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长宁拿起面前的白银酒壶,倒在杯子里,仰头而尽。今日是皇上为嘉奖有功之臣而特意举行的。所以,孟长安必是这次的带兵将领之一。只可惜,方才夏常风对他们进行奖赏时,她倚在桌上偷偷的打盹。未曾细听,导致现在还要再费心神来弄清孟长安。
“之前曾的就没听见?”
“不大清楚。刚刚奴婢去宴席上走了一圈。得到的有用消息不太多。只知道,那位世子隐瞒着身份偷偷进军营。等身份揭露后,孟世子已和梁将军一同回朝。”
“倒是瞒的紧。陛下那边怎么说的?”
“因有先帝的旨意,陛下就只给了一个给了个从四品的东中郎将。”
“倒是难为他了。”冷哼从夏长宁鼻尖流出,完美的下颌线在精巧别致的琉璃宫灯下划出。“这东中郎将对他这个身份尊贵的候府世子来说确实是难为他了。”
安乐侯府嫡子,王孙贵胄,少年有成。如此英姿飒爽,意气风发。心中傲气也是旁人都难以比的。给他这个从四品的中郎将确实是几分折辱的意味。不过,或许有例外也不好说。毕竟能偷偷混进军营,忍受军营的残酷磨练,打得胜战,一鸣惊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救她的人就是他无疑了。要真是这样,那孟长安就成了烫手山芋了。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当真乱成一团。想到这,夏长宁叹了口气。用手枕着自己的有些微红的脸颊。
她之前,费大好大的劲才知道王相和外邦勾结。可那人不仅知道王相和外邦的事,还能拿到她们找寻了好久的密谋证据,还掐好时间送给她们。可见心思细腻如发。
这一桩桩,一件件看似毫无联系可当这些随着时间而漂浮出水面,让人看不清,摸不透。可那双诡异难测,薄凉如水的双眼又觉得那些事情有了一点眉目。还有那,幽幽兰草香的味道,若有若无的萦绕在她的鼻尖,更似一条无形的绳索将这些事一件件牵引在一起。可再一想,就没了感觉。如同这世间的尘埃之光,看得见摸不着。最后想了半天的夏长宁,自觉无趣,找了个借口。早早离席,想找到孟长安,一探究竟。
离席后的夏长宁沿着孟长安走过的那条小路。找寻孟长安。找了半天,也没看见。只有开的正艳的鲜花盛开在路旁,沿着古老的木藤一路蜿蜒的生长。
突然,夏长宁身后寒意阵阵,一个黑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夏长宁身后。在清浅柔和的月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谁!”
夏长宁振呵一声。飞快的脚步,借力腾空,撩起轻纱叠重的广袖群,奋力一跃。凌厉的扫过下方映在角落中的黑影。破空而出的掌风,袭上那人的耳侧,狠狠的朝他砍去。
那一气呵成,不脱泥带水的掌法。倒是被那人四两拨千斤的轻松躲过。来到月光下,露出自己的真容。用那双黝黑薄凉的双眼打量着面前的夏长宁。
见来人是孟长安,夏长宁才收回手。
“这不是长安君吗?”
孟长安望着夏长宁,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从容不迫的俯身行礼。
“参见殿下。”
“免礼。”
“长安君不是早就离席了吗。怎的还未归家,在这花园逗留?”
“原本是想出宫的。可臣途径此地发现风景不错。就被缠住了脚步,观赏夜景。”
凉而短促的晚风徐徐地吹向夏长宁和孟长安,拂过长青的杨柳枝和他们二人的衣袂。湖青的锦袍向左,蓝色的千叠广袖向右。随风摇摆,翩翩起舞。
良久,夏长宁桃花钿下的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黑白未分明的瞳孔中倒映这稀疏的星辰。轻声道:“好看吗?”
“好看。”
炎炎夏日,蝉鸣空林。刹那间,四目相对。
“真的好看?”夏长宁眼中含笑的问着他。
“回公主,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