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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百年之前,在天地之气还纯净之时,魔界第五代魔尊殊念,由于长久不满神界的严厉统治,竟私自勾结各界意图诛神之人及蛮荒众生,率领数十万魔军,公开与神界开战。

据《神界之书》记载:“殊念实为历代魔尊中最有野心之人,自身法力高强与谋士计谋的完美结合,使他一路上长军直入,势不可挡。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满目疮痍。”可笑的是,主宰六界的神界天兵天将们皆不堪一击,似乎这世间过久的平静让这群懈怠已久的上位者们无所适从。恰在魔军嚣张火焰不断增长时,殊念却毫无防备的被现今唯一一位自然之神——存北霁打败,将之封印于由女娲和伏羲等创世神建造的神界枷锁中,生生世世无法挣脱,不得,轮回。受以剥魂之刑,直至魂飞魄散,不得超生。

自此,持续近百年的浩劫终于以魔界的惨败而告终,其残余势力随魔界仅剩的大将离夭不知所踪。然,六界子民无不欢呼喝彩。只不过是生的人苟且,死的人解脱罢了。可若真有选择,又有谁舍得死去呢?而世人崇敬的大功臣存北霁却从此避世不出,无从寻起。

三百年后,妖界繁华如初。街市灯如白昼,来往行人络绎不绝。遭受巨大波及的妖界,早已恢复往日生机。大街上妖精们吆喝声和小酒馆里香飘十里的酒香,无不彰显着和人界如出一辙的生活气息。

而此时,地处妖界中心的妖王宫殿中,妖界之王——陌上邪,正进行着一场改变日后六界命运的短暂谈话。很多年以后,陌上邪后悔莫及,若是当初他没有说出一切,怕是后来那两人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情爱纠缠。而六界,也必会像现在一样平静且安宁。

暖橘色阳光透过紫竹竹帘照进房里的檀香木,已是夕阳,却如此耀眼。蔓蔓藤椅之上,妖王陌上邪肆意仰躺于上,绯色的长袍,流云绣栩栩如生,腰间玉佩鸣鸾,张扬瑰丽。男子是一双桃花眼,此时暝视,微微像狡猾的狐狸。薄唇薄情,面相果不负妖孽之称,眼底风华,任何人都经不住诱惑,怕是连鬼差都都要勾去三魄。只是如此,却怎么也挡不住深处悲凉与哀伤。他是如今妖界的王,历代妖王之中,数他最无所顾忌,也数他最最痴情。孰人不知,自三百年前那场六界浩劫之中,妖后玓玭的死竟成了他一生的憾,虽至今仍未再娶,却和死去的妻子留有一女——视若珍宝,名为曲心,陌曲心。

这位妖界小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扬言此生只穿青衣。此刻正倾身拉住她父王的手,带着女儿家独有的撒娇语气,似是好奇地问:“父王父王,那存北霁到底是何人物?扶袖说,他是如今最强大的神,对吗?”

父母遗传的精致五官是上天的偏爱,黑发瀑布般流泻,没有刘海的阻挡,白皙的额头暴露在空气中。两边头发被额间发饰高高挽起,珠玉一般洋洋洒洒。体态翩跹,却又有成熟的曲线。青素衣虽简单,可更衬出林中精灵的出尘气质,虚无缥缈,妙不可言。美目流转,些许疑惑便流露的恰到好处。

女儿的容貌不禁陌上邪感慨,原来时光已经过去三百年了,记忆连那场浩劫一并被勾起,沉浸于回忆,无法自拔。

突然,“父王,父王?”陌曲心的声音让他一下重回现实,慢慢启唇:“存北霁啊,他的确不可小觑。本是由自然天地之灵气凝集而成,又是上天的宠儿,传说诞生于北方初雪乍晴之后,故自名为‘存北霁’。早在远古时代,诸神大多已寂灭或飞升,要么就隐世不出。而现在所谓的神,不过是各界有过人天赋之人自我修炼才晋入神列。又怎能与他相比?”

陌曲心乖巧的点点头,可又经不住地问:“那么天帝呢?他不应该才是最强的神吗?”

“不,天帝,只不过是用来管理各界晋升神列之人的虚位罢了,除了能够调遣天兵天将,本身实力并不让人放在眼里。所以哪怕是天帝,见了存北霁,那也是要忌惮三分的!”陌上邪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轻蔑的语气让人噤若寒蝉。

陌曲心从不知道还有如此之人,或者说,是神。陌上邪见她真的上了心,不免随口一提:“当年,他与你母后,也是有交情的。你母后临死前,希望他可以保护你,直到你成年。可你一直在妖界,又有什么危险?他也受了伤,据说是去疗伤了。这么多年,我也再未遇见过他。”

“他?他怎么保护我?”陌曲心惊讶道。

陌上邪接着答道:“他有你的生命石,你一遇到危险,生命石便会发出红光警告。”

当年玓玭偶然得到了生命石,将女儿的心头血滴入其中,临终托付给存北霁,也算是她唯一心愿了吧。

陌曲心已了然,见陌上邪已不愿再多开口,也不忍再多伤他一分,悄悄起身告退,缓缓走出了宫殿。

走到一半,她忽然毫无预兆的回头,似是心有灵犀,驻足眺望,那是一瞬的告别。之后,犹豫和不安都被埋葬心底。静静,慢慢地离开。这样也好,走的巧无声息,落得干净。裙摆随走动起起伏伏,那是一个女子的诉说衷肠。

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是终究这世间,人性冰冷。

天色渐暗的光,穿透了城墙,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上。对离人,是即将归家的喜悦,而对她,却是回忆最美的风景啊!也,代表了那些人的无奈,和,那些人的——

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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