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月婵娟，挂在枝头疏影间，流泻一地辉光，水色潋滟。
塌上少女微微支肘，撑起自己的身子。风起帘董，斜月迎照，照得她颊侧苍白，却也微微有些红润气色。
“罢了，好歹有条命在。”长少缓缓吐气，抬手把垂在颊边的碎发拨在耳后，顺便拂了拂。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因男女之间的规矩还在，冯空退步站远，背过身去。
怎么办？
是了，天地之大，总有一处去处。
长少小心的掀过被子，推至脚边叠好。
“先找个活做吧。”长少抬头细想，慢声缓缓道:“去做个丫鬟，起码我识字，还是容易混日子。”
“你要做丫鬟？”冯空的声音隔着屏风，似是从屏风里的花影绚烂中传来。
“不然呢？”长少嗤笑，细细捏着叠被的边角，把被子的边边修整一番，“无财无势，任我流浪？”
冯空站在屏风后，烛火正燃，火光微微，把他的影子映射在屏风花里，长少默然，隔着绘花屏风，盯着他的身影。
“唔，丫鬟？听说城东的郗家要找个伶俐的丫头，去服侍二小姐。”
哦？！
长少弯身穿鞋，抬手把几乎垂泄在地的发盘好，轻轻甩至身后，嘴里仍应道:“郗家二小姐，郗瑶？”
“对，湘城闻名的才女，”冯空的声音瞬间拔高，似乎很是兴奋，“文采斐然，娴淑静雅，善弹箜篌，如泉击碎玉，风铃叩珠。”
长少忽然来了兴趣，“既然如此，她怎么会缺丫鬟？”
“之前的丫鬟被人打发拿去卖了。”
“为何？”
冯空一滞，低头支吾，“似乎是那丫鬟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嗯哼？！她偷看郗家大公子沐浴？”
隔着屏帐，烛火橘红，她抬头，似乎看到冯空身影一晃。
“莫要胡说！”冯空大声呵斥，生气道:“郗重品性高洁，贵比洁兰，怎可这般侮辱！”
“你断袖？”
“没有！”
长少斜眼瞟他，心中觉得他的反应十分怪异。
郗重乃郗家嫡长子，家世居高，又才华横溢，一身才气卓然，引得长辈颇为重视。
公子如玉，精啄慢磋，矜若山月间岚，朦胧寒逸;贵似径竹摇影，一株孤芳。
跟着郗家，有前途，长少思量如斯。
“郗家，似乎可以试一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