐略的知道号军之所以屡次大败湘军是因为什么。蒋士矩有些分神,要不是躲闪及时,差点就挨了何大牯牛一刀。蒋士矩只好双錘并用将何大牯牛的刀挡了回去,边打边撤回城关门而去。

何大牯牛正知道自己继续打拼下去,也未必占得了上手,见蒋士矩撤回城去,自己也就没有再追赶。何大牯牛号令三军退离新晃城一里的地方安营扎寨,以待东思考和他军其它三路军合围的时机。

顾少贵派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朝新晃开拔,这是东路军杨仕炯统领新的部署,让驻扎在黎坪、玉屏、天柱的三路军分别派出五千人马向新晃靠近,做出合围新晃的样子,让锡宝田集中全部湘军死守新晃,立足新新晃做着翻盘的美梦,而另外三路军悄悄做出了向湖南邵阳方向拓展的准备。

顾少贵离所在的徐坪邵阳较近,在分兵合围新晃的同时,他的大部队人马悄悄向邵阳方向悄悄靠近。顾少贵知道,此时的湘西湘军除各地城防营的少量兵力之外,湘军的主力部队在新晃遭遇重挫之后元气尚未恢复,此时偷袭邵阳,如入无人之境,他要给锡宝田来一个措手不及。

顾少贵派往新晃的是简从军部,简从军忠厚老实,却是带兵打仗的一把好手。就如同杨仕炯相信顾少贵一样,顾少贵对简从军是十分信任的,每次大战在即,顾少贵都少不了把几个分头领叫到自己的中军帐中,每次简丛军都有语出惊人的妙招奉上,顾少贵喜欢简丛军的正是他那若愚的睿智。简丛军率领队伍前往亲晃时,不走大路走小道,白天不走走夜间,致使他的一路行踪一直没有人发现,就在何大牯牛到达新晃的那天下午,简丛军的队伍已经在舞水的南岸埋伏了下来,他采取化整为零的方法,乘与新晃隔河相望的舞阳镇赶集的当日队伍陆续开进了舞阳镇,蜕派人与河对岸的何大牯牛取得了联系,就等河对岸的阵势一拉开,他便会立即渡江而过投入到战斗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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