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锦伊出言相激,金相脑中起了暴风雨般激荡不已,只见他侧头不动,恶狠狠盯着手中染着练一血的刀,牙齿咯咯作响。
练一在兰锦伊耳边低声:“快走!”
两人正要转身,金相发一声喊:“我不能死,绝不能死。死了怜儿怎么办?她一个人孤苦可怜,肖敛那厮又不爱她。对,我要先杀了肖敛,再陪着我的怜儿。”金相复又喃喃自语:“我不能杀肖敛,杀了他怜儿会伤心,会恨我。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兰锦伊扶着练一半步不敢停,耳中听着金相的疯话,后面竟然成了呜咽之声。忽然雨声中踏踏声大作,兰锦伊汗毛倒竖,糟了,金相定是追上来了,忙回头去瞧,却看见金相疯疯癫癫的冲进大雨中,转眼就消失不见了。兰锦伊暗中松了口气,转头一看练一,虽隔着面具看不到面色,可是肩膀上衣衫黏住伤口,红黑一片,还在持续的出血,显然不能多耽搁。
兰锦伊看着黑沉沉的雨幕,柔声问道:“雨这样大,我们去哪里给你疗伤?”
练一喜她关怀自己,嘴角轻轻扯了一下:“向北走。”
在练一的指引下,两人寻到了一间密室。兰锦伊忙给他疗伤止血,专注中心无旁骛,忽然问道:“肖哥哥,你痛的厉害吗?”
此言一出,兰锦伊立知失言:“对不去,我刚才。”
“没关系。”练一压抑的平静透露出心中的激动。
“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兰锦伊揉了揉自己太阳穴:“想是原来我也那样给他处理过伤口,所以忍不住想起了他。”
练一不可置否:“你给别人处理伤口,可会想起他?”
兰锦伊摇头:“好像并没有?”
“那为何独独是我让你想起他?”
兰锦伊咬唇,心知实在是因为两人十分相似,身形,气息,说话语调都相差无二。“可能因为你们都是金魔人,因为你们是好朋友吧。”她这样说给练一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次日一早,密室中投进天光来。兰锦伊和肖敛正打算离去,毕竟这里不能就留,万一金相清醒过来,又找到两人,岂不是麻烦。正要走时,忽然甬道中传来了脚步声。
练一皱眉:“此密室很是隐蔽,知道的人都是师父,师弟,师妹这样亲近之人。莫非是金相来了?可是金相武功高强,脚步怎会这样沉重。”练一拉着兰锦伊躲到一个暗格里,很快就看一个人提着食盒不紧不慢的走过,看手臂下垂紧张,显然装满了东西。
两人容身的暗格有些窄小,加上兰锦伊肚子的缘故,两人只能贴身站在一起。练一倒觉得没什么,兰锦伊大感尴尬,身子僵直,丝毫不敢动弹。
“那人走了,我们不出去吗?”
练一当然察觉了她的古怪,可是好容易亲近她,怎舍得就出去,有心逗她:“不着急,等他折返回来,我们再出去。”
“可是。”
“嘘。”肖敛伸臂将她揽住,轻轻捂住了嘴巴,低头在她耳畔轻声说道:“这个地方很隐蔽,那人能进来,武功一定很高。凡事小心才是。”
如此一来,两人更加亲近了,兰锦伊气不过,抬手抓住他手掌,张嘴就是一口。哪知练一竟然不呼痛,闷闷的笑出了声。兰锦伊再顾不得危险,扳动了机关,开门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你无耻!”兰锦伊憋了半天,终于骂人了。
练一抬手抹了抹下巴,没有否认。
兰锦伊胸中一口闷气无处发泄,狠狠跺了下脚,转身便走,哪知真好和那个送饭折返的人狭路相逢,面对面。兰锦伊顿时立在哪里,走也不是,回也不是。她这番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吃饭的人也是可恼,怎么就这么点功夫,饭就吃完了吗?往那食盒上看去,才发现不是刚才那个。说明这人是送来吃的,放下就走,让后将之前的再拿回去。
兰锦伊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练一缓步过来,和她并肩站在一起:“不用怕,这人又聋又瞎。”
说话间那送饭的人就过来了,练一扯住兰锦伊的胳膊往旁边一站,那人果然保持同样的速度慢慢走了过去。兰锦伊看那人走远,练一还抓着自己的手臂,顿时恼了:“你放开我!”
练一悻悻的将手松开。
兰锦伊看不到他的脸,可是从他的肢体语言上看出来,他很是不愿意,气道:“你既是肖敛的朋友,就请你对朋友的妻子保持起码的尊重!”
练一挑了挑眉,脱口问道:“你很爱肖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