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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们会在一起多久?

冉馨说待父亲病情好转以后,再返回A市,我们经常在她躲在厕所里的时候通电话。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每次通话也是短短的几分钟,谁也不能上厕所去一个小时吧。她父母希望她别再返A市工作了,在本地找一份安稳工作,找个合适的人过两年结婚就好。每当聊到这个话题,他们的氛围就会变得很凝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父母不懂什么是追求,只道什么是生活,是柴米油盐。每一次通话我都会鼻子一酸,咋一看我也老大不小了,我该拿什么来捍卫我的爱情呢?他爸吃的是一个美国特有的进口药,还要经过漫长的预约才能购买到,价格也不菲。一小瓶售价高达五千多,她家底也不太景气,一个弟弟还在上中学,父母的收入来源做一点水果生意。一年到头只够花销,虽然也一点存款,但面对这几个疗程的药也让人苦恼。我也陷入深深的自责,可是这是我的错吗?在这世界有太多如同我们一样的年轻人,是他们的错吗?是他们生错了地方,没投胎到一个富裕的人家?是啊,太多的不公平是没有解释的,没有缘由的。

冉馨回家后的一个月,七月吧,我妹放暑假来A市找我,说是勤工俭学。刚好贵哥要回A市,我妹也没有出过远门,只能拜托贵哥照看一下。到A市的那天是周末,我早早就在车站等她,一直幻想见面时该是什么场景,已经大半年没见她了。

我妹比我小一岁,还在上学,一双大得发亮的双眼皮。长的不高,一米五六的样子,我经常按着她头欺负她。打不到我就去告状,我爸没有一次不替她撑腰,说我要胆敢欺负他的小棉袄就揍死我。唉!有时候怀疑我是不是亲生的,我弟也怀疑。我弟就是个人才,皮肤黝黑,所以街坊给他取了一个外号“老黑”。他每次都笑嘻嘻的应着,小时候乖巧,上初中后特别捣蛋。听说是学校的霸王,派出所的民警都和他面熟。没少被我爸教育,但就是死性不改,谁说他都不听,只有我才能教训一下他。后来听他说,为啥只愿意听我的,父母都听不进去?因为你尊重我的想法,他们只顾的将他们的思想强加给我,我说的他们听都没听就否决了。

接到我妹时,她和贵哥一前一后,谁都不说话,看见我时才高兴的跑过来。戴着一顶蓝色的渔夫帽,一条蓝色的背带裤,一件白色T恤。见面第一印象感觉有点可爱的,但就是有点显黑,可能地域差异,老家的紫外线还是比较强,当地人都比较黑。

“你咋那么黑噢”我捏着她的脸

“再给你一次机会,放开,哪里黑了?黑也不能说出来”她给了我一个诡异的眼神,在瞟一眼周围的人

“妈呀,确实有点黑”对相机里的自己喊到。

“先回吧”

贵哥一个人默不作声的拉着行李往前走,我叫住他,想了解一下情况。他只是淡淡的说没事,不用担心他。看他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事呢,只不过他的事不想让我知道,也可能是他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我妹和秦颖住在一起,刚开始还担心她们会不会有隔阂,秦颖有洁癖,我妹又是一个大大咧咧习惯了。后面才见面第一天就好得不得了,还互相交换密码,搞得神秘兮兮的。那时候秦颖很穷,刚来A市没多久,光是房租水电每个月接近一千块,工资也才3千多点。每个月最高兴的是发工资,最难过的也是发工资,因为发完工资就还完了各种贷款。白天秦颖上班,我妹就一个人在家打扫卫生,煮一下饭。但只煮过一次,秦颖嫌弃她煮的饭没味道,其实我也是感同身受的。连一个番茄炒蛋都搞不好的人,不知道说给她的勇气去掌厨。后面秦颖自己上手,还叫她怎样煲汤,把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有时候会厚着脸皮去蹭饭,我妹一脸嫌弃的开门,这人书都白读了,我可是你血浓于水的亲哥啊。

待了一周后,我妹就嚷着要去找工作,勤工俭学买辣条。后面去了肯德基,麦当劳,真功夫都没要她。别人hr说招满了,在我看来太矮了,有毁店面形象,哈哈。最后四处碰壁,连发传单的都不要她。难过的在我面抱怨,我还能怎办呢?只能养着她让她在A市玩一个暑假咯。

大山的孩子,都喜欢看海,所以我计划的第一件事是带她去看海。A市临近海岸,海在这地方也并不稀奇,但当初我也如她一样多想看一看大海,书上的,电视机前的大海。她听到我们要去看海,不停的得瑟,找了一件又一件的衣服。

那天她穿了一件小花长裙,还有那顶蓝色的渔夫帽,不明白她为什么钟情于它。贵哥那天也去了,她们两个交流不来,聊也是尬聊。其实,所有人对贵哥的印象都是如此。就如我说的,我理解他,深刻的那种。他也让我改变了一个观念,如果你不了解一个人的处境,一个人的过去,请不要随意的评价他。

从住处到海边需要三小时左右的车程,从地铁转公交,我妹刚开始还是兴致勃勃,后面倒在我的肩膀上睡着了,口水都流在我衣服上。要在以前我肯定一巴掌拍醒她,并且责怪她为什么把口水流在我的衣襟上。看着这肩膀上的傻姑娘,一转眼就那么多大了,心里不禁忧伤起来。还记得以前我老是骗她的压岁钱去买玩具,后面说被搞掉了,给了她一颗棒棒糖就能骗过去。还记得每一次有人欺负她,我都会站在她面前对着那些蛮横无理的熊孩子大喊“谁敢打我妹,我和他拼命”,光阴如梭,转眼间都成年了。但至少我们的感情一刻都没断过,她还是不忘记欺负我。

到了以后她有点害羞,因为第一次看见沙滩比基尼,第一次看见海除了浪花,冲浪的壮汉。出门什么都没带,让我们吃了一个大亏,我花巨资买了一张沙滩垫子,还有泳衣。她不好意思下海就没买,我和贵哥像脱缰野马一样的奔腾过去,让她看东西。回头望这傻姑娘还挺高兴,一个劲的拍照,傻乐。

回来时已经很晚,公交车晚点赶不到,打了一个车。我问她想不想欣赏一下A市的夜景,喜出望外的说好,贵哥就有点排斥,担心太晚回去明早上不了班,后来还是一同前往了。

我到了A市的金融地段,已经很晚了,但是车流不息,灯火通明,一点都没有休息的样子。她看见眼前的摩天大楼,痴痴的抬着头,一会指着移动大厦说将来毕业就来这,一会指着凤凰大楼说以后要向他看齐。在经过半个小时是情绪释放后我们都饿得不行了,地铁里有一些餐馆,我提议去里面吃完再回。来到一家面馆,只有老板娘一人,也准备打烊了。但还是接待了我们,贵哥又开始看见菜单发呆,我连忙安慰到“贵哥,要吃什么,顺便点,我请。”他撇了一下嘴,淡淡的说到“你的钱也不是捡来的”“没事又不是经常吃”我说

我妹倒是一点也不客气,我们谈话间她已经点好了,说才不会放过那么好的机会,坑我一把。后面贵哥要转我钱,我没要,我知道他这次回去已经没剩多少了。

那晚回到家已经是凌晨,秦颖还在追剧,顶着一头乱发和黑眼圈来给我们妹开门“芳芳,你们怎么才回来哦”因为她名字里面有个芳字,秦颖索性叫她芳芳,她也乐意别人这样叫她。她认为学校的闺蜜给她取的外号都是嫉妒于她的美貌。贵哥回来一躺下就开始呼噜声起,我望着手机屏幕,凌晨两点了,想给冉馨发一句晚安,心想已经睡着了吧,也就作罢。

暑假我妹都在秦颖那里蹭吃蹭喝,还帮不了什么忙,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我就打了一笔钱给到秦颖,她死活不要,说是真心对芳芳好,不稀罕我的臭钱。我就喜欢她这脾气,不然我又得损失一笔钱,但又饱受良心的谴责,一直到我妹回去。

我妹准备回去的前两天冉馨回来了,虽然父母很不情愿她来,但是她答应他们再闯两年还没有起色就回老家。回来那天我也给了她买了机票,也是AA,她叫我见面第一件事,给她一个拥抱,我答应了。我妹吵着要和我去,还是背带裤,渔夫帽,帆布鞋,特像日漫里的小丸子。在路上她要我带点东西,我说带什么,她骂我直男。“带花,带什么,打空手啊”她抄着一口家乡话损我,我也搞得一句话也不吭,因为还挺有道理。在路旁的一家花店,我买了一束玫瑰,我给她抱着路人都以为我们是情侣。到机场后冉馨飞机晚点了,我们着急的等待,隔一会打一个电话,每一个都是关机。后面在一旁的肯德基店她递给我一杯咖啡,一个汉堡,说看我没吃中午饭,其实有时候她也挺心疼我的。但在我看来她就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飞机场什么人都有,有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有花枝招展的空姐。这傻姑娘还对着一个执勤的巡逻民警拍照,还恬不知耻的叫我去要微信号,我当然不得去了,万一别人以为我是神经病把我拷起走了咋办。后面还有重头戏,好像某个知名明星要来,机场挤满了粉丝。带相机的,带礼物的,送花的,一旁祈祷的,显出一副骄傲的模样,觉得只有他才能配得上这巨星。后面来了,民警也拦不住神经大条的粉丝,疯了一般的涌上去,只为了大喊一声“XX我爱你”,后面我妹不知怎的排到几张照,还晒去朋友圈。我这种没有明星作为偶像的人,看来永远无法和世界并轨了。

明星过后我比那些粉丝更激动,冉馨来了,我拿着手中还没喝完的咖啡。我想拥抱来着,不知怎的就僵住了,眼神呆呆的,居然有点想哭。是啊,本以为这姑娘会离开我在老家不来了,本以为我们的感情到头了,但她还是带着迷人的微笑站在我面前。我妹把花给我,马上回过神“这给你,欢迎回来”“哇,你会那么浪漫?”“旁边这位小美女买的吧”她看着我妹笑得

“他买的,天天盼你呢”好在有人帮我辩解

我什么也没说,也没解释,我知道她懂我的。我上前一把抱住她,拥入怀中,我忘记了旁边的人群和我妹的存在。

“好了,别矫情了,有人在呢”过了一会见我还没松开,冉馨推了推我胸口

“我介绍一下,这是我妹,叫她芳芳吧,秦颖就这么叫她”我一把拉我妹上前,第一次见面,她和冉馨都有一点羞涩。但也只是片刻,接下来我妹就开始出言不逊了

“小嫂嫂好”

“啊,你叫我小冉吧”

“不,我哥叫我这样叫的”我立马望了一眼她,眼神中仿佛再说,我教你这样叫的?她没管我,继续叫,冉馨拗不过就随她了。一路上我像似一个被抛弃的孩子,没人管我,只有一堆行李在我身上。她们一路从南说到北,从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看海,第一次叫别人嫂子,就是不看一眼身后的我,还抱怨你走的好慢啊,也不看看我身上的行李。

到了家后秦颖和冉馨抱着痛哭,当然没有眼泪那种“以为你不来了,那我咋办啊”“那我不是来了吗?”。我把贵哥叫过来,一起吃完饭,在青年公寓。第二天早上我妹就要返乡了,她们三个非得要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说好好珍惜今晚。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我猜想秦颖会抱怨她为什么找不到男朋友,我们会聊她男神成绩优异长得又帅,冉馨应该会吐槽我的缺点然后和我妹产生共鸣

第二天清晨,我们迎着阳光送我妹去火车站,除了贵哥没去,他要上班。看着这傻姑娘要回去了,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也没有办法。到了车站给她买了许多零食说在车上吃,将火车票取出来交到她手里,让她注意火车上的哪些人,注意保管好东西。后面终于依依不舍的挥手了,一个1.56米的小女生,慢慢的在人群中淡去,还是那渔夫帽,只是没有背带裤了。

回来后秦颖含着泪水“没了芳芳感觉心里空荡荡的,我和她最聊的来了”“没事,以后大把机会”我随意安慰到

“那你要叫她记得来看我啊”

“好”

“我也舍不得”冉馨挽着秦颖的胳膊说道

虽然少不了离别,生活还是得继续,事后我找了一个机会请秦颖吃了个大餐,也算是对她的报答吧。其实,也是对我妹的一个交代,因为我妹嘱咐我一定要请她吃顿好的还特意嘱咐找一家干净的店,说秦颖有洁癖。我不知道一个暑假能收获多少友情,更不知道一面之缘,一个夜晚怎么能让人用情至深。或许,有的事情不用解释,也无需解释,它是美好的就好。

记得那天我遵循我妹的话,找了一家店面厨师都很卫生的店请了大家一顿。秦颖一直追问为啥要请吃饭,我没回答,说不说明白不吃,只好说一句“为小冉接风”“那吃,必须吃”她一拍桌子就拿起菜单点餐,惹得一旁的贵哥捧腹大笑。冉馨也半信半疑的问“真的?”“真的”谁也不知道是我妹请的要我代请而已。后面两杯酒下肚以后,冉馨突然冒出一个问题

“星雨,你看着我,你会一直爱我吗?我们会在一起多久?”她一把抓住我的手,举起来,好像要宣誓一样

贵哥和秦颖在一旁偷笑,吃进去的菜又吐会碗里,还是接着笑

“你们别笑,给我做个见证,星雨你说”她指了一下对面的二位,看着她这样大家都呆如木鸡,平时她吃饭讲究得不得了。

“我会一直爱你,只要你不离我定不弃,我不能承诺给你什么。我只能拼尽全力,全力以赴的给你幸福,只要你不会离开我,我死都不会离开你,但是我怕你丢下我跑了。”我握紧她的手,对着她深情的说出这番话,当然并非撒狗粮,说这番话时我血液都是发烫的。贵哥和秦颖连忙起哄“好,来个交杯酒”“来就来”冉馨到起酒递给我,就在这复古装修的灯下,光辉洒在我们脸上,就如婚姻床前的交杯酒一样的,可能是幻觉,也可能是提前做了一个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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