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麦卡锡照例从床上翻身坐起，身边的台灯自动打开。
他看了看表，“嗯，刚刚好。”
为人这么多年，他已经养成了一个奇怪的生物钟－－比上班时间早起10分钟。
穿上衣服，一个闪现过后，他就出现在了自己的卫生间，洗漱一番，整理了一下仪容，他喝了杯昨晚泡的咖啡－－现在还是温的。
“你醒了？”
喝着咖啡中，身后传来了这么一个声音，麦卡锡一阵惊悚，喝到一半的咖啡就这么进了气管。
“额咳咳咳！！咳咳！”
他捶胸顿足了半天才缓过劲来，回头的时候，只看见了那个奇怪的空间魔灵。
“你来我这干什么？”
在帝国军事学院进修，身为空间系研究方面的顶尖学者，他麦卡锡就是用脚趾都能感觉得到异常空间波动，但是......这个空间生物，明显出乎他的意料。
他镇定下来之后，看着对方的脸，“这里是我家，你进来之前麻烦敲门啊。”
安兰红色的眸子中，锁定的则是他人类皮囊下面的灵魂。
“你......算了。我只想提醒你一句，上班要迟到了。”
“哦。”麦卡锡不知怎么，也生不起气。他知道这是他家，但是他还是出了门。
“不要乱动我的东西。”
他看着那个有趣的生物，心头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随着空间一阵扭曲，麦卡锡消失在了原地。
空间魔灵，本质上可以理解为一个意识在现实世界中的投影，它们所存活的空间对于绝大多数文明而言都是一个不可描述之地，但是安兰已经回不去了。
她的躯壳被某种神明力量锁定在了主物质位面，连同她的意识一起。
她看着那个扭曲了，但是还未消散的空间异常点：“嗯，如我所料。”
片刻过后，她又回到了北月身边。她明白这个人对她的价值－－至少是个大佬，反正先抱了大腿就不会吃亏。
不知怎么的，最近几天，这个青年活的就跟退休了的老大爷一样，早上起床做晨练，然后开始读书看报，到中午的时候，解决了午饭，他就开始研究魔法，还时不时拿一把魔剑来练习剑术。
那本剑术，安兰瞥见过，是一本《X山剑术》，后面一行条形码，标价5块钱，出版社一行大大的玻璃五厂，瞅一眼就知道是地摊买的。
“诶呦，回来啦？”
那青年正在研究空间魔法，见安兰回来之后，朝这个方向打了个招呼。
安兰点点头，一声不吭地又站到了旁边的树荫底下。
“你昨天晚上，干过什么，我们现在已经基本清楚了，只是......你过来一下，把你知道的跟我们讲一下。”
北月捧着那本黑皮大部头，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人畜无害，但是看着他那手上的凶器，安兰觉得自己走过去就是有病。
她摇了摇头。
“你想知道什么？”
“深空海妖，是怎么灭绝的？”
......
“我不想说，抱歉。”
“咳咳，看在我帮你治了治脑子的份上，好歹跟我们讲一下。求你了。”
“我......”
安兰看着那男人，以及他旁边的杯垫，虽然不知为何，但是还是倾泄了。
她的故事不长，只有她知道的那一部分。这个故事从深空海妖诞生的那段时间开始，叙述着一个消逝文明的过往。
“深空海妖诞生在太初宇宙的早期时代，混乱的空间中。我们拥有着宇宙给予我们的强大力量，对于世间的凡俗能量和物质都有着极强的掌控力，我们花了五亿多年演化出智能，从原来只能依靠本能行动的有序空间信号进化成了人形。
这个过程中，我们一直在进化，而宇宙也异常的慷慨，我们的力量不但没有减弱，反而随着自身的演化而逐渐增强。我们渐渐掌握了魔法，后来也掌握了科技，对于空间的掌控和空间的无定形性，则是我们存活的资本。
我们活过了早期文明的那一段蒙昧岁月，成为了当时宇宙中唯一的智慧。后来也曾经出现过比我们更强大，更有天赋的文明，但是好景不长，他们就因为那个宇宙古怪的空间现象灭绝了。
我们后来只找到了一些解决办法，比如把他们中的一员转化为我们的一员。这过程被我们称为晋升。随着一代代文明点消逝，我们获得了他们中最精华的成果，我们就像是在从死人身上摸金子的拾荒者一样，一边收拾着文明的残渣，一边捡拾、晋升他们的精英，后来我们就走入了虚空。
到了其它宇宙之后，我们发现了许多其他种族，其中也有很多像我们一样的强大种族，有着与我们大相径庭的实力，我们与他们建交之后，他们没过几年就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灾难消失了。
他们开始把我们当成一种瘟疫，而我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出现，自己的力量，根本不是宇宙的馈赠，而是一种罪孽一样的诅咒。我们开始自我封闭，在其他人的帮助下，我们把自己关进了监牢－－一些我们创造出来的宇宙。”
“这附近，看样子，曾经有很多的半神级文明。”北月跟自己的终端咨询着。
终端闷声闷气地解释道：“据考古调查，这附近的宇宙曾经爆发过恐怖的深渊感染，那些文明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消逝的。而这个深空海妖......那砖认为他们真是太幸运了，居然就这么躲过去了。”
靠着厚重的封闭外壳，深空海妖躲过了一场瘟疫，但是更大的祸患则在他们内部出现了。
此后的叙述中，安兰说到了他们种族的解决方案，也就是创造二代深空海妖，一种星球意志，同时也是一种空间生物。
这种星球意志一共被创造了五千多个，每一个都是强大的星球战舰，深空海妖不喜欢战争，但是他们依旧给这种怪物赋予了强大的战斗力。
但是，到了最后，这些兵器失控了，战争从一个殖民地宇宙打起，最后蔓延到了所有深空海妖的栖息地。
后来的战事不必多多赘述，最后都一战发生在将近七万年前。那次战役之后，敌人和深空海妖一族都未能死绝，绝大多数深空海妖都陷入了沉睡，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们也不知道了，只知道如今，他们都已经疯了。
“终端，你对那些深空海妖身上的诅咒，有什么看法？”
北月不知不觉间已经喝完了自己的杯子里面的茶水，他看着空荡荡的杯子，开始怀疑自己是个智障－－他已经舔了五分钟的空杯子了。
终端的解释很简单。
“应该是一种宇宙层面的故障信息。可能是宇宙诞生之初特带的危险信息资讯，他们在诞生的时候携带了这种错误信息资讯，所以每到一处，都能引起空间异常和不明觉厉的天灾。”
“能治吗？”
“早就没这种问题了。”终端飘飘悠悠地把他的杯子甩到了地上，以此发泄一个杯垫的怒火：“女神给她吃了一个金苹果，神性自动打了这方面的补丁，现在这个宇宙想必也已经产生免疫机制了。”
“其他深空海妖，现在都成空间魔灵了，处理起来还......还真是麻烦而且戏剧性－－我都有些想骂一声狗血了。”
他突然发现这事情居然也归他审查官管，顿时感觉整个人又掉进了一个泥坑里面－－而且这还是个水泥坑。
桦积他们对这方面，肯定没有保障服务－－毕竟后勤处什么都帮你干完了，还要你审查官干甚？
他叹气一声，把终端收进腰包里面，准备去找人合计一下这个处理方案。
也许他要把那个叫深空海妖的种族重新抢救回来，也许他要再次去修改帝国数据库，但是那都是几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咳咳，这位小姐，情况我都了解了。”
这个前几天才到手的魔灵......现在反而成他的服务对象了。
“所以呢？”
“你的那些没完成的事情，我会帮着处理一下的－－或者至少帮你找人处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