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绍尘昨晚挣扎了一宿，还是在上课前给谢苑苑发了句鼓励的话。后者看见“加油”二字，所有烦恼顿时一扫而空，心情大好。
语言真是有魔力的。
韩绍尘不知道谢苑苑高兴得不得了。他和落秋颖一起去找欧阳老师交表格后，校务处的职员姐姐忽然叫小颖去接电话。虽然被瞪了一眼，他也依然跟着走去。
“反正他们都以为老师找咱做心理辅导。”
落秋颖拎起挂着的座机听筒，对面传来钟叔急切的声音，“小画出事了！”
“什么？！”落秋颖大惊失色，慌道，“我和哲泫请半天假回去。”
匆匆步出教员室，韩绍尘抓住落秋颖的手腕担心道：“怎么了？”
此时此刻落秋颖的脑海中闪过那句话——
远离他，否则你会后悔的。
H。
画。
是这样子的吗？
落秋颖猛地甩开他的手，“我的私事，与你无关，不要多管闲事。”
“小颖——”
看着落秋颖飞速跑走的身影，韩绍尘感觉手里空落落，心里也空落落的。
不是说好以后有什么事都一起面对的吗？
左方突然传来瓷砖地板的响声，韩绍尘转头望去，短短的走廊空无一人，他紧紧蹙起了眉头。
他走过去拐角处，踩上一块松动的瓷砖时“咯噔”一声响了。他俯身看了看，发现瓷砖裂开一个角。高低不平，很容易绊倒。
不小心一点，的确是会有危险的。
韩绍尘直接走后楼梯回到课室，望着落秋颖收拾东西背好书包和张哲泫一同离开。擦身而过时，他还是快速提醒了句：“慢点。”
她的脚伤也不知好没好彻底。
落秋颖听见了，没有回过头，但稍稍放慢了脚步。
“出什么事了？”
“钟叔没细说。因为我们是她的雇主，要配合警方调查。”
“这么急吗？”
“下班放学那个时段太扎眼，我不想弄得全校皆知。”
张哲泫看着落秋颖的侧脸，低垂的眼睑和紧抿的双唇掩藏起所有情绪，面对意外竟冷静得可怕。
明明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一直以来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成熟。心思缜密和通透甚至更甚于大一岁的他。如果她能接管亚颖，或许会经营得比义父出色。
二人先去了趟医院，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见到小画最后一面。
“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没有发现致死伤口，初步断定是窒息而亡，并且发现被侵犯的痕迹。”
落秋颖的心沉到谷底。
“请问你们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
二人一五一十把详情告诉警察，待做完笔录离开警局，已经过去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落秋颖走下台阶时脚一软，踉跄一下险些栽倒在地。
张哲泫拍拍她的背，“想哭就放声哭吧。”
但至始至终泪水也只是在发红的眼眶中打转。
“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落秋颖感觉很压抑，“她不是去看妈妈吗，为什么会出事呀……”
那封威胁信好像又浮现在她眼前。
这个发信人到底是谁？对她的环境如此掌握，知道她的住址，也知道她身边有些什么人。
而她到底要远离谁？
落秋颖闭眼揉揉睛明穴。她只想先好好唸完书，让自己有足够的底气，然后去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一件事，非常重要的事。她想暂时把一切都拋诸脑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能置身事外。
除了五年前的一场意外，如今日渐销声的双亲，越发忙碌的哥哥，行为怪异的同学，莫名其妙的信件……都让她觉得压力山大。
好想快点长大。好想有足以自保的能力，让大家不用再拼命地守护自己。也想拥有保护身边人的能力，一起抵抗外在的敌人。
“墓园里寻两块挨着的碑，让她和她妈妈待一块儿吧。”
这几天家里的氛围沉默且压抑，琴棋书画走了一个，好像不完整了。
她最近睡得不好，所以上课总犯困。提不起精神来的状态引得老师稍微有点不满，但见她成绩依旧保持良好，才没多说些什么。
谢苑苑在老师开口提醒落秋颖之际才注意到她的不妥。
“怎么了呀？”
落秋颖对谢苑苑笑了笑，摇摇头道：“没事，可能是太累了。”
“是因为那几天到了吗？”
落秋颖听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顺势点点头，“嗯。”
“啊……多喝热水。”
“对了，都没问问你比赛怎样。”
谢苑苑落寞道：“只得了第三……”
“那很好了啊。”落秋颖不解她为何不高兴，“应该不少人参加吧？”
“因为这是C市芭蕾舞协会举办的预选赛呀，只有达标了才有资格参加国际比赛……如果在C市拿不到第一，到时候出去可能就没有前三了。”
“你对自己要求好高哦。”落秋颖挺欣赏有目标的人，“不过要有信心呀，你一定可以的。不论如何还是恭喜你入围！”
谢苑苑咧嘴一笑，而后道：“我还没跟绍尘哥哥说呢。其实以前我的比赛他都有来看的，有他在我就没试过掉出第一名呢！可惜这次他有点忙，没来看……下次，等国际芭蕾比赛那天我再邀请他。”
她见落秋颖没回应，顿了顿问道：“如果他还是拒绝了我，能拜托你帮我说服他来吗？”
“哈？”落秋颖忙道，“我和他又不熟，哪能做到啊？你还是别寄望于我了……”
“那你也来。”谢苑苑道，“你们一起来。”
门口突然传来欧阳老师的声音，让韩绍尘和落秋颖到小礼堂去。她俩的对话被打断，落秋颖起身朝她挥挥手。
“我先过去啦。”
身边的同学又开始八卦道：“看看，又要去做心理辅导了吧。”
“不是。”后方的张哲泫替落秋颖澄清道，“是去参加比赛。”
谢苑苑也是现在才知道老师总过来找他二人原因。
韩绍尘什么也没告诉她。
小礼堂的位置挺偏僻，在学校后楼梯的最底层。进门前还要先开一道防火门，而从小礼堂后门出去就是学校停车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