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张哲泫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还没翻修完呢。”
其实他说的是真的。虽然这是刚回来时随口编的借口，但钟叔后来真的有找人再装修和清洁一下，不过是前不久才开始的事。
“那……哥哥回来的时候能回去吗？”
“看看什么时候整好吧。”张哲泫想到要搬回去韩绍尘家旁边就浑身不舒服。
叮咚。落秋颖的手机突然振动一下。她划开一看，是韩绍尘的验证消息。
没想到他还真能背下来。落秋颖咧着嘴点下“通过”，跟他打了声招呼。
“你搬回来的时候记得和我说声。”
“好。”
张哲泫的声音突然响起，“跟谁聊天这么开心？”
“远在他国的朋友。”落秋颖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谎。
“关系真好。”张哲泫感慨道，“我都没怎么跟那边联系过了。”
“哲泫。”
“嗯？”
“你很讨厌韩绍尘吗？”
张哲泫沉默了。
落秋颖见他犹豫，心道他二人肯定有情况。听甄凡说，他们之前在厕所遇见还吵了一架。可是按理说韩绍尘和张哲泫并没有太多交流，那他们是有什么过节？
“为什么？”
张哲泫反问：“你讨厌他吗？”
“我、我的确看他挺不顺眼的，老跟我争第一……”
“你讨厌的人，我也讨厌。”
落秋颖无奈一笑。她真是低估他了，这样子的回答完美回避了她的问题。而且她回答讨厌也不是，回答不讨厌也不是。要么让她昧着良心说自己不愿意说的话，要么让张哲泫从中看出破绽。
哥哥有事瞒着她。
张哲泫也有事瞒着她。
轿车驶进车库终止了他们的对话，回到家后，小画急匆匆地朝落秋颖走来，“小姐小姐，我母亲进医院了，我能请两天假吗？”
落秋颖比她还慌，“当然可以啊，你们要有急事直接走就好了，不用来找我或者钟叔的。写张纸条告诉我们去哪儿，确保你们安全就行。快点走快点走。”
小画离开后，落秋颖来到厨房，“琴，你知道小画去的是哪家医院吗？”
“这个她没说诶……还有，有一封不知道是给谁的信，放在鞋柜上了。”
落秋颖来到门口，刚才进屋没留意，一个没有写收款人的信封放在角落。
是给她的吗？但理应没有人知道她住这儿呀。是给哲泫的？那怎么不署个名？或许是水电费的账单？却也没有机构的名称显示在上面。
落秋颖选择拆开来看看信内的第一行，通常都会写下收件人的名字吧。
没有字。
她把信纸完全展开来，这才看见中间几个用鲜红色墨水笔写的大字。
“远离他，否则你会后悔的。”
下面有一个用黑红线条勾勒出的骷髅头图案。
落秋颖心一惊，马上将信揉成纸团丢进废纸篓里。
什么？恐吓信吗？
远离哪个他？韩绍尘还是张哲泫？是学校里的女生透过不知道什么途径找上门来了？
她有没有漏了些什么线索呢？
心神不宁地吃完晚饭，趁着客厅没人，落秋颖赶紧把那团被揉皱的纸翻出来。纵然内容诡异得让人害怕，她还是要硬着头皮仔细翻看一遍。
等等，骷髅头下那叉号的线条有异。
其中一条红色斜线上有四个圆点，而另一条红色斜线只有一个圆点，后面却跟了两条用黑色笔画的短线。
她一眼就看出来是摩斯密码里的两个英文字母，不过——
H和W是什么意思？
落秋颖将纸胡乱塞进口袋里。喉咙因为过度紧张而发干，她想起身去倒杯水，双腿竟像虚脱了般站不稳，险些摔倒在地。她扶着沙发站好，深吸了口气才勉强提起力气。
她才十五岁，居然就收到了来自神秘人的死亡威胁？出身于名门望族的命运就这么坎坷吗？
“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张哲泫下楼来倒牛奶，发现落秋颖像是失了魂般呆站在饭桌前，立刻上前给她探了探温度，“嘴唇也失了血色，哪里不舒服吗？”
张哲泫是真的很担心，五年前她在鬼门关走过一趟回来后，身体更弱了。恢复初期动不动就大病小病的，近两年来虽然好了不少，体质却一直都很孱弱。特别一到冬天，稍有不慎着了凉，身体就开始启动高温杀菌模式。
“我、我没事、没事。”落秋颖回过神，“我先上楼了，表还没填呢，晚安。”
“……晚安。”
张哲泫觉得秋颖和他之间开始有了距离感。
从再次遇见韩绍尘那天开始。
是不是有些人有些事，冥冥之中就已经顺着命运的轨迹运行。不是无法争取无法决定，而是一开始不属于自己，便永远也不属于自己？
“妈，我参加了一个国际比赛。”韩绍尘坐在冉陵身边，试着探探她的口风，“我已经答应老师会参加明年的设计比赛了。”
冉陵抬头看了他一眼，“设计？”
“对……明年年尾，要出国。”韩绍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母亲的神色，“服装设计。”
冉陵的目光依旧在电视上，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参加设计的吗？”
“不是……”韩绍尘有点慌。母亲对于他的决定和做法，无论认同还是反对，向来都是温柔以待。母亲越是如此，他就越没有底气。
“不是答应老师了吗，先斩后奏，你只是通知我一声而已吧。”
韩绍尘认真想想，倒也可以这么说。
“我不像你爸，总是完全扼杀掉你的自由。但是你也知道，就算我站在你这边，我也没法动摇你爸的思想。”冉陵喟然叹息，“你终归是要跟你爸说一声的，但他会不会同意你去，又是另一件事了。”
“爸爸这么爱您，您的话他也不会听吗？”
“哈，今非昔比了吧……”
韩绍尘从母亲的苦笑中，窥见了一丝无奈，夹杂着悲凉。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爸讲？”
“迟些。”
等通过了预选赛，能向父亲证明他有这个天份的时候，或许就能让他松口了吧？
手边的电话蓦然震动，韩绍尘拿起一看，是落秋颖来消息了。
“和你爸妈说了吗？他们什么反应？”
“还没有，情况可能不太乐观。”韩绍尘回道，“但我会为自己争取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