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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复原丹

墓室除了潮湿闷热的气息,还有浓烈的温润气味。大白嗅觉时好时不好,但是对异兽气息的感受力很敏锐,这要得益于他的契约兽吴心。

然而,走在墓道中魏伯阳却身子陡然一顿,停下了脚步。低敛发眉眼一挑说:“有人在布斗,陌生的灵气波动。”

“什么人?我们去看看!”大白眼睛睁圆,身子如同陀螺一转,说着就打算回去,却被魏伯阳及时拉住了。

他神秘一笑,带着皱的面都舒展了,手在大白肩头优雅地拍了拍,笑着说:“我们先找到狰,知己知彼,才能掌控全局。走吧,古儿暂时安全。”

大白和吴心都有些不解,他们对视一眼,发现彼此表情恁得想象,复又盯着魏伯阳,同时好奇地问:“你怎么那么肯定?”

魏伯阳指了指心口,神秘地说:“心安。”

吴心眼球一转,无语望天。大白给他白眼,一摊手说:“道爷,你这么高深,谁能为舞。”

而后他点点头说:“我也安心,骨头是爱发呆,但脑子很好使。”

吴心低低地笑起来:“骨头在熟悉的人和环境里,性子懒,但是在陌生环境中还是很警觉的。她呀!明明是个重情的,偏偏要以冷漠示人。”

大白低着头不语,他自然知道她话中的意识:来寻神农族,虞古本没多少兴趣,后来,猜到我身体有恙,虽然摆着无动于衷的冷脸,但是反而比他还积极。

魏伯阳意味不明地看了吴心一眼,继续深入。到深处,几人便发现这段墓道墙壁及顶棚上均绘有壁画,这原也没有什么稀奇,然而,魏伯阳若有所思地伫立在旁观看。

大白抓耳挠腮,来回跺脚,壁画很模糊,他没看明白,于是也不猜了,只眼神期待的等着魏伯阳翻译。

“这应该就是记录这个墓秘密的壁画了。”魏伯阳转头看到大白,仿佛见到了以前的白狗,顿时笑了起来,解释道。

“什么秘密?这画太没水平,鬼都笑掉大牙,怎么看得懂!”大白指着几幅画说,这些画确实很概念化,估计只有记录者才知道。

魏伯阳最善长这种隐晦性的手法,他当年编著参同契时,就曾用藏头诗的形式记录下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些他悟出来的练丹修行的领悟,也以玄之又玄的描述手法表现,非灵性者不能理解入门。

吴心低低一笑,看着壁画说:“这幅我猜一下,一只脚的牛生了一个人类的孩子。那是牛棚,一只脚的牛好像给孩子脖子上挂了一个什么东西?”

壁画中是抽象简洁的人物体态,大抵是在讲述一个故事。

“是铃铛,这牛是上古的大妖夔牛,又名雷兽,长相类牛,一只足,头上没有角,苍灰色的皮毛,出入于水中,能招致风雨雷鸣,并伴有日月般光芒的闪电。她与人交合后得以生下人胎,并将它佩戴的牛铃铛留给了她的孩子。”魏伯阳缓缓地解释着。

吴心歪着头看着下一副:一个牛头女人后面有几人拿着武器。

就听魏伯阳继续说:“这个孩子不能总是保持人身,月圆之时就会变成牛头的半妖,被人类排斥、追杀,于是逃到山林间的洞穴之中。”

第三幅画,半妖手中拿着一颗宝石,另一个年轻女子接受了宝石,她身后的灵魂摆渡到了半妖身上。

“半妖利用宝石买了女子的灵魂?”大白看着画不解地问:“她莫非会什么妖术。”

“半妖赎买女子的灵魂应该与她的牛面有关。”吴心蹲在大白的头上也听地津津有味。

第四幅画,床头的炉中燃着迷香,女子在床上与男子交合,但是动作奇怪。

接下来连续几幅画,都是表现众女实现内心渴望的愿望的场景。一旦应诺就成为契约。

第九副画,一具没有灵魂的女子悬于一个阵法中,用火在下面燎烤,提炼出的油做成迷香,最后女子变成干尸。

“呃!她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吗,很自恋。”吴心看得一哆嗦,她原来只是杀主动找她搭讪的好色男人,这个半妖专门挑选年轻女子下手,甚至还有无辜的女童。

“这些人走在青天白日,心里都住着见不得光的鬼。小爷我时刻走在黑暗中,内心的夜也具有耀眼的光辉。”大白撇撇嘴嘲讽地说。

吴心快速的浏览了一下所有的画面,惊愕地说:“半妖离开第一任男人之后,先后又嫁了很多男人,都是用这样的手段维持人形。若墓主真是半妖,又有如此多时代的生活器物在此,岂不是说她是个老妖精了!”

说完她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妖兽竟然也可以化人吗?

大白突然意识到关键问题,心急如焚地说:“骨头,会不会被半妖抓走了,不行,我们得快去救她。”

“嗯,或许?”魏伯阳手指成拳,抵在鼻底略微一思索,说:“最后这幅是一副天顶壁画,想必半妖精通阵法。根据线索,我推测壁画就是通往神明山的入口。”

“真的,那我们要如何进去呢?”大白一听能找回虞古,又能找到神明山就兴奋起来。

“不知道。”魏伯阳直接了当地说。

“还有你不知道的。”大白惊讶了,像个撒了气的球一般,肩膀立刻颓了下去。

魏伯阳唇角勾起,笑说:“找到狰,让它告诉我们。”

大白纳闷地问:“道爷,你之前就说这是圈套,还真被你料对了。而按壁画所绘半妖只针对女子,被引来的男人呢?墓道里没有找到一具骸骨。”

“墓里养只狰,提供数不尽的宝石,难道只给它喝西北风?”吴心伸着头解释说:“会动的影壁画以及财宝吸引来的女子占少数,多半有武功或修为,大抵半妖并不需要很频繁的取女子魂魄维持身体。所以骨头应该暂时安全。”

“嗯,你说得不错。周家人既然来了,就说明不止药书上有隐晦的线索,这是有的放矢的选择目标。”魏伯阳点了点头,提步而行。然而他走着走着,突然神秘兮兮地在地面画了一个八卦圈,而后继续向里走。

大白也不问了,一直跟着。当前面陆续出现宝石、美玉之时,大白知道:狰就在附近了。

喀嚓喀嚓,咻咻的的怪声,越往里走越清晰。

眼前陡然出现一个悬崖,几人震惊。

只见悬崖之下看不见底,一座璧、瑶堆积成山,不见山顶,闪发着七彩夺目的光辉,还有美玉莹润的温暖气息。

吴心倒吸气,眼珠子恨不得暴突出去:哪个女人不爱美玉,哪个女人不爱富有,那是因为没有对比,没有机会,也没有天大的诱惑。看看这样一座浩大的璧、瑶的山体,望不到顶,望不到底,这么多的财宝颗颗如斗,粒粒晶莹,怎么能不动心。

吴心动心了,她从大白脖颈上一荡,顺着美玉形成的山体滑坡就溜了下去,一边溜还一边嚎。她这一声声的吟,天地都震动,何况这里面的生物,窸窸窣窣地躲避着伺机而动。

“哎,你下去了,怎么上来,虚荣的女人,明明是个公的,还如此风骚。”大白撇撇嘴,他对这些美玉完全无感。与高级功法,咒术比起来,这些就是粪土,在他眼中与石头没什么两样。

吴心身形陡然变长,兴奋地起舞,完全听不到大白的冷嘲热讽,已然陶醉其中。

“嚯,这里太美了,哈哈哈……”吴心翻滚着身体,边撒欢边癫狂地笑。

魏伯阳突然纵身跳下,站立在如石磨大小的美玉上,身体后倾,掌握平衡,将衣裳敛于身后,潇洒地滑下去。

他踩着美玉做踏板一个旋转,急跃到吴心的头顶,一脚踹在她的脑门上,吴心被这股巨力震到,笑声也终于止住了。

大白随即一跃,几个翻滚滑了下来,他也看明白了,吴心被迷惑以致癫狂。

“个老子的,这里处处是陷阱,狰呢?出来,小爷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大白心急如焚了:“这么大的地方找到什么时候。”

“吴心,你懂兽语吗?狰是个胆小的,你叫它出来,我们不伤害它。”魏伯阳看着恨不得将自己活埋在玉石之中的吴心说。

吴心醒转过来,就意识到自己太失态了,她被踹地眼冒金星,她带着怨念地说:“道爷,除了对你的古儿温柔些,其他人你都这么野蛮直接吗!”

她只是发发牢骚,但不能不识好歹,怎么说魏伯阳也算救了她。她摇晃着身子,用低沉的声音开始呼唤。

大白呵呵一笑,小声的凑近魏伯阳问:“你为什么一脚就踹上去了,为什么不用手点。”

“脚的面积大,比较准些。”魏伯阳说得理所当然。

“你的解释太精辟了,我也很想那样踹她一脚呢,总和我抢肉吃。”大白点头,极为赞成地说。

“你们再说我小话,我就告诉狰,你要吃它的肉,估计它肯定会躲起来再也不出来。”吴心恼怒地说,用尾巴尖揉了揉被踹的脸。

“好姐姐,神仙姐姐,快点,骨头等着我们救她与水火呢,万一她被迷惑,被那老妖怪夺去了灵魂,当蜡烛点了,可如何是好。”大白讨好地说,他小丈夫能屈能伸。

“这还差不多。”吴心说完动用她三寸不烂之舌,舌战莲花。

玉石之中微微颤抖,一双红玉一样的眼睛在窥探。

悬崖之下,美玉无瑕,璧瑶翡翠影射着如同荧光一般,空气中有温润的味道,并没有其他生物的呼吸。

吴心一直在用兽语说话,一直没有任何动静。就在她打算放弃之时,血玉一般的眼睛微眯,似乎打算窥探,吴心兽的感知敏锐,她一头扎进美玉之中。

大白刚想挖苦她又禁不住诱惑,居然又沉浮在狰的粪便之中时。吴心的尾巴牢牢的锁住了一头兽的脖子,一个猛甩,将它拉了出来。

一只形状如同赤豹,长着五条斑斓的尾巴和一只白玉角的狰被擒了出来,它的个头有水牛一般大小,一扭摆挣脱居然山摇地动,它哧牙咧嘴的发出如同敲击石头的吼声。

哐哐哐哐。

它血红的眼中闪过一丝害怕和狂躁,想必它知道吴心不好惹。

“这家伙居然睡在自己粪便之中,莫非吃了拉,拉了睡,它可真是。据说它是杂食,爱吃蛮草,吃的是草产的是玉,真是难以置信。养个这样的宝贝兽,那不是要发财了。”大白饶有兴趣地说。

狰甩着五彩斑斓的五条尾巴,一道道刷过,光辉灿烂,整个墓道空间都因此变得华丽。

大白突然拿出弯花回轮旋风铲,展示给狰看,他语带威胁地说:“刚才伤了你的人被我杀了,你最好听话些。如何进入神明山?”

狰怎么会束手就擒,它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五条尾巴续集成的的光芒,吸附其周边的美玉,一股脑的丢过来。

魏伯阳在他们周围罩了一个保护结界,大块的美玉乓乓的砸在结界上。

大白早等得不耐烦了,他拿出几张天雷符,快速结手印,念咒语,眨眼的功夫就丢了出去。

“别炸尾巴。”魏伯阳急迫地喊,可是他的话说晚了,大白哪管是头是尾,天雷符照着狰胡乱丢了过去。

等他回头问魏伯阳“你说什么”时,狰已经被炸秃了毛,尾巴没了四根,这下子成了黑毛豹了。

“哎,败家子,可惜了一条留仙裙。”魏伯阳颓然叹息地说,伸出的手惋惜地捶在胸口,奈何现在被大白这个莽撞蛋给炸秃了。

狰发出敲石头低沉的嘶吼,痛的呲牙咧嘴,凶恶又害怕的眼神看着大白等人,它一个猛冲逃了出去,曲和弓就弹了起来,硕大的体型灵巧而敏捷,一会就没了影。

大白正要去追,魏伯阳却提住了他,又提着吴心跳上崖边,不慌不忙地往前走。

“道爷,再不追就跑了。”大白是个急性子,他一刻都等不了,恨不得脚底抹油。

“它会自己回来的,等着吧。”魏伯阳自信满满,他手指轻弹,就再无其他动作了。

大白急地想发飙,吴心被这样提着也很不爽,奈何两人都没办法挣脱。就在他们不明真相,想要发牢骚之时,只听咣当一声,地都在颤动。

狰出乎预料地摔了回来,而且是屁股结实的拍在地上。

大白和吴心张大了嘴,要说的话也憋了回去。他们看着狰昏沉沉变天翻不了身的样子,不由得想:摔得肯定很疼。道爷这出手,恁得玄妙。

原来魏伯阳早料到狰胆小爱逃跑,于是提前设下了八卦圈。

武力镇压容易招致反抗,不如怀柔诏安,而且他们还需要狰出些力气。于是,魏伯阳拿出一枚丹药给狰吃下,狰开始还极力反抗,一嗅丹香,屁颠屁颠爬起来,主动吃了,过了一会儿它就神奇的恢复如初了。

“道爷,我以为你和骨头在丹房只顾聊天,没想到这丹药还真有实用的。”大白说着就去扒魏伯阳的衣服,看还有没有多余的。

“哎,鬼小子,乱摸什么,你吃了也没有用,这是复原丹,你还想变成狗吗?你中的雾果之毒我解不了。”魏伯阳拍着他乱抓的手,好笑地说。

大白叹气,他早后悔了:真不该仗着自己不怕毒物,乱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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