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准备好手头的资料，与陈敏洁一起开车前往法院。
梁成思梳洗完毕，给何立新倒了一杯果汁，放了两片面包，何立新抱起梁成思亲了又亲。
“成思，今天压力确实挺大，面对的是你的好朋友。”
梁成思安慰说：“你公事公办，不过我想你也很难赢哦。”
何立新在梁成思腰上捏了一把：“宝贝，你就一点不站我这边吗？”
梁成思咯咯一笑：“这个问题太为难我了。”
何立新说：“好吧，那我吃口就走，晚上电话联系。”
梁成思收了碗碟给汤羽打电话。
“汤羽，你今天出庭吗？”
汤羽：“恩，已经到法院了。”
梁成思：“好的，支持你，有需要帮忙给我电话。”
汤羽很开心：“好的，谢谢你，亲爱的。”
何立新放下公文包，坐下后，法官也来了。
今天的法庭很热闹，陈世伦没有来，天合集团由一名副总和王一景出席，李成稳与其律师坐在一旁。汤羽和老杨一起，与检察机关代表公诉人坐在原告席。
听众席坐上了不少人，也有一些本地报纸媒体。
开庭后，控方公诉人发表公诉词：“天合集团涉嫌安排高管王一景，与科龙研究所研究员李成稳接触，用金钱收买李成稳，窃取科龙研究所关于丙肝新药索非布韦的合成工艺这一技术机密。李成稳职业道德缺乏，不仅违反了与科龙公司保密协议，同时涉嫌侵犯刑法第219条侵犯商业机密罪；天合集团利用不正当手段，贿赂他人，恶意窃取其他公司商业机密，涉嫌触犯刑法第219条侵犯商业机密罪。以上涉嫌侵犯商业机密等罪行，给科龙公司带来商誉损失，影响恶劣，并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科龙公司对李成稳与天合集团提出1000万元人民币民事赔偿。并要求天合集团销毁一切关于本案件中所牵涉的商业信息，并确保信息不外泄，如发生外泄，给科龙公司造成损失，科龙公司仍将依法起诉追究责任。谢谢！”
法官低头审阅案件相关证据。
代表天合集团也就是辩方律师何立新站起来:“原告律师所述内容不属实，天合集团已经于两年前，即投入丙肝新药研发，前后共投入资金达870万元，投入人员7人，近期有了突破性进展，并于日前提交专利申报。索非布韦合成工艺的改进成果均为天合集团自主研发，至于科龙集团是否拥有该项技术我们并不知情，需要核实。”
何立新也向法庭提交了相关证据。
这边汤羽已经气到满脸肿胀，心想还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老杨拉着她的手让她不要动怒。张燕也拍了拍汤羽的肩膀，汤羽看张燕胸有成竹的样子，稍稍缓和一点。
李成稳的代表律师也开始就公诉人的控诉进行辩驳。
张燕不急不忙，拿笔记录。
待李成稳律师话音刚落，张燕就开始展示自己提交的证据，反驳何立新。一系列材料证明科龙集团正在受托做索非布韦合成研发，过程数据和两个相关专利申请资料。
何立新也拿出天合集团两年前的立项资料及过程数据。
张燕：“天合集团的研发资料真实性有待查验。”
何立新立刻起来针锋相对：“张律师，科龙公司的资料真实性也需要验证。”
张燕：“首先科龙的专利申报在天合集团之前，这点很重要，虽然只提前了1天，但也因此证明了科龙的自主独立性。专利申请我们现在即可查验产权局网站，我想何律师对这一点应该不会异议吧？”
不待何立新辩解，张燕接着说：“第二，业内众所周知，天合集团一直在走中成药研发路线，并没有进行过丙肝化学药物研发，资料真实性我们会查验；第三，我们已向检察机关提交证据证明天合集团王一景与科龙李成稳之间的不正当交易。”
话音刚落，席间一片哗然。
何立新想张燕的话如果属实，这个事情就难办了。
李成稳和他的律师面面相蹙，预感事情不好。
公诉人拿出李成稳与王一景的会面图片，何立新看了心想虚晃一枪，正准备辩诉，张燕示意他别忙，还有新的材料。
工作人员开始播放一段录音，是王一景的声音：“成稳你先别着急，他们在调查你的同事……你暂时安全，等这一阵风声过了，我再给你转账。你放心吧。”
何立新一边听一边额头出汗，他原想今天来，主要争论的是知识产权优先归属问题，没想到张燕有这样的大招。
何立新只得站起来沉着应对：“该谈话录音真实性我们需要进一步验证，但是王一景既便与李成稳有私下接触，也不表明天合集团自身没有研发成果。天合集团研发项目小组相对封闭，王一景虽然是高管，但不代表他可以知晓所有信息。”
何立新接着说：“这两件事情本身没有必然因果关系。王一景可以为其他原因接触李成稳。”
张燕站起来说：“请王一景坐上证人席。”。
王一景在来之前已经和律师对过台词，不过被录音他也没有预料到，陈敏洁这个小丫头在办公室的一会功夫竟然安装了窃听设备。想起来真是十分气愤。
张燕今天是第一次看到王一景本人，注视了他的眼睛，发现眼神坦然自若，心理素质显然是很好。张燕就知道接下来会是一场硬仗。
张燕问：“王一景，照片中与李成稳的会面的人是你吗？”
王一景说：“是我没错，我与他聊点私事。”
张燕问：“既然已经上了法庭，你要证明你的清白，聊了什么建议你说出来，才可以取信大家。”
王一景沉思了片刻说：“聊科龙公司的一些科研进展。”
张燕：“是说在打听其他公司的商业机密吗？”
王一景：“不是，只是同行之间的交流。我想这也是人之常情。因为天合集团也在做这个项目。确实想打听下竞争对手的进展。不过李成稳并没有透露太多信息。”
张燕：“录音中打电话的是你吧？”
王一景说：“是的，没错，我们在讨论的是李成稳的私人事情，与今天的案件无关。”
张燕：“你指的他们在怀疑李成稳的另一个同事，是指科龙公司的吴尚坤吧？你安排女朋友陈娜，假借邀请吴尚坤接一个药品分析的私活，给他打了十万元，引导我们去调查吴尚坤，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王一景不说话，看着何立新。
何立新站起来，拿出一些材料：“这是陈娜与吴尚坤的合作协议，请吴尚坤为陈娜公司的一些药品食品做分析。合同额十万元。吴尚坤也完成了约定的分析，因此转款十万元，与天合集团的索非布韦研发成果没有任何关系。”
何立新走到王一景面前问：“王一景你好，你与李成稳对话中所说的另一个同事是指吴尚坤吗？”
王一景回答：“是。”
何立新：“那你与李成稳说描述的款项问题指的是你邀请李成稳跳槽，并担任天合集团另一肝病药物研发项目顾问的款项吗？”
王一景有点纳闷，但是很快明白了：“是的，我邀请李成稳担任天合集团的新药研发顾问，邀请他跳槽过来。”
张燕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辩方律师在诱导证人。”
法官也面露不悦。
何立新：“法官，我没有诱导他，我陈述的事实，证人只是紧张一时没有提起。王一景所提款项是指本协议所指李成稳跳槽后的奖励金。”
何立新拿出一份协议。
法官心里明白，有点不耐烦，示意张燕赶紧问。
张燕文：“王一景请你说明你与李成稳电话中所说怀疑其他同事是指什么，你跳槽，与其他同事的关系在哪里？”
王一景只好硬着头皮说：“李成稳想跳槽，但是他还有科龙公司的项目分红没有拿到，想要拿到分红后再走。他希望科龙公司领导不要发现他的意图。所以让我们转移注意力，联系上吴尚坤。”
张燕听了一阵好笑：“王一景，你的陈述过于牵强，不合理之处很多。即便李成稳希望对将要跳槽的愿望保密，至于需要你拿出10万元去接触吴尚坤来转移视线吗？李成稳在科龙集团年薪也正好是10万元，你们提供的协议上写明给李成稳12万年薪和一次性奖励金2万元。由此看来李成稳也不见得是贵公司所必须的高级人才嘛，这件事合理性何在？你说“他们”在调查另一个同事，这里的“他们”指的就是我和我团队，我们调查的显然不是某个人的跳槽意愿，而是窃取商业机密。”
听众席也交头接耳，表示对王一景证词的怀疑。
何立新沉着应对：“你个感受合不合理是一回事，拿出证据推翻他的不合理才能体现法律上的公正。”
听众听了这句话，也有些人点头认可。
……
张燕和汤羽老杨走出法庭，都很沮丧。拿出了这样以为一招毙命的证据，还是被他们给绕过去。
接下来张燕必须找到新的突破口。
汤羽与张燕握手告别，虽然进展没有那么顺利，但是张燕团队的工作能力和效率还是上汤羽很有信心，能打赢这场官司。
何立新和王一景浑身冒冷汗，刚才惊险的一幕，如果不是之前有了充分的应对准备和临场反应，王一景几乎就要招供了。
而何立新虽然知道天合集团在这件事上是有所隐瞒，但他对天合集团所提供的2年科研数据的真实性尚且不知情……
湖东市一院妇产科，李晓鸥见到了石梅。
石梅神情放松，有着不同往日的神采。
李晓鸥觉得挺纳闷：“才一天不见，怎么你就变了个人？”
石梅莞尔一笑，雪白的皮肤露出红润：“天天辛苦，休息一天当然不一样了。”
李晓鸥半信半疑：“休息一天有这样的成效？估计是做美容去了。”
石梅哈哈笑出声：“何止，去了韩国一趟，怎么样，你信不信？”
李晓鸥：“我信啊，没有你石主任办不到的事。”
石梅轻轻拍了李晓鸥一下，拿起病历说：“我去查房，今天赵岚休息。又有的忙了。”
李晓鸥照例泡上一杯红茶，深深吸了一口茶香，再开始一天的工作。
李晓鸥想到石梅的容光焕发，浑身透着成熟女人的魅力，再看看自己，天天一个人来去，回去面对马青青时，笑脸也难得挤出来一个。
没空去考虑这些了，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生。
因为何立新已经是天合集团的法务，李晓鸥不能再找他咨询关于马元庆与天合集团之间的猫腻了。
李晓鸥决定自己去寻找这一答案。
当李晓鸥与张大明表明这一愿望，张大明立刻给李晓鸥传来一些文件资料，是关于院长周君与天合集团，马元庆与天合集团，以及马元庆主导和批准的关于医院新进的CT机设备的相关材料。午休时间，李晓鸥关起办公室门，开始认真核查张大明所提供的资料。
资料上看，马元庆在幕前主导了多项天合集团药品进入湖东市一院的审批，并在呼吸科等科室被大量使用。周君只是履行了合法合规的手续，并没有明显的偏向天合集团。而在采购CT机上，这项采购金额巨大，采购科负责人提出了价格是否过高不合理的质疑，而马元庆仍然强烈主导该品牌型号的CT机以及该厂商的服务优势。周君最多不过顺水推舟，促成了而已。
李晓鸥知道张大明想要整周君的意图，张大明必然知无不言，但显然他也没能找出明显破绽，所以才请李晓鸥一起，因为他认为两人或许有共同的意愿。
李晓鸥分析，虽然马元庆很尊重周君，但是如果周君在这件事有参与，马元庆必然会在法庭上供出周君的犯罪事实，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容忍自己被别人玩弄在掌心的，所以很大可能是马元庆也不知道周君和天合集团之间的关系。
如果真的如张大明所指，周君与天合集团陈世伦走得很近，那么他们隐藏的真的太好了。自己也不应当幻想会很容易找到破绽。
李晓鸥有了心理准备，打算换一个角度去调查……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