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日月交替,夕阳西下,拉出长长的虹尾,照耀西边的天空,而另一侧,则是由浅浅清晰的繁星所替代。
望龙酒楼也随着一位位醉醺离去的客人,变的冷清下来,剩下的只有个别几位还在意犹未尽。
街角的一处简陋的客栈里,老板与小二也在大眼瞪小眼,一天没有客人来往,小二将能打扫到的地方都整理了一遍,现在悠闲的俩人,都摇摇头双双叹出白气,老板所愁的是一天没有入账的钱财,而小二所愁的是错过了一顿美餐美酒,此时只能对着灯台上面的烛光发呆。
随着夜幕降临,地面上传来的冷意打在了昏睡过去的田一身上,田一此时渐渐恢复了知觉,慢慢的睁开双眸,那种泛红也随着这一次昏迷所离去,呈现出的是一对漆黑无淡的眸子,田一慢慢的起身,看着越发明亮的黄金元宝,脑海里回忆出下午发生的种种,一丝怨气涌上心头,眼神里渐渐地泛出冷意。
“吱”
田一走推开门走出房间,客栈里老板与小二原本打着瞌睡也被这开门声响打扰惊醒,小二揉了揉泛懵的双眼,望向传来声音的来源处,见到的是面色苍白,步履蹒跚经过的田一,便上前询问道:“田公子,天色已经暗了,这么晚还出去啊?”
老板看着如此的田一,心里也对这位青年有丝心痛,今日庞三第一次来客栈接走孙小迪他所看到,但人身自由他便没有上前询问,而第二次前来大费周章,想想心里渐渐清晰此事原由,便上前阻拦道:“田公子,想必是要去讨个说法吧,你是斗不过他们的,庞三仗着自家公子地位颇高,便眼无他人,做事横行霸道,您还是忍忍吧。”
田一没有任何表情浮动,平淡无奇的双眸望着客栈外,虽然脚步缓慢,但那种坚定从未被老板话语所触动,淡淡的讲道:“谢谢老板叮嘱,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去验证,如果一直忍气吞声,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老板听闻望着远去消瘦的背影,无奈摇摇头长叹一口,“哎”
……
夜色已经覆盖整片天空,月中的月光格外的明亮,街巷原本的喧哗,也被夜里的虫鸣所代替,行人渐行渐少,纷纷回到自己的家中与家人共进晚餐。
街巷一处,门前挂着一对大红灯笼,把门前照耀如白日一般,门的两侧两头石狮坐落一旁,红色的灯光照耀在俩头表情狰狞的面目上,那种气势似乎要镇压一切一样,门上牌匾写着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太师府。
府邸内,一座房间中,一位打扮朴实的少女坐在床边,他的打扮与这奢饰的房间布局显得格格不入,虽然服饰被屋里的富丽堂皇所压迫,但少女的样貌却丝毫不输这些碧丽堂皇,少女青丝垂下,双眼似乎有碧水环绕一般格外清澈,精致的脸颊,叫男人看了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此人正是被庞三接过来的孙小迪。
“吱”
随着房门渐渐打开,进来一位紫袍英俊的男子,面带笑容,脸颊有些微红,但不失丝毫的俊俏。
孙小迪见到慢慢靠近的男子,双眼不与其直视,额头略微底下,双拳在其腿上紧握,低声喃喃道:“庞公子,今天你叫你的家丁掠小女子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庞奇转过身坐在孙小迪面前,眼望着春花烂漫的少女,心中跌宕出笑语,一手缓缓伸出触及孙小迪的青丝,慢慢滑下,感受着手指间传来的柔滑,嘴角的弧度也上仰了许多,道:“孙姑娘,想必今日你也有所闻,今日皇榜提名,状元的头衔已然落到我的头上。”
孙小迪额头点了点,双眸看向庞奇,道:“来的路上我也听你的那位家丁所讲,如果就为此事,我想我也没必要在这里逗留。”说完孙小迪便起身要走。
“哈哈,姑娘留步,我今日请姑娘前来当然不是让你为我高中所庆祝。”庞奇起身拦住孙小迪,渐渐走到她面前,继续道:
“那我就直说好了,姑娘进入的这间府邸,就是当朝庞太师之府,而我就是庞太师的长子,也到了娶妻育子的年纪,我一直没有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自从那天与孙姑娘一面之缘,我就被你的美貌深深触动,我想娶你为妻。”
孙小迪面无表情回到床边坐下,道:“庞公子真会说笑,小女子已是他人妻,怎么会在嫁给你,庞公子背景如此,为何还要执迷于我?”
“哈哈,我不在乎你以前的种种经历,因为以前我们彼此不相识,我在乎的是以后你和我在一起的日子,而且....”庞奇顿了顿继续,道:“恕在下冒犯,当日与你相遇,姑娘对我含笑留意,而且在我拉你起身时,似乎孙姑娘指尖有讯息传递给在下,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我不会出错,孙姑娘我所说可能是我个人的猜测,如有错的地方还请孙姑娘见谅。”
“呵呵,庞公子你继续。”孙小迪淡漠一笑,便让庞奇继续他的言论,
庞奇点点头,继续道:“以孙姑娘的穿着打扮来看,想必家里并不富裕,而你那所谓的丈夫,如今科举落榜,要再等十年才会有机会重新来过,但科举高中的机率又是几何?一生本就短暂,有几个十年可以让姑娘去赌那些子虚乌有的日子,何必将大好的明天放在一个没背景实力的穷小子身上,而且我相信孙姑娘你也不会选择以平淡无奇的生活过完自己精彩的人生,整天会为了柴米油盐的琐事所争嘴,如果孙姑娘愿意,我庞奇可以给你所要的一切。”
庞奇认真的言语,孙小迪则静静的聆听着,看向庞奇的双目那份诚恳,孙小迪低下头看着自己双手,原本是像雪一样的白暂,却被这些年的风华轻蚀变的腊黄干裂,无奈摇了摇头,道:
“我家里很穷,从小就与那些富贵子弟的孩子不一样,记得很小的时候,看着邻村一户大家里的小女孩手捧着布娃娃在自己面前经过,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可爱,我便回家冲着母亲要那种布娃娃,母亲不但没有给我买,而且还打了我一顿,那种疼痛我至今也不会忘记,看着她们女孩子从小就打扮的像小公主一样,而我只能捡着姐姐的衣服,上面的补丁有多少,我都记得,看着她们吃的水果,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水果,该怎么吃,味道如何,而我只能吃着山里摘来的野果子,到了冬季看着她们一家人围绕在暖炉旁嘻哈的笑着,而我只能躲在冰凉的被窝里驱寒,看着她们一天肆无忌惮的与小伙伴们玩耍,而我就要和父母耕地织布,那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我没有出生在一户大人家,可以像公主一样开心的活着。”
孙小迪情绪波动的越来越厉害,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美眸也惨出晶莹的泪珠,间断的抽搐起来,望向庞奇,继续道:“庞公子,你很聪明,那日你扶我起来时,我是故意用了力气握你的手,你可以说我贪图富贵,爱慕虚荣,但这就是我,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过着和我一样的生活,别人有的我也要让我的孩子拥有,活在快乐的家庭里。”
庞奇默默的听着孙小迪所说,双眼漏出怜悯之心,手轻轻的抚摸孙小迪的青丝,道:“原来孙姑娘自幼受了这么多委屈,以后有了我庞奇,你的苦日子也走到尽头了,我发誓,日后对你定百般呵护。”
孙小迪回想着小时候所受到的委屈,种种不甘遍涌上心头,自己也哭的像个泪人,但很快就停了下来,摇了摇头,便双手擦去眼中的泪花,让泪水过滤了一遍的眼睛,此时更加的清澈透明,那般美容就像雨过天晴的荷花一样,光彩照人,便继续道:“庞公子,我嫁给你也可以,但你要当应我几个条件。”
庞奇听闻,顿时眉飞色舞,心中暗喜,大笑道“哈哈,别说几个,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孙姑娘想要什么,我统统给你。”
孙小迪此时也忘却了那些从小的不甘,笑盈盈的看着庞奇的脸颊,道:“庞公子,我已成过婚你是知道的。”
“嗯,知道”
庞奇点点头回答道。
“既然庞公子知道此事,方才你也说过不在乎此事,所以以后不要提及此事,心中也不要留下心结。”
“哈哈,请姑娘放心,我庞奇说到做到。”庞奇捶了捶胸,表示出诚恳之意。
“第二,你以后可以三妻四妾,但我一定要是正房,对待我不可以有始无终。”
“那是自然,而且我娶你一个就够了。”
“第三,我以后对你所说的你不一定要言听计从,但一定要感受我的想法。”
“可以,只要姑娘说的是正确的我必然听从。”
“第四,我一定要让我的孩子生活的无忧无虑,如公主一样。”
“哈哈,这个你放心你的孩子也是我的,我怎么会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孙小迪点点头,会心一笑,道:“这就是现在我想的几点,你如果都能办到,我就嫁给你。”
庞奇起身单膝跪地,面对着孙小迪,脸上的笑容更甚,伸出手掌,抚摸在孙小迪修长的玉手上,缓缓的道来:“孙姑娘请放心,得到你就像得到了世界,我怎么会不珍惜我的世界,我定会对你百般呵护,我的公主殿下。”
孙小迪看见跪在地上的庞奇,双目也是微微闭上,叹了口气,将庞奇拉起,道:“庞公子,还望你所说的你能办到。”
庞奇起身双手环住孙小迪蛮腰,将其拥入怀中,感受着女子身体发出的淡香,道:“小迪,你放心,大丈夫一言九鼎。”慢慢的沉醉在这种感觉中,连称呼也是变得亲呢起来。
孙小迪在其怀中也慢慢的放松下来,额头紧贴着庞奇结实的胸口,那种传来的可靠也让其舒缓下来。
“小迪,今日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让庞三以你的名义去给田一送去千两黄金,让其归乡做些生意,让他以后不要打扰到你,我所做之事有所鲁莽,小迪莫要怪我。”
孙小迪听闻,感到惊讶,睁开楚楚可人的双眸,摇摇头道:“谢谢奇哥为我所做,我与他毕竟夫妻一场,这些银两可以让他回乡衣食无忧了,也可以断了念想,也没有亏欠他什么。”
庞奇点头道:“我也是此意。”
说完二人便再次沉浸在爱河里。
“当当当”
“少爷,少爷,他来了,说想要见你,”
就当二人忘我一般环住对方时,便被一阵敲门声与庞三的声音所打破。
听到门外所传之声,孙小迪身体顿时呆住,自然知道庞三所说的他是谁,但她却没想到田一文弱弱的书生竟然敢冒险来找她。
庞奇感受孙小迪身体的变化,手心在其额头抚摸了下道:“有我在,你大可放心,还没人敢在太师府撒野。”
“奇哥,我与他夫妻一场,还请奇哥手下留情,劝走便是。”虽然田一给不了孙小迪想要的生活,但平日里对待孙小迪也是倾尽所有,孙小迪也不愿看到其在受痛楚,所以便让庞奇留情。
“我不是那么鲁莽的人,自然不会对他怎样,放心吧,在这里等我,很快就回来。”
庞奇松开双手,亲吻了下孙小迪脸颊,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背对着孙小迪的脸颊那抹笑容变得不再阳光可餐,而是一种阴暗的冷笑。
“庞三,带我去看看。”
反观屋内的孙小迪,此时面容上布满了许多惆怅,与田一在一起并不是不快乐,但这种快乐并不是她想要的,这种惆怅,来自彼此生活了那么久,让其一时无法释怀,但在现实生活里,自己情愿选择最简洁的方式,带来的满足感。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