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倒是很早。”
这寂静的夜里，突然响起的声音，惊的栾星直接从石凳上站起来，待看清来人之时，她颔首。
“山谷长老。”挥手。
“嗯。”山谷长老点头，月光下的他倒是看着比白日温和许多，虽然还是依旧穿的那身衣服。
“听说你也参加了五方之典的比试？”
原以为山谷长老会说着别的什么，可谁知他居然问起这个，他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每次说出的话总会让人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栾星还是点点头，挥出一个“是。”字。
栾星还在等着山谷长老说话，谁知他却抬起头望着天边，虽然圆月还高高的挂在空中，但是天边已经泛白，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才说:“天要亮了，过了今日，明日你们就要出发了。”
栾星琢磨着他话里的意思，然后抬手挥道，“长老您说的是要去五方之典吗？”
山谷长老不再看天边，他开口说:“你知道五方之典吗？”
栾星站在那里，借着月光看向他，五方之典她之前是不知道的，可是这几日听山谷长老说的，她也是知道不少。
山谷长老回过头看向栾星，目光流转，他似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多多注意，今日就回去吧！”
山谷长老袖摆一挥，然后转身走了，月光之下栾星感觉山谷长老的背影竟是那样的孤凉。
栾星没有走，她又坐在石凳上，想着刚刚山谷长老的话。景蕴师尊是这样，山谷长老也是这样，到底这五方之典是什么样？栾星是有些担忧起来。
她一个人坐在，看着天边缓缓升起的太阳，慢慢起身整理好衣衫，然后习惯的撑开伞走出素问苑。
莫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下栾星又成为整个玖寻宗饭后茶余议论的话题了。
一个破晓阁的人居然去了素问苑？她这算是背叛了破晓阁吗？破晓阁唯一的一个女弟子居然跑去了素问苑？
无非也就是这些话？然而也有这样说的，听说破晓阁的曲折长老同意了？听说素问苑的山谷长老居然让她入了破晓阁？
不对不对！听说是因为云脉长老在那次比试之后说的一句话，所以破晓阁的曲折长老才会同意她入素问苑的。
好像是说素问苑的山谷长老也是因为这样才收下她的。这些传言在玖寻宗迅速的疯传起来，作为这个事件的中心人物栾星自然也知晓了。
走在去往破晓阁的路上，栾星的脚步没有迟疑，既然她已经选择这么做了，就早已经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当她一只脚踏进破晓阁的一瞬间，就已经做好一切的准备。
这里是一如既往的寂静，更是没看到一个人，这就是破晓阁与素问苑最大的不同之处，曲折长老他本身就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对于破晓阁的管理更是严谨，所以这个时候你是不会看到在破晓阁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出现。
而素问苑虽然她没去过几次，但显然和破晓阁是不一样的，素问苑的人女子为多，且山谷长老平时也不会给他们过于的拘束，所以只要去素问苑就总会看到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
也许这就是曲折长老和山谷长老的区别，但显然栾星更为喜欢曲折长老还有破晓阁。
就在她走进破晓阁没多远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呼啦呼啦的出来一大群人，栾星着着实实被吓到了，这阵场也太大了。
“栾星小师妹，你可回来了，听说你去了素问苑，怎么样？感觉如何？”
乐和满面笑容的跑过来，栾星面对他的问题无从开口，其实她更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看起来好像整个破晓阁的人都过来了？难道就只是因为她入了素问苑。
想了想栾星还是决定打破这沉默，“去了素问苑，感觉山谷长老是个怪人。”
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去素问苑她唯一接触到的人就是山谷长老。
“噗！”乐和没忍住破功了，“哈哈哈哈！”
“栾星小师妹，你太有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听人如此直白的说别人，而且说的还是山谷长老。”
乐和站在众人堆里笑得毫无形象。栾星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也不明白她的话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够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游溯过来伸手拍了他一下。
“哦！对对！正事正事！”乐和立刻恢复他风度翩翩的样子，挺直腰板，整理一下衣衫，脸上瞬间就严肃起来，煞有其事的咳嗽两声。
栾星也忍不住笑出来，她想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大事。
“栾星小师妹，你居然背着我们众多师兄一个人跑去素问苑，此等大事居然都不跟我们商量，该当何罪！”
乐和居然学起了曲折长老，板着一张脸，孜孜不倦的训斥，且学的还有那么几分样子，不过栾星怎么看着怎么感觉有点滑稽。
“栾星知错。”栾星立刻挥手回她，然后弯腰颔首，一副知错的样子。
乐和看着栾星如此，还来了兴致，“你知错就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他一只手背在后面，一只手还假装捋了捋他那并不存在的胡须。惹得他身后的人都个个肩膀抖动，艰难的忍着。
“乐和你这不行啊！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可不像长老。”
云伶在一旁跑出来，把乐和挤兑走，“我来！”
“云伶，你不能这样！我还没说完呢？”乐和气呼呼的推搡着云伶。
“别动！”云伶伸手指着乐和大喊一声，乐和还真听话真就不动了。
“好！你好好看着我的！”看乐和不动了，云伶收回手背在后面，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看向栾星。
“栾星，你私自跑去素问苑，可知犯了什么罪？”
栾星看这又来一个，她眨眨眼睛，很无辜的看着云伶。
云伶受不了她这个眼神，“咳咳！”手放在唇边假装咳嗽一下。
“你这是背叛了我们破晓阁，你不知道我们破晓阁的众位师兄有多么的伤心，气愤吗？”
云伶突然提高嗓门，双目圆瞪，狠狠的看着栾星，她身后的众多破晓阁的人更是纷纷看向她，气氛一下就变了。
栾星一看自知是躲不过这一关了，索性她也就硬着头皮上了，她大手一挥，“栾星自知犯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不乞求众位师兄的原灵，师兄们要打要罚栾星定当从之。”
栾星这一番话说的真挚，对面的破晓阁众人突然沉默下来。在众人之中的钟离一直都在旁观这一切，包括乐和和云伶出来刁难栾星他也没出来阻止。
不过钟离奇怪的是易逝，他侧头看着他，今天的他意外的非常的安静，居然就那么老老实实的看着没有说一句话。
云伶还没在栾星的那句话里回过神来，还是一旁的乐和反应快，他连忙开口:“栾星小师妹，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栾星毫不犹豫的挥手，“栾星绝无半句谎话。”
乐和被如此认真的栾星给吓到了，“这个！”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既然如此那就你就接受处罚吧。”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已经够凌乱的乐和，更加雪上加霜，我说游溯，可不是这样的？他伸手拽着他的袖子，一个劲的向他使眼神，奈何游溯根本不搭理他，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溯师兄请说。”栾星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挥手，仿佛要受处罚的人不是她。
身后的破晓阁众人吓的冷汗都要流下来了，这事情的发展怎么不一样了？跑偏了！
“希望你说话算话。”游溯一如既往的冷言冷语。
“一定！”栾星坚定的挥手。
她说完这句话，游溯瞥了她一眼，谁都没有注意到他嘴角那微微的扬起。
“直到我们从五方之典回来这一顿时间的伙食就交给你了。”
这样的一句话真是惊住众人，他们眼中高高在上的溯师兄，什么时候变成看这个样子？
不单单是众人就连栾星也完全被惊到了，做饭？这算是哪种处罚？
看栾星良久没说话，游溯脸色立刻就冷了几分他说:“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栾星愿意。”栾星赶忙回收回他。
“那还不快去！”
“这就去。”栾星往着庖屋走去，破晓阁的庖屋她还是知道在哪里的。
“啊啊啊！游溯你太坏了！你怎么想到的？”乐和仿佛突然从冰冻中苏醒似的，拉住游溯的胳膊一顿问。
游溯依旧是冷这一张脸看不出任何端倪，他转头对着破晓阁的众人说:“去收拾收拾，准备开饭。”
破晓阁的众人知晓栾星厨艺的人并不多，所以都有点不明白他们的溯师兄这是抽的哪阵风，不过等一会儿他们就会知道了。
钟离心里虽然有些小小的不愿意，但是这样的结局也算是最好不过的了。不过易逝倒是突然变了脸，一直阴沉沉的。
在玖寻宗里都是有食堂的，但是破晓阁里就没有了，仅仅就有一个小庖屋，还小的可怜，不过东西倒是齐全，主要是这个庖屋平日里都是曲折长老用，所以说“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栾星在小庖屋里忙活的不亦乐乎，所有破晓阁的人都跑过来围观。本来食材就少，而且还有这么多人，栾星让易逝回她的回甘居多找些食材过来，被支使的易逝自然是心不甘情不愿了，不过还是得乖乖听话去，临走时还拉上钟离当个苦力，因为栾星要的东西挺多。
食材拿来了，栾星还不放过两个人，直接找来他们打下手了。人多力量大，栾星的速度也就更快，眼看着都差不多了，栾星看着外面等着的一干众人，手一挥对游溯道:“溯师兄，麻烦您让他们收拾出来个地方，好吃饭。”
“好。”游溯跟痛快的答应，然后回头对这破晓阁的众人说:“想要吃饭的赶紧，收拾个地方，准备吃饭。”
他这一说完大伙都呼啦啦的开始动起来，外面原本就几张桌子，人口众多自然是不够，不过这些怎么能难住他们。
等栾星端着饭菜出来的时候，她都感叹他们的动作之快，外面整齐的摆好桌子，他们更是齐刷刷的坐好，等待着栾星。
从没看到如此听话的他们，感觉特别有意思，栾星一笑走上去，把做好的菜端上去，放好，然后挥手:“让大家久等了。”
“不久等，不久等，能吃上栾星小师妹做的饭，等多久都值得。”
乐和一脸讨好，让周围的人都闷头直笑。栾星没多说，转身走往庖屋里走。
“这几样端出去之后你俩也找个位置坐下吧，剩下的交给我。”
栾星挥手跟钟离易逝交代，然后她又端着菜往外走。钟离和易逝跟着出来，把做好的菜放好然后找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小地方等着，因为栾星说了，他俩还有小灶，听了这个姿势的脸色还好一些，老实的坐那等着。
等栾星把那边的菜都上好之后，菜开始往他们这边端，所谓的开小灶就是一个一个菜都是单独的小碟成的，不是大盆，栾星刚坐下就感受到易逝那灼灼的目光。
栾星一笑手一摇，拿出一个酒葫芦，递给易逝，“给，备着呢。”
“这还差不多。”易逝接过去，咕咚咕咚就喝了几口。
“给，还有你的。”栾星又给钟离一个。
钟离接过来，道了谢，其实他心里是挺开心的。
这边的几个人静静地吃着，那边却去狂风扫落叶一般，转瞬之间就被一扫而过，唯独优雅的那一个怕是谁也不敢去招惹的游溯了。
“没想到她居然还会这个，别说这菜做的还真不错。”云伶一边往嘴里夹着菜，一边连连点头。
“我说游溯这怎么能是还不错，这是特别好，你们说是不是？”乐和冲着众人一喊。
“是，是。”也不知是谁跟着附和，但大多数人的心思都在饭菜上，没时间搭理这两个人。
乐和一抬眼看向云伶，那傲娇的小样。
“又不是你做的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云伶不留情的怼了他一句，手下的动作却也没慢下来。
“哼，没时间搭理你。”乐和站起身来，往栾星那边的方向走去，他刚刚可就看到她那边开了小灶，所以总归还要去蹭点。
“栾星小师妹！”乐和拉长声音喊着栾星，眼睛就没离开过栾星三人的饭桌。
“和师兄。”栾星挥手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低头吃着碗里的饭菜，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乐和看栾星没搭理她，居然厚着脸皮坐下来，“栾星小师妹，你这是什么啊！”
乐和装着好奇宝宝一样盯着栾星，指着桌上的菜，栾星看过去正是她炒出来的小灶，她是正好看见庖屋里，有木蘑，正好她那里有几个红胭脂，刚刚好可以做成这个菜，因为太少了栾星也就没拿出去给他们吃，所以就拿到这里了。
栾星歪头看着乐和笑了笑，“和师兄要是想吃的话，不用客气。”
乐和一听他这么说眼睛放光，然后是真不客气，“栾星小师妹，那我就不客气了。”
乐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味道不一样，这是凉的，但是真是好吃啊！那红红的是什么东西，味道很香很甜。
乐和就顾吃了，完全没有注意到易逝的脸已经黑的啊能再黑了。
“哇！真的太好吃了！”乐和把那一整盘菜都吃光了，“栾星小师妹，怎么办？”
“怎么？”栾星挥手问。
“我也想去五方之典？”
嗯？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五方之典了？
“啊！”乐和抱着脑袋，“我要去五方之典，不然就吃不到栾星做的饭了。”
栾星无奈的笑了，原来他参加五方之典仅仅是因为这样的，他这得是多么的童心未泯，不对他好像也没比自己大多少。
“嗯！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一语惊四座，刚刚还坐着的破晓阁众弟子此刻全都站起来，有的嘴里的饭菜还没有咽下去呢，慌慌张张的就站起来。
“长老。”什么声音都有，七七八八的，含糊不清。
“坐吧，赶紧吃，吃完了各自去忙吧。”
“是，长老。”所有人都坐下来，齐刷的端起碗筷迅速的吃起来，没过多一会儿，就有不少吃完的，但是没有人敢起身离开，因为曲折长老还在那里站着。
“长老，您坐。”栾星一挥手让曲折长老坐下，曲折长老也没有客气直接坐下了。
“您也用些饭？”栾星问。
曲折长老点点头，栾星盛好饭端给曲折长老，曲折长老接过后，随口说:“坐下吧，一起用。”
就这样栾星那一桌就突然多出来两个人，乐和和曲折长老。
栾星也从曲折长老那里得知明日就要出发前往五方之典，和山谷长老一样曲折长老也有些担忧。
担忧是担忧，但已不能避免，栾星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事情，她心里还有更大的疑惑，就是昨夜她看到的事情，明日她就要离开玖寻宗，那件事情总归不寻常，她要去蕴阁告诉景蕴长老一声，她也好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