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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梅花深处暗香来

“月澹黄昏欲雪时;小窗犹欠岁寒枝。暗香疏影无人处;唯有西湖处士知。”———《和傅岩叟梅花》辛弃疾

走进神霄玄都玉京府清微天宫,院子触目之处皆是是红粉傲立的梅花,梅花朵朵随着清风翩翩起舞,清风里夹带着阵阵芬芳。

一名身着白袍,腰间别着琉璃水珠壶,狐狸眼似笑非笑的男子双手抱在胸前,一派风流地靠在梅树上。“小晚晚,欢迎你回来哦,你再不回来的话,师兄的小心肝儿,都要飞去找你了,都控制不住自己了。”

“师,师,师兄,你别这样,我心肝承受不住。”颜弄晚一个重心不稳,不觉趔趄。平时刚进大门就会冒出来的容止此刻竟然不在,肯定是听到风声跑去那棵树上躲着了,此时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容止这只臭凤凰,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他。

“小晚晚,师兄想得你紧,你再不回来,师兄的梅花都快要凋零了。”云间月抽出右手轻轻地捻起一小截梅枝干,仔仔细细地瞧着枝桠上孤零开着的梅花,梅花瓣一颤一颤地抖着,还真像要凋零的样子。

“师,师,师兄,小晚知错了。”颜弄晚心一横,颤颤巍巍地走过去,洁白如雪的九条尾巴轻轻地摇啊摇。“师兄,小晚再也不偷偷地跑出去了。”

云间月的狐狸眼迅速变回青色的眼眸,莲花流转·。突然朝颜弄晚身上扑了过去,“小晚晚。你真可爱。师兄爱死你了。”

颜弄晚把头探出来,乖乖变回原形躺在云间月怀里。撒娇地说道,“云师兄,小晚知错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好。”云间月把脸在毛上蹭呀蹭,真柔和。

“还有小晚偷取你的孟婆汤和私自下凡,这两件事都不要计较了,好不好?”颜弄晚小心翼翼地询问。

“好。”云间月抓着尾巴忙得不亦乐乎,光滑柔顺,毛茸茸的,真可爱。

颜弄晚得到答案后,因为担心掉的老高的狐狸心终于落地了。特别乖巧地趴着,皮毛被云间月捋的一顺一顺,嘴里还特别快乐地叫着。

“师傅刚回来。”云间月一边一脸享受抚摸着颜弄晚的毛,一边扔下无声炸弹。“他老人家要责罚你,可不关我的事哦。”

“什么?!!”狐狸声音突然拔高高,颜弄晚再次感觉时运不济。

这三天没一天顺利的,看来要备些礼物去探探司命星君了。这下脸皮都没力气抽。“云师兄,你帮帮小晚晚好不好?小晚晚给你酿梅花酒,好不好?”

云间月捋毛的手停了下来,认真地思考,答曰,“不要。”

“师兄!!!加变身给你玩一天?!!”颜弄晚感觉自己豁出去了,老脸威严什么的难道还比师傅的惩罚重要?“如果云师兄不要的话,我可找扶桑师兄了。扶桑师兄脾气老好了。”

云间月想也没想,非常满意地点头答应。“好。”

颜弄晚‘老脸泪横’。

这年头做神仙还要‘出卖’色相,真不容易啊。

颜弄晚的眼睛机灵地咕噜一下,笑了笑,道,“师兄,师傅他老人家不是说去西天如来佛那里论法么?怎么提前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我们要不要去师傅那里瞧瞧?”

“小丫头片子,你那点小心思师兄还不知道?走,师兄说帮你肯定帮你。但是结局如何,你可不能怪师兄啊?”云间月把狐狸往怀里一揣,慢悠悠地往后院正东厢房的方向走去。

颜弄晚狐狸眼眯得细长,心情极其欢乐,“师兄既然说帮忙了,肯定能成。”

青青的草地,白亮通透的玉石路,沿路种植着常青的瑞草,千年不谢的名花;至离那厢房前,大约六十仗内建着一白石高台,周围是青冥宝石堆垒环绕。

一棵墨青色的大树傲然地站立在高台上吸取青冥宝石的灵气,树干分支层层分明,整齐排列,青翠茂密的叶子如芒细长。现已八层,其身光华环绕。

粗壮的枝干上躺着一名稚气未脱的男子,男子一身火红的衣衫,腰间系着红宝石的配饰,旁边挂着几个花纹的香囊。嘴里嘀咕着什么。

躺在云间月怀里的颜弄晚见此情形顿时炸毛,一个飞身,整个狐狸扑在男子身上,两爪怒狠狠掐着他的脖子,道,“容止!!!你竟然躲在这里。近来你皮痒痒了,看我不收拾你,我名字跟你叫!”

正眯眼舒服的容止,被扑得一个哆嗦,想来一个翻身躲避,谁知整个人掉在了地上,疼得嗷嗷叫,嘴上还不忘调侃,“不叫颜弄晚,叫什么啊?”

“颜止!”颜弄晚的狐狸爪子胡乱地拍打着容止,一边骂骂咧咧,“你这只‘贪生怕死’‘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臭凤凰,竟然不提醒我自己逃了,要不是我可爱迷人冰雪聪明机智过人足智多谋智勇双全,现在我还能好好地跟你在这里说话?”

“小晚,我不是知道你可爱迷人冰雪聪明机智过人足智多谋智勇双全吗,肯定没事的嘛,要不然我这么仗义的人怎么可能不去救你的呢?”容止顺着颜弄晚的话讨好地说下去,要是青衣在都话,肯定明了狐族小帝姬炉火纯青的变脸技术哪里学的了。“再说了,九霄和四海八荒里谁不知清微天宫的大徒弟最爱狐族小帝姬真身的模样?爱屋及乌,连模样都随着你变幻。”

颜弄晚想了想,容止的话也是有理,但是他在逃跑这件事上,铁板钉钉的,不能原谅。

苍天大树微微摇晃,变成了一男子,男子穿一身墨绿罗衣,头发以一小截建木枝条束起,脸色柔和,姿态闲雅,静静地站在那里,也高贵清华。

“小晚,再不去师傅那里请罪,可就没人能保你了。”男子弯下身把狐狸抱进怀里,对颜弄晚宠溺一笑,仔细地把毛顺一顺。

“扶桑师兄,小晚好想你,好想师傅,不想云师兄,不想容师弟。”颜弄晚乖乖地待在扶桑的怀里,撒娇道。

容止讨好地伸手去摸狐狸毛,笑嘻嘻地说,“小晚师姐不想我没事,我想师姐就是了。”

云间月瞪了容止一眼,转眼狠狠地盯着他抚摸狐狸的手,容止一个哆嗦,赶紧把手撤回来。

神的,云师兄太可怕了。

“摸一下就好。”云间月‘温柔一笑’。

容止挺直身板,用力瞪了回去,不满地问道,“凭什么我只能摸一下,扶桑师兄抱着就可以?”

“嘻嘻,因为我是大师兄,我说的算。”云间月得意一笑,心情无限好,嘴里欢乐地唱小曲儿。

“我告诉师傅去,说你不敬爱同门师兄弟!”容止脸涨的通红,忿忿不平。“哎,小晚你们去哪?”

扶桑抱着颜弄晚往厢房走去,快要到房门前,颜弄晚从扶桑怀里跳了下来,变回人形。

“师傅,小晚来看您了。”颜弄晚小心翼翼地朝里面喊了一声。

“都进来吧。小晚什么时候这般有规矩了。”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宏亮的声音,老人打趣着,心情十分愉悦。

四人恭恭敬敬地朝着上方稽首。

一名身穿白色宽松广袖长袍,满头银发,发尾处白丝巾系着,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人懒洋洋地交着双腿坐在席上。此老神仙是众神私下里谈话都要尊称一声的圣真天尊。

圣真天尊挥手示意他们起来坐下。慢悠悠地品一口茶,想了一会,道,“小晚,还差一千百来年你就要回青丘了。”

青丘历来是女帝坐镇。因颜弄晚阿娘十万来年才怀一胎,且生产时差点难产,当巴掌大的小狐狸恹恹地躺在北荒帝颜沈阿爹怀里有一口气没一口气地抽泣时,北荒帝颜沈上神的心一阵一阵地疼。自此发誓再也不让自家夫人经受生育之痛苦。终成一段美好的佳话。

北荒帝只有一胞妹,胞妹行事乖张,若不是身上有这么个包袱,她早已云游四海了。

如此一来青丘的帝位便也只能由颜弄晚继承。

帝君备选人在成年礼仪上便要接受继位。再过一千八百年,颜弄晚便要举行成人仪式,担任女帝之位,接受青丘事物。

“如今你在清微修炼了三万来年,功法上你基本也有所掌握,你只需加以勤勉日后必能大成。”圣真天尊无奈地看着下方低眉顺眼地坐着的惟一一个女徒弟,“只是你生性散漫,功法生疏,怕日后飞升上神时,天劫下来你难以抵抗。再者你是上古神族遗留一脉,天劫比一般神仙艰难。”

颜弄晚挺直身板,微微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恭恭敬敬地听着。

旁边三人见她此情形也不调侃,见惯不怪。她也只有惹事了,要被训话的时候,才会如此乖巧。

“青丘把你放在为师这里教导,为师必要在事事上教管你。现今你不听教导私自下凡,必定是要惩罚,罚你打扫藏书殿三个月,抄写一百零八遍《仁义天经》。”圣真天尊每说一项惩罚,便看了一眼颜弄晚的神情,她神情若恹了一分,他的笑容便大了一分。

容止悄悄抬头看了看自家师傅,难为他老人家玩了这么多年的爱好都没有厌弃。但是,藏书殿。恁狠了点,谁人不知知“五大藏书阁”以圣真天尊的藏书数量为最多,地方最大。

颜弄晚收过来容止的‘安慰’,她眨眨眼,回了过去。

圣真天尊见他俩人‘眉来眼去’的,又怕自己最疼爱的女娃被小徒弟欺负了去,遂板着一张童颜,道,“容止,小晚私自下凡也有你一份罪责,若不是你不看紧你师姐,你师姐如何会违背师命犯下错误。你也去藏书殿打扫。”

颜弄晚眉开眼笑,对圣真天尊作揖,“师傅明察秋毫,小晚定痛改前非,老老实实地反省。”

“师傅,您偏大心。”容止哭丧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圣真天尊。可怜自己师兄不爱,师傅不爱的,他们这些坏人太偏心了。

天尊大人才不会承认自己偏心,宽大的衣袍一挥,四人被轻轻甩了出房门。

云间月眉眼弯弯,活似一个得逞的......呃,小狐狸。

扶桑侧身伸手出来摸了摸颜弄晚的脑袋,一脸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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