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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无用的哨探

次日,孔有德调集数千汉军凿冰取船,花了一天功夫,凿出几条水道来,便率领十八艘大小战船出海哨探。此时海上浮冰较多,这种做法是较为冒险的,但为了能在新主子面前再立新功,他也是豁出去了。

其实孔有德和耿仲明两人心中都开始有些慌了,特别是在他们听了福建郑氏水军的战绩后,更加心慌。若开春后,郑氏水师真的大举北犯,他们麾下的水师定然首当其冲。而郑氏水军可是连红夷舰队都打败过的精锐水师,自己手下的水师能取胜么?

孔有德便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带领船队出海了。一路上他指挥船队,小心翼翼的避过浮冰、暗礁,没有直接往皮岛而去,却是先往西面的石城岛而去。

黄龙战死之后,孔有德、耿仲明二人裹挟水师投降,石城岛明军也被迫投降,如今是后金水师一个重要的海岛,若是郑氏水军大举北上,自皮岛而来的话,必先攻取石城岛。孔有德想先往石城岛查探,他也怕贸然前往皮岛,遭遇郑氏水师大队,那就不好看了。

到了石城岛后,岛上守将接住孔有德,却报称并未见得明军水师战船,莫说战船,这段时日内,便连一艘船都没见过。

孔有德心下不安,便先命船队在石城岛驻扎,派了三艘二百料福船先往皮岛查探。可没想到孔有德派出的三艘战船却像石沉大海一般,一去就没了回音,这让孔有德更加担心起来。

等待了数天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孔有德似乎闻到了危险的气味,当即喝命船队扬帆出航,立刻退回镇江堡。

孔有德方才率领船队离开石城岛半天,龙须号便来到了石城岛!

原来,孔有德派出的三艘福船靠近皮岛后,很快便发现了停驻在皮岛外海的龙须号。而龙须号也发现了这三艘福船。此时统领龙须号的正是张永铲,闻得有三艘福船靠近,张永铲立刻喝命龙须号扬帆起航,追杀了过来。

郑冲登岸去指挥陆战之后,龙须号便交给张永铲统带。郑冲也没给张永铲什么命令,只是命他见机行事,给了张永铲很大的临机专断之权。是以张永铲闻报后,也不及禀报郑冲,便扬帆出航迎敌去了。

可怜三艘二百料的小福船,不论吨位体型,还是风帆航速,还是武备火炮,都不是龙须号的对手。龙须号出航后,迅疾望北朝三艘福船追赶过来,指挥三艘福船的叛军见龙须号这大家伙如此迅捷的扑了上来,顿时魂飞魄丧,打算掉头就跑。可惜他们挂的都是硬帆,而且逆风行驶速度更慢,很快被龙须号追上。

张永铲也没客气,上前便是一顿炮火问话,很快击沉两艘福船后,最后一艘福船受不了折磨,最终投降。

张永铲俘获这艘福船后,拷问俘虏得知,孔有德领船队正驻扎在石城岛,便即返回皮岛,派人将这个消息禀告郑冲。

恰好此时郑冲已经取得盘谷伏击战的胜利,正指挥明军围攻铁山邑城寨。闻报后,郑冲当即命人回复张永铲,让他立刻率领龙须号前往石城岛,最好能将孔有德这恶贯满盈的叛贼歼灭。同时,郑冲又带话给张永铲,命他小心行事,只因天色要变,新的寒流将至,南方水师始终对北方天气有些摸不准,教他见机行事。

得到郑冲命令后,张永铲便率领龙须号赶往石城岛,却没想到来了之后,没见到孔有德船队。大怒之下,张永铲喝命龙须号朝石城岛上的叛军营寨一顿乱轰,虽然龙须号上的火箭都让郑冲用光了,但龙须号上还有近百门大小火炮,而且火药都是经过郑冲新式配方改良的,威力更大。

于是,龙须号一顿炮火之后,张永铲亲率八十名兵士登岸,岛上五百叛军被一顿炮火已经打得没了斗志,在炮火中死伤百余人后,剩下的四百人尽皆投降。

于是张永铲押解四百俘虏登船,然后将岛上物资洗劫一空,但建好的营盘却没有放火烧毁,因为张永铲知道,很快明军将重占此岛,留下这些工事来,今后也省些事。

拷问俘虏得知,孔有德半天前率领船队回镇江堡去了,张永铲本还想追上去,但属下中有皮岛水师将士提醒,说看天色要变,只恐会有大风雪来临。

张永铲权衡再三,只得放弃这个机会,率领龙须号凯旋回到皮岛避风。

回到皮岛后,次日开始,果然气温骤降,大风夹着大雪席卷而来,海上风浪更大。为了避风,张永铲冒险吩咐龙须号开近至皮岛停靠,将士们押着俘虏都上岸避寒。

几天后风雪停歇,张永铲等水军将士来到岸边一看,沿岸数里远近皆被封冻,龙须号也被冻住。踏着厚实的冰层再次登上龙须号时,却发现整艘战船都被冰雪包裹,桅杆之上更是挂满了冰凌,一串串尖利的冰凌在阳光下煞是好看。

南方将士从未见过这种情形,啧啧称奇,皮岛明军水师却很有经验,便带着郑氏水军将士们一道,开始了除冰作业,替龙须号清除身上的寒冰。

随后郑冲命人带来了将令,命张永铲率领龙须号并皮岛水师两艘福船一同出海,前往鸭绿江海口巡哨,封堵后金水师于镇江堡内。

得到军令后,张永铲便请皮岛军民们一起动手,凿冰取船。皮岛辽民们感念郑氏恩德,有近八千多青壮参加了凿冰作业,加上郑氏水军和皮岛明军,总计一万多人参加了让龙须号重回大海的行动。

两天后,他们开凿出一条水道来,靠着冰面上数千辽民们拉纤,终于将龙须号放归大海。同时,他们也将两艘三百料福船从冰面上拖行至海中!

没错两艘福船是被人拖入海中的,辽民们先凿开福船四周冰面,然后用滑轮将福船推上冰面,再用滚木作为冰橇,就这样将两艘三百料福船推回海中。这让张永铲等南方水师将士们都见识了一回,也学到了不少冰天雪地里的勾当。

其实用滚木托底,将海船搁浅在海滩上进行修缮,修缮完毕后,再运用滚木接力,将海船推回海中,这种作业方式,张永铲等人在南方海域也经常用到,只是没想到在冰雪封冻的海面上还能这样玩的。

接着张永铲便率领龙须号并两艘福船扬帆出海,朝鸭绿江口而去……

却说孔有德侥幸逃回镇江堡,扬古利这边早已经等得不耐烦,急忙命他前来回禀详细军情。

孔有德贪生怕死,就连皮岛海域都没能靠近,哪有什么军情能回禀的?不过孔有德自然有办法,当下便在扬古利面前捏造了他自己想象出来的军情!

“郑氏水军战船百余艘,皆在皮岛驻扎,小将前往巡哨,被他发现,一场恶战后,击沉敌方三艘战船,而小将也折损了三艘战船。小将见他水军势大,只得先行避走……”孔有德加油添醋的详细说了一番激烈的战况,唬得不懂海战的后金诸将都是一阵阵惊呼。

最后扬古利松了口气,大大褒扬了一番,“孔将军麾下只有十八艘战船,此趟居然能在敌方百艘战船环伺之下从容退走,而且击沉敌方三艘战船,平分秋色,实属不易。稍后定会将功劳呈奏大汗面前,论功行赏。”

孔有德谢了一回,小心翼翼的问起派往明军那里吊唁的细作消息时,扬古利却眉头深锁道:“也不知出了什么变故,一直没有消息传回。”

这下孔有德更加放心了,既然陆上的细作没回来,便是他的消息为准,还让他担心了好一阵。

扬古利又道:“但数天前,扈什布派人传来消息,说明军大举围攻铁山邑。铁山邑守将派人求援,扈什布已经领兵赶去。原本帐内诸将大多都说我们镇江堡兵马也该一同前往,但最后我还是按兵不动。”

孔有德急忙赞许道:“老将军睿智,我等镇守的镇江堡极为要紧,若是此处兵马抽调一空,要是海面上来敌,只恐镇江堡有失。难免不会重蹈十三年前,镇江失利的覆辙。”

扬古利很满意孔有德的回话,他捻着颌下花白胡子笑道:“不错,我正是担心这点。若是我率镇江堡兵马前去救援,敌人从海上袭击镇江,那我们连后路都断了。那铁山邑易守难攻,又有扈什布领军前去救援,已经足够了,何必再动镇江堡的兵马?”

当下一众后金女真、汉军将来皆称颂扬古利智计无双云云,但很快扬古利便被打脸了!

数天后,大风雪来临,虽然铁山邑那边还没消息传回,但扬古利更加放心,谓诸将道:“此趟大风雪再来,明军久攻不下,说不定全军冻毙于野外了。只要明军折损过半,扈什布便可趁势夺回铁山大营,甚至拿下皮岛也不在话下。”诸将也是纷纷赞同扬古利的看法,都认为明军这回定然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可没想到,大风雪停了之后,巡哨的后金军惊奇的发现鸭绿江对岸义州城上居然挂起了明军旗号!跟着噩耗传来,明军不但全歼了扈什布所部两路援军,更夺占了铁山邑、义州、宣川三处要地!

扬古利听闻这个消息后,一口老血喷出,两眼一黑,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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