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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洛什

为安顿好清美,麦哲伦决定明日再去查尔斯的公司。

清美那个穿窿的病房需要维修,便给安排了另外一间。原本是正对办公区的病房,现在转到了另一个角落,需要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才能到,那里面卫生要求更高,麦哲伦和艾瑞不能随意进去,只能在办公区等待消息。

将近傍晚,医生安排好接下来的治疗事项后回到了办公区,麦哲伦见状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按病人现在的状况,应该能被唤醒,但刚刚试了几下,没有任何反应,可能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那还有其他情况吗?”麦哲伦追问。

医生很确定地回道:“只有贫血这个症状。但经过所有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解释的出血原因,要放在以前,没有神水的情况下我们定会怀疑是遗传性贫血,但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无法下诊断。这么严重的失血,能撑到现在病人真的非常坚强,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输血,然后继续观察,如果情况不会再恶化,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但你们作为家属,在这之后则要注意这种情况还会不会发生,如若再犯,一定要及时就医。”

艾瑞听着这医生的解释怎么觉得怪怪的,忍不住说道:“听起来怎么像癌症。”

没想医生却回道:“如果只是单纯的癌症反而没那么麻烦,一只神水就搞定了,万幸是没有发现任何出血点,输血之后情况可以好转的话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麦哲伦点头表示明白。

之后医生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便没有再跟麦哲伦和艾瑞讲更多,目送医生离开后,麦哲伦坐回了原位,艾瑞心里揣着事情,也不敢让麦哲伦离开自己的视线,便也坐了回去。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麦哲伦突然打开耳麦投影开始查找信息,投影内容没遮没拦的,艾瑞看的很清楚,是罗纳德·查尔斯的个人资料,其中有些机密信息像艾瑞这种小蝼蚁平日里是没有机会看到的,例如他的政治背景、曾经的身份等。一般市民只知道他是凭空出现的神水复制者,在被旧联合政府无情打压的时候事业还能水涨船高,而在麦哲伦的设备里,艾瑞则看见这个博士居然还是人类计划大楼的实验人员之一,参与过神水的研制。

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个很容易猜到的真相,虽然旧政府没说,但能完美复制出伊耶卿督玛,而且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毛一样的复制,他本身就是这个项目的参与者的可能性很大。

感受到艾瑞的视线,麦哲伦若无其事继续刷查尔斯的资料,忽而冷不丁问了一句:

“你不想就这样冲进去,那有什么好的计策吗?”

艾瑞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麦哲伦在问什么,愣了一会儿明白后又奇怪他为什么要问自己:“你怎么不去问你联合政府的人?像这种抓捕重要人物的事情不应该内部决策吗?”

麦哲伦也不隐瞒,将真实情况告知艾瑞:“刚刚在乔纳森先生的病房里我不是说过了吗,我现在一个手下都没有,他们都被查尔斯的一对姐弟杀手给干掉了,可是抓捕查尔斯势在必行,又不可能等到我申请部员招聘之后再来,既然你能这么平静地坐在我身边,我们又是‘利益共同体’,问你的意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话说的艾瑞就更疑惑了:“联合政府那么多人,不能调派人手给你吗?”

麦哲伦闻言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联合政府里的人员关系有多复杂,拉帮结派的,政府高层十九人众分了几个党派,每一个人都站好了队,借个人比登天还难。像我这种没有十九人众当后台,又没有可歌可泣的家世或者军功的闲人,只能自己写份申请自己招聘。”

在艾瑞的印象中,联合政府里面都是要职,任职分配应该有专人负责,如若真如麦哲伦所说军政府里其实是各成一派,那最高领导人——代理大人应该还有调配的权利啊,便问道:

“那代理呢,不能请求他派人吗?”

麦哲伦摇了摇头:“大的小的都动不了,先不说代理只是平衡的存在,不是力量的存在,就这整件事情而言,都只是我和奥利维亚之间的竞技,任何人指派任意人来帮忙都算是站了队,跟下注一样,一旦我输了,那么站队那人的利益也同样受到损害,而且就竞技规则而言,这是我和奥利维亚之间的个人恩怨,不得有第三者插足,不帮我才是最平衡的......”顿了顿,麦哲伦又觉得自己讲太多了,便转移话题继续说道,“我既然要求你跟我一起去,那你也想想办法,不然我就只好带着你硬闯咯。”

说着,麦哲伦还加快速度翻看查尔斯的资料,不知道翻了多久,本来还一片空白的大脑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艾瑞两手插胸觉着麦哲伦说的也对,便想着该问些什么才能从他的嘴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以制定最佳计划,却不想这家伙突然间抽风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而后开始自言自语:

“雅尤他弟弟不就是黑色长发绿色眼睛吗?!”

“什么弟弟?”艾瑞完全听不懂麦哲伦在讲什么,可是看他蠢蠢欲动的样子却也跟着紧张起来,生怕自己不小心眨个眼,这家伙就会从眼前消失。

“刚刚那男的不就是......”麦哲伦又说道,“难道就是他?可是为什么是清美?她又不是军官......又跟我没关系......”

一连串的疑问,艾瑞只好试着去跟上节奏——“黑色长发绿色眼睛”,这是刚刚掳走清美那个男人的特征,看麦哲伦的表情,他定是见过与之相似的人,但并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之后扯上清美,假设刚刚那个男的就是之前他遇见过的那个,那他对这个男的定是有些了解,只是很奇怪为何这次会盯上清美。

说实话,如果那个黑衣男人盯上的是优,艾瑞早就逼问麦哲伦了,但很遗憾他的目标是清美,所以在分析出了麦哲伦发神经的原因之后艾瑞选择了沉默。

可就在麦哲伦为那个男人想破脑袋抓耳挠腮的时候,一个“病号”突然从左边走廊跑出迅速进入了右边走廊,深浅相间的条纹病号服在这寂静白茫茫的病区内显得格格不入,见到状况的艾瑞一下子就警觉了起来,而麦哲伦因为背对着走廊,那“病号”又是赤脚奔跑,微不足道的脚步声完全被办公区内滴滴答答的监护声掩盖,所以完全没有注意到。

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艾瑞并没有告知麦哲伦这一景象,却没想不过一分钟,刚刚跟他们谈话的医生就带着那个“病号”领着几个小辈径直向他们走了过来。

突然间被一群蓝色工作者注视,麦哲伦一脸懵,直到医生开口问道:“病人去哪里了?”,他才突然间意识到什么,赶忙起身往清美躺的5号病床跑去,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凌乱的病房内一张空空如也的病床。

医生拦住了同样想进去的艾瑞,想再问一下病人的去向,有些着急的艾瑞透过走廊看见麦哲伦张皇失措的样子便知道清美确实已经不在那里了,但倘若清美真的逃走而不是再被奇奇怪怪的人掳走,那她的去向只有一个!

艾瑞绝不能让一个重要的筹码失去掌控逃之夭夭,便没有提醒麦哲伦立刻往优的病房跑去。

所幸麦哲伦还是瞥见了艾瑞的举动,赶紧追出来询问医生他去了哪里,但在医生回答之前,麦哲伦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隧立即追赶。

——

当艾瑞回到优的病房时,只剩优一个人晕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在埋怨清美冷酷无情的同时,艾瑞只能尽快检查优的病情,照顾好优。

然而翻开优的胸膛艾瑞就震惊了,他检查过优伤口包扎的程度,如若不是伤口崩开,不可能渗到病号服上来,可此时的情形就是,病号服红染一片,掀开衣物,底下是湿透的纱布。

情急之下艾瑞发挥百分之二百的力气将优这个比自己高比自己重的男性抱上了床,随后立即按响呼叫铃,担心医生听不见,又急忙往外跑去叫人,但在病房门口不注意撞到了麦哲伦,不得已只能一遍跑一遍警告道:

“给我乖乖待着!否则有你好看!”

麦哲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艾瑞如此着急,也跟着紧张起来,遂立即进病房查看,可是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异样,病房门缓缓关上,整个空间变得更加寂静。但转眼间麦哲伦便看到了优胸前的猩红一片,本来躁动不安的心却突然间平静了下来。

掐指一算,艾瑞这一跑留给麦哲伦的时间并不多,在这短暂的“单独相处”时间内,麦哲伦只能说最重要的一句话。他不知道清美躲在哪里,有可能是大物件后头,也可能是通风管道,但他知道清美一定还在这里,优的性命看上去危在旦夕,她不可能就这么走掉,因为——

从很早之前开始,清美就是这样的人。

——

“我知道您还在这里!”

麦哲伦遂对着空气说道,

“我在天台等您!”

随后麦哲伦四处张望着转身,

“听到了吗?!我在天台等您!迦利纳老师!”

与此同时,艾瑞带着一群医务人员刚好闯了进来,麦哲伦见势闪出了病房。

——

利用官员身份,麦哲伦轻松来到了天台,天台上还没有人,麦哲伦猜测清美应该还不信任自己,但想要让她相信,有很多事情都得当面跟她解释。

深挖自己的记忆,麦哲伦看看要怎样才能用最简短的话将清美引出来,可即使想到了,样貌已与以往大不相同的他又担心所说的话能否奏效?若适得其反,结果会更糟糕。

“您被称作为老师,就只有在大学期间进行知识传递活动时!您和您的14个同班同学一起为罗佧区中心小学授课!我知道那时您所有的事情!我有话对您说!请您相信我!”

对于此次的相遇,麦哲伦是措手不及的,事先也没准备好,临场发挥这么一说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看着周围还是空荡荡的样子,在科洛大厦探照灯的照射下越发浓郁的阴影,都令麦哲伦更加忐忑。

就在麦哲伦放弃等待准备一块块地方找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天台一处突出的建筑物上方传来:

“洛什在哪。”

麦哲伦立马转头,便看见清美正站在高处俯视着自己,她已褪去所有掩饰,飘散着长发,那淡然的面容一如从前。

“我就是洛什!”

麦哲伦神情认真。

但清美完全不相信:

“我知道洛什长大后的样子,你别骗我了,说吧,你把洛什关在哪里。”

麦哲伦预见了这种情况,虽是意料之中,但心里并不好受:

“我真的是洛什!”

清美冷眼看着这个凶狠蛮横的人,想起病榻上的优,她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他说的话:

“若你真是洛什,就你的所作所为,我现在就清理门户除掉你。”

没想麦哲伦竟也视死如归,张开双臂:

“只要老师您能认我,我怎样都行!”

闻言,清美眸中寒光一闪,眨眼间便已来到麦哲伦跟前并掐住了他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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