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认真起来真不是盖的。
在一个明媚的中午，刚爬起来上班的张春路发现，于心的聊斋头像换成了思考者，签名改成了“聊斋创始人，微系创始人，巨不典型工科男。”
这是要搞事情啊，张春路奔走相告。
从这一天开始，于心就开始了他茶不思饭不想的腹泻式创作，创作密度堪比著名聊斋id榨菜丝，创作浓度直逼闷骚男神Alvinzhou。
『威士忌竟然就是蒸馏过的啤酒。』
『蜘蛛长得太恶心了，如果长得像猫一样，我就承认它是益虫。』
『苏轼有一次在澡堂子搓完背之后，赋诗一首：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肘。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
『各种水果味的啤酒，真是屁一样的存在。』
『最近总听见一种鸟叫，发声似“咕咕咕咕”与“咯咯咯咯”之间，四声一组循环往复，前三声似，最后一声成降调。只闻其声不见其形，不知何名。』
『世界上最讽刺的名字之一，就是杨不悔。对谁都是讽刺。』
李水荞简直爱死了聊斋，注册了一个大号两个小号和老板互动。大号呢大家都能看到，就以赞许、转发为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就去给狗尾红浇灌下。转@于心终于弄明白了那盆喜气盈人的花草的芳名了：狗尾红。』
小号那简直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哈哈哈哈哈咱娘太可爱了！！转@于心乡宅平坦。家慈来京，胸中颇增大沟壑。回乡后吹嘘说：今年重阳节在北京登山了！姑婶艳羡：你都登什么山啦？家慈回曰：景山。转自家姊』
『@于心长这么好看还这么可爱，你还给不给别的男人活路啦！』
……
热心群众霍赢每看一条，都觉得辣眼睛。
刚开始，大家还怀着看热闹的心态围观自己老板的聊斋，围着围着就不对劲儿了。
『丹霞天然，伏牛自在。』
看不懂。千度上也没有正确答案。
『冬天必须得忙，否则实在太长』
这是什么意思？嫌我们还不够忙吗？！还要搞什么幺蛾子？
『我想人生的价值，是不是成为人群里的特别；而可惜，我们接受的教育，却是成为人群里的随和。』
龙莞最不随和，最特别了，你开心了吗？
『读了半天佛经都没办法消解的抑郁，应该就是传说中“无能为力”的抑郁了吧。』
柳芳、张春路、霍赢、李水荞读了这条当场吓尿了，干、干什么，难道老板又想上吊了？
不仅柳芳们关注到了，作为冉冉升起的聊斋难得高调的CEO，外界媒体也纷纷关注到了，第二天的新闻满世界都是：
聊斋CEO自曝罹患抑郁症，曾靠读佛经缓解
抑郁症！创业者的头号杀手，这些明星CEO已被其袭击！
……
尚棣用水枪抵着于心的头，逼着他删了，于心又新发了一条：
『让大家多虑了，我没有抑郁症，我只是对此有点好奇。』
结果半小时后新闻又出来了
聊斋CEO于心发文称“得抑郁症”后秒删
聊斋CEO：对抑郁症感到好奇
下面网友一片狂骂：
好奇尼玛啊！抑郁症是病，祝你早日得上，深度研究！
病情严重，建议赶紧到安定医院就诊！
……
尚棣颇感心塞，和于心商量：你能不能不写聊斋了？
于心：“？？？为什么？我是体验产品啊。”
尚棣：“换个小号自己偷摸体验不行吗？”
于心：“大号是大号的体验，小号是小号的体验。再说我做错什么了吗？”
尚棣：“你的随心所写，可能会被外界误解、放大，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于心：“有什么麻烦？我很谨慎的，不会讨论敏感问题。其他争议，就争议去呗，不是正好为聊斋带人气吗？不是你讲，CEO就是行走的小喇叭吗？”
尚棣：“这么讲到也没什么错……”
没过几天，这位大大又因为两条消息被拱上了聊斋热门：
『一流的企业制定标准。从这个角度讲，中国的乳液企业都是一流的企业，在制定低标准方面做出了卓越贡献。』
『拜读东野圭吾的推理侦探大作《嫌疑犯X的献身》，困得死去活来。』
头一条被赞得死去活来的，后一条被骂得死去活来的。
尚棣偷摸找龙莞商量：能不能给他弄个局域网，配点虚假繁荣，让其自嗨一下？
龙莞白眼都翻到颅内了；为什么要做这么做！于心他没有言论权利吗？我最恨faker！
尚棣没听完就赶紧转身走了。
尚棣去找贝渊商量，贝渊惊呆了：疯了吗？你们和聊斋有仇吗？多么好的流量来源和话题热度！
以阳光著称的尚棣心灰意冷，默默的找龙泽喝酒，了无痕迹的散发胸中的担忧和苦闷。龙泽哈哈大笑：“如果我们自己对自己这么做，那不就是先自行阉割吗？再说我们本来不是以埋头苦干不懂营销著称吗，现在正好锻炼下我们这方面的才能，以后做大了，用得到。”
尚棣：“你只看到营销，没看到风险。咱们于心那什么秉性，你不知道么？我瞅着这贝渊和他有的一拼。这叫什么，助纣为虐吗？”
“沆瀣一气。”龙泽纠正到。
尚棣用肘子怼了怼龙泽：“你想想办法啊，你从千度来，又不是不知道这里面潜藏的风险。不仅仅是针对于心，我瞅着这里面有几个大v都需要重点关注。”
龙泽说：“好，我先和龙莞商量下。”
尚棣倒啤酒的手一哆嗦，沫子横流：“别别，你就自己定了吧，我直觉龙莞不太会赞同的，掰扯来掰扯去的耽误时间不是。”
龙泽：“我会慎重考虑的。”
还没等龙泽考虑完，于心又放了串鞭炮：
『每一个互联网企业都需要一个强悍的对手来锻炼自己的小心脏，他们如果不是袁红衣或者大摩女，那最好就是前妻。』
79个字，得罪了三家如日中天的企业和大佬。
你咋这么能呢？
尚棣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三板斧必须弄一个专业PR了。在三板斧资金链断裂的时候，在微系被卖给千帆科技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需要。
他开始四处物色了。
于心对尚棣的闹心毫无感触。他自己忽然发现了聊斋前所未有的好处：将自己每日所观察、学习、思考的碎片，都记录下来，并且还有人来讨论沟通，简直是品质极佳的树洞。
至于别人怎么看——那是别人的问题啵。
另一个辅助好处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两个大v榨菜丝和Alvinzhou都回关了他。虽然互动不频繁，但是狠有成就感。
相对而言，于心更喜欢Alvinzhou，理性又感性mix的feel；而榨菜丝呢，比较像龙莞啊，有点傲娇呢……
此外，于心还迎来了几件热热闹闹的事情。一个是段子手@平平胖等一众别平台人气写手来了聊斋。
于心很开心，凹了个热情的主人造型，特意发了一条消息：
『@平平胖列队欢迎平平胖老师!哦，人太少，只能排成2x2的方阵…』
另一方面呢，三板斧也召开了几次聊斋内部会议。
第一次会议主要讨论是否对UGC内容设置审核、过滤机制，以及如何设置。
正方主要代表是：尚棣、张春路、霍赢
反方主要代表是：龙莞、贝渊、郭茂
中间派大将两枚，内部还有分歧：龙泽站了中立偏反，而于心站了中立偏正。
大家吵得面红耳赤。正方是为了公司安全，反方是为了用户价值。龙莞砰砰砰的把所有子弹一口气打完了，最后上升到了产品为什么而存在这样的伦理。
正方大将张春路回呛：“商业的成功就是产品最大的伦理，愤怒的小鸟为什么而存在？它满足的用户价值是什么？自由吗？平等吗？”
龙莞提高声调：“这真是个愚蠢的问题。愤怒的小鸟是游戏，聊斋是内容产品。不同的产品有不同的价值，内容产品连自由创作都保证不了，它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
张春路：“那请问，愤怒的小鸟的价值是什么？是让用户学习会瞄准吗？”
龙莞：“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一直扯愤怒的小鸟，小鸟是游戏的游戏产品，它满足了作为一个游戏的价值。”
张春路：“ok小鸟满足了游戏的价值，那请问，自由创造的价值，包括让黄赌毒任意传播吗？”
龙莞：哈！（#￣皿￣）
于心围观大家辩论了许久，心中已经作出了判断。眼瞅着大家吵起来了，赶紧出来化解：哎，收收，现在大家的讨论已经渐入佳境，别再发散了。我们基本可以达成一个结论：需要有基本的审核机制，至少保证不能有触犯法律的内容随随便便的就在我们的平台上扩散。这个机制怎么建立，哎呦，慧慧同学，你怎么还气啾啾的，咱们这是业务讨论，你看看你就活脱脱一只愤怒的小鸟似的，哈哈哈。
第一次会议达成了重要结论：审核机制必须有，但是审核什么，先审后审，人审机审，审住了以后怎么处理，漏过了以后怎么补救，到这里的时候就讨论不下去了，大家表示都需要静静，不欢而散。
于心让尚棣组织大家收集行业一般运营的审核机制，同时龙泽正式立项，启动审核算法模型建立。
于心自己呢，随手在聊斋上发了一条消息：
『急眼儿的家雀（qiao）~~~华北话叫“搓火的老家八”，哈哈哈转@平平胖愤怒的小鸟~~~东北话叫“急眼儿的家雀（qiao）”』
刚关注了他几天的小龙女立刻取关。
第二次会议主要讨论细节。
会议上，龙泽给出了一套非常具有可操作性的方案，基本用算法来完成一整套的审核、处理逻辑，也精心考虑的用户体验——致力于让大家几乎感知不到其运行。按照现在的体量，有一个人配合算法审核就可以了。
于心心花怒放，他不喜欢人掺合太多的事儿。那都是成本啊。
尚棣提出，这样不够啊亲们。这种的也就防个大颗粒的黄赌毒，一些不为法律法规所容，不为社会所倡导的内容，基本都漏过去了。
贝渊则表示足足可以了，太多的干涉会影响用户的活跃。机器又没有价值观，都是人决定的，用户喜欢看喜欢转，最后出事儿了，那是他自己的责任。平台有什么罪啊。
龙莞赞同贝渊的结论，完全反对其论点和论据。产品有伦理，有价值观，聊斋的价值观应该是自由平等，而不是过多审核。
龙泽则问了一个关键问题：“聊斋定位是新闻、资讯，还是用户自己的心情空间？前者当然要严格，新闻资讯有明确的准则和伦理；后者则应该开放，每个用户自己的所想所得，只要不伤害别人的利益，外人无权干涉。”
龙莞说：“哇，新闻自由——”
龙泽瞪了她一眼。打断了她：“如果没有什么其他意见，我们先快速上线这个版本，然后再探讨下一步做法。”
于心是第一次见龙泽对龙莞这样，觉得挺震撼。想着昨儿得罪了她，趁此良机跑过去和解：“慧慧啊，龙泽是想快速推进项目，不是针对你哈。别往心里去。”
龙莞一脸震惊的抬起头：“你在说什么？龙泽针对我了？哇——和你有什么关系啊，你不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于不扶吗？”
会后，于心的聊斋又更新了十几条，其中暗戳戳的夹杂了一条短短的：
『我寄愁心与明月，奈何明月不回帖；问君能有几多愁，却道竖子不足与谋！』
榨菜丝看见了觉得很萌，独独对这条回复了一句：
『咦！这般苦中作乐，很有无产阶级唯物主义滚刀肉精神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