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守？这个词用的有点儿违和啊。
萧景顿悟：“难道您就是店长说的助手？”
季听昀一笑，没有否认。
萧景咧了咧嘴，这“助手”也太厉害了点吧喂。
“不过，不是一起照看几天店吗？为什么说是镇守？”萧景还是疑惑。
季听昀看了看萧景，轻叹道：“看来练与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告诉你。
灵虽是执念而生的精神力产物，但他们会被残留的某种情绪控制，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这样。邪灵之所以叫邪灵，并不是它们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而是它们跟人类当中的坏人一样，本身就心术不正，更会去附身他人。但好在，这世上有斩灵人。斩灵人的能力都是天生的。无论他们灵力强与弱，他们都是灵的克星。
天生有斩灵体质的人经过后天修炼，能够变得更强，斩更厉害的灵。不过灵力者修炼到一定程度，也可以斩些普通的灵。我就是灵力者。”
萧景听得恍然若梦，见季听昀停了，又问道：“一定程度是，什么程度啊？像您那样秒灵需要练到什么程度？”
季听昀说：“斩灵不是件容易的事，想要斩灵，最低也要达到千尾吧。不过也得是厉害的千尾。我和你的店长一样，是玄师。”
萧景一听玄师，眼睛都亮了。他本以为店长说的世间三个玄师是三足鼎立的状态，没想到两个玄师是好朋友，那第三个玄师岂不是很孤独？不，说不定还是朋友……
“那、那这么说，你和店长是不是跟斩灵人没什么区别了？比千尾还高，什么灵都能斩吧？”萧景睁大眼睛问，忽地又想起什么，继道，“对了，舜生，那个跟着店长的女孩子，她也能斩灵，她是斩灵人吗？”
季听昀想了会儿，道：“舜生，是斩灵人。练与也是斩灵人。”
萧景听完一惊，顿时忽略了舜生的身份，大声道：“什么！？店长还是斩灵人？”
季听昀哈哈一笑，说：“不用这么吃惊，这样的人虽少见，但也不止店长一个，斩灵人只要后天修习灵术就好了。不过像练与这样既是高阶灵力者又有斩灵体质的人，我们一般称之为重（chong）灵。
而斩灵人，隔三四座城市就会有一个。那些孕育斩灵人的家族，祖先怕是可以追溯到几千年前。”
萧景听了，觉得这个世界在某种意义上真的是由许多平行世界组成的。有的人，一辈子都是按普通人的方式过完一生。而有的人，天生便属于另一种世界。哦，还有他这样的，一不小心闯进另一个世界的。
萧景顿了顿，问：“那店长的家族，在这个城市吗？”
季听昀摇了摇头，说：“我不太清楚。几乎所有灵力者的族姓都不会被很多人知道。这也是这个圈界里，为什么都提灵力者的单名加身份，而不是提姓氏。原因嘛，我也不知道。这只是个不成文的规定。”
“对了，该解释镇守的事儿。”季听昀低头一笑，缓缓道，“每一片区域都会有一个斩灵人，他们的家族世代都是负责那座城市的斩灵工作。但这不是无偿的，就像现代社会里的，他们只是提供服务的对象。灵生前都有家人，死后有找上麻烦的人，为了自身免去麻烦，有些人会主动找上斩灵人帮他们斩灵，同时给予报酬。练与就是这一带的斩灵人。”
原来是这样，萧景没想到斩灵人的圈子也会有这样一套成熟的供求体系。第一次见面店长还说他们是什么慈善组织，真是爱说笑。
“那这么说，所有的灵都能赚钱了，”萧景想到那封寄了五千块来请店长斩灵的快递，不禁心里有些发抖，“那您、您斩的那只灵，我我们要付钱吗？”
季听昀听了立刻笑了，道：“当然不用。我不是斩灵人，也不会有人专门请我去斩灵。
斩灵人也不只是为了钱去斩灵的。斩灵人所管辖的地方，必然会有一个‘寻趾’，代表那片区域阴阳之气的聚集点。灵会被‘寻趾’的阴气吸引过去，而‘寻趾’的阳气又能让斩灵人最轻松的斩灵。所以斩灵人一般都会住在这‘寻趾’上。
平时自己被吸引过来的灵，被斩灵人看见了，斩灵人也会将它斩了，不会等着它的负责人来付钱的。而离‘寻趾’较远的地方，一般才会需要报酬。”
萧景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忍不住说了句：“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店长什么都没给我说过……”
“他只是比较怕麻烦吧。呼……”季听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累地做了个深呼吸。
聊了许久，萧景没注意到一旁的李旭然已经恢复了平时的面色，呼吸也有了。
季听昀俯身看了看，说了句“他已无大碍”后，萧景松了口气。
月色已经很亮，萧景想，今天是回不了宿舍了。
季听昀给李旭然脚踝抹了些药后，又默默地给萧景安置了一床地铺，就在李旭然的旁边。
虽然萧景还有很多想问的，但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觉得季听昀这样的人平时应该睡得很早吧，今天肯定算是例外了，便也不敢再去叨扰。
季听昀与萧景说了一声好好休息，便回了那个播放着CD的屋，轻轻地关上了门。
萧景环顾了一圈李旭然躺的这间屋子，不是很大，像是一个客房，又像是一间诊室。单床上铺了简素的被褥，旁边放了两个木柜，木柜的玻璃隔门里面放了一些瓶瓶罐罐。柜子下面是几对方形抽屉，很像那种放中药的拉盒。左边是一对简单的桌椅，正对着窗户。桌面上只有一盏复古的台灯，一只笔。
萧景本想拉开那桌子的抽屉看看，想了想又觉得不太礼貌，便关了灯，脱了外衣外裤，钻进那床季听昀给他准备薄毯里。
薄毯是藏蓝色的，很舒服，气味儿很淡。
萧景扑烁了下眼睛，望了眼李旭然睡的方向，困意便袭来了。
第二天，萧景几乎是惊醒的。因为在他梦里，李旭然被邪灵抓走就再也没回来了。他躺在宿舍的床上对着墙哭，一边哭一边用被子角抹眼泪……
他一坐起身，第一眼就去看李旭然的床。好在，李旭然还在，还在那儿躺着。
八点，离开店时间还早。萧景刚想继续躺一会儿，听到外面有洒水的声音。
想必是季听昀已经起来了。
自己还想着贪睡，不合适不合适。起来去打个招呼吧。
萧景穿好衣服，看了眼李旭然。
他还是维持平躺的姿势，看来还没有自主苏醒过来。不过呼吸很均匀，应该没什么事了。
萧景抓了抓头发，走了出去。
季听昀还是穿的很简单，T恤长裤，正在给作物浇水。看到萧景出来，他冲萧景一笑：“早上好。”
萧景也赶紧回了个微笑，道：“早上好。”
季听昀继续浇他的作物。
萧景看攀杆的那个果实长长的，应该是四季豆。旁边的那些矮的应该是青菜，红苋菜什么的。他记得他奶奶也在老家种过……
萧景想着问了一句：“我应该叫您昀玄师吗？”
过了一会儿，季听昀说：“你可以叫我前辈。”
萧景有些受宠若惊，赶紧道：“叫前辈不太好吧，我只是个普通人。这哪算是您的后辈啊。”
季听昀似乎没有很在意萧景说的话，轻声道：“是吗，我觉得挺好。”
萧景有些尴尬，一时间没有说什么。
阳光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