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远野山庄
第二十三回
听着沃伦先生述说山庄过去的事，我怎么觉得，那位法师尊尼的状况和如今法师尤托的好相似啊！两位不同时代的魔法师好像都被山庄禁锢住了一样，这难道会是巧合吗？
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了车轮发出的轻轻声响，是走路悄无声息的中年女佣人推着餐车，又来送菜了。
我一看，刚才离开的老管家跟着回到了餐厅，他的脚步声也轻的几乎听不见。
中年女佣沉默寡言，没有说话，像执行指令的傀儡，将菜一盘又一盘的端到我们面前，并不收走先前的餐盘。
这次送上来的菜看着像炖肉，实际上确是炖肉。和之前的菜一样，炖肉也是满满一大盘，分量十足。
这盘炖肉的外观不像之前的菜肴那么精致好看。打个比方，前几盘菜好似高档餐厅的料理，而这一盘则是家常菜。
送上菜肴之后，中年女佣又把餐车里的许多瓶瓶罐罐摆上了餐桌，这才返回厨房。
老管家走到餐桌边，说道，“抱歉，招待不周，这些罐子里都是调味酱料，希望诸位用餐愉快。”
虽然说话的用词很客气，但老管家的表情依然木讷、冷漠，让人觉得古怪。
我看到那些罐子上都分别贴着标签，说明罐子内酱料的种类。有辣椒酱、沙茶酱、海鲜酱、番茄酱、甜辣酱、烧烤酱，诸如此类，品种繁多。
为了弥补前面几道菜的清淡无味，也为了避免后面的菜肴不对我们的口味，老管家把厨房的酱料都搬了一些过来。
“这个炖肉还不错，蛮好吃的，”大块头德默大口吃着盘中的炖肉，快乐地说道。
有鉴于德默是个相当洒脱随便的人，而且我怀疑他味觉或许有些问题，所以我不能完全相信他对炖肉的评价。
然而，在尝了之后，我发觉，这盘炖肉确实味道颇好，比之前的清淡菜肴好吃的多。肉块和蔬菜都炖得格外入味，汤汁也很浓。
沃伦、珍妮和拉尔夫品尝着香喷喷的炖肉，也没什么批评意见。
罗珊娜小姐吃了几口，瞪了老管家一眼，仍有责怪之意，“这炖肉不是很好吗？早就该这样招待我们了。”
老管家没有回答，待人宽厚的拉尔夫先生说道，“看这些菜肴的分量都很足，想必法师尤托确实是想款待我们的，先前的事就不要再计较了。”
“是啊！是啊！”德默正用面包蘸着辣椒酱吃，“这些酱料也很好。”
辣椒酱配面包？这吃法也真够怪的！看着大块头德默，我不予置评。想起沃伦先生正在讲述有关于尊尼·雷克斯的事，我对此很感兴趣，让他接着说下去。
“根据调查，虽然法师尊尼足不出户，性情变得非常孤僻，成了神秘的隐士，”沃伦·史莱克继续述说，“但让人们没想到的是，从雷克斯山庄里传出的各种谣言却不断增多，而且内容也愈发离奇，令人感到提心吊胆。当时……”
当时，雷克斯山庄时常会在附近地区的城镇和乡村招募当地的年轻人，雇佣他们到山庄当佣人。
雷克斯家族也算是昔日的豪门望族，虽然到了尊尼这一代，家族成员已不甚兴旺，但仍然相当富有。由于报酬很高，所以许多人争相响应招募，想为雷克斯山庄做事。
法师尊尼对佣人的要求是年轻、健康、有活力。而且，他也愿意——甚至是更倾向于优先雇佣无依无靠的孤儿和家境贫寒的穷人。为此，尊尼还被认为是优秀的慈善家，赢到了人们的尊敬。
只不过，在几年的时间里，流言蜚语日渐增多。据传，前去雷克斯山庄做佣人的年轻人往往会一去不返，从此下落成谜，就这样离奇失踪了。
又或者，听说山庄里的佣人总是会在穿越沼泽荒原时发生意外，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的事，在同一年内可以发生多次，遇难人数逐渐多了起来。
总之，到雷克斯山庄去做事的那些人中，有很多都莫名其妙的不见了——至少，别人再也没见过他们。真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因为雷克斯山庄招募的佣人通常是孤儿或流浪汉，这些人失踪了也不太会惹来注意。
另一些佣人家贫，势单力薄，遇上意外，即便是失踪或死亡，也对雷克斯家族毫无办法，只能选择接受高额补偿后息事宁人。
当然了，总有人不肯善罢甘休，要讨说法的。然而，尊尼·雷克斯是很强的魔法师，一般人动武，斗不过他。治安官介入，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雷克斯山庄牵涉到了罪案之中。
治安官上门调查，尊尼·雷克斯都会热情招待，积极配合。对于失踪的流浪汉以及孤儿，尊尼的说法是，他们私自逃离了山庄，去向不明。
询问山庄里的其他佣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他们反倒认为，山庄的工作很不错，虽然并不轻松，但酬劳确实较高。
问起失踪的人，那些佣人也没人说得清楚。不是线索太少，就是头绪太多，查不明白。
有一位治安游击手锲而不舍，坚持进行追踪调查，不料夜遇不死族，惨死收场，被蚀毁的尸体居然完全溃烂得面目全非，让人看了做噩梦。
各种古怪诡异的传闻既像捕风捉影，又似确有其事，人们对此感到扑朔迷离。但无论如何，雷克斯山庄都成了不祥之地的代名词。山庄里的佣人有的害怕，想要离开，尊尼也不强行挽留。
走的走，失踪的失踪，发生意外的发生意外，山庄佣人的数量总是不够，招募佣人的告示于是仍然常常出现在村庄和城镇里。
可是，人们将雷克斯山庄看成了受诅咒的地方，已不再趋之若鹜，想去当佣人的人不像从前那么多了，可谓寥寥无几。
到了后来，凡是周边区域有人失踪，都会被说成是和雷克斯山庄有关，闹得整个地区的居民都人心惶惶的。
“我在看调查报告时，特别留意到了两件怪事，”沃伦先生像是提醒大家似的，着重说道。
作为一名合格的倾听者，我赶忙追问，“哦？是哪两件怪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