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淅淅沥沥,顾七面色烦忧亦不久待冒着雨走出书院,容云本想开口说话顿了顿摇了摇头进了屋,坐下看着一侧空着的位置沉默了一会打起精神又同弟子聊起天,聊到半会便嬉闹说道:“来找虞师弟的吧”
“嗯”
“顾师弟刚出关就来找虞师弟,他们的感情真好”
“也是但若是一直这般倒会觉得奇怪了,与其如此不如吵一架,不然就真让人觉得只有平淡无奇的疏远,没有任何情意”
“什么啊?怎么扯到这了”
“啊?”容云慌道懊恼揉了揉头,嬉笑道:“失言,失言,不过想到那风云四人了”
“是吗?不过也对玄道策上对风云四人的厉害大开篇幅却只字未提四人关系如何?”
“不,写了”说话的是挨坐在虞染位上翘着二郎腿的人,吊儿郎当靠在书案上骄横道:“玄道策最后不草草几笔说了死了,写了句同窗十年旁外人,陌及旁人更情深,看上去不感觉疏远的很”
“拂菁,前辈之事休加妄言”
“凭什么!”拂菁支起身双手用力一拍书案,蛮横无理道:“姜一白!写下来的东西就是给人说的,都几千年了谁管的着啊!也就你庸人自扰”
“行了行了,也就说说又不打紧,谁有本事了也像辑熙君一样自立宗门没本事也只能在这唠嗑了,咱们比得过外头的就这么一丁点儿天运,其它的还有什么”
“苏木说的对我们都明白现在根本不比当年,当年的混乱局面才能塑造出如此多惊才绝绝的天才而我们生于安平盛世自当以稳其心境为主,更何况风云四人又是天才中的天才各人所学令人敬佩不已”
“切”拂菁傲慢出声手里把玩着笔不以为然道:“那你们倒说说四人中谁最厉害”
“这……不知”
“所以说嘛只要是东西总会拿出来比一比”
“这么说来”原本漠不关心的女君士突然发声淡淡扫了一眼虞染的座位不咸不淡道:“虞染出自名门世家,虞卿也亦同,更何况两人都是来自虞姓宗族,不如问他?”
“哈哈哈哈”拂菁大笑指了指女君士摆摆手笑道:“”安歌,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虞染是什么?虞卿又是什么?什么玄道策上写的虞卿和闻凝落月真不愧为天下第一我看虞卿算了,哈哈哈”
“什么叫做算了”安歌面色暗沉走上前怒声道。
拂菁息了笑面色一点点沉下,站起身直看安歌:“我就瞧不起怎么了!”
“你!”
“我什么!他一个庶子有什么资格称为第一,虞染是嫡他为庶长幼尊卑,他虞卿就算再厉害到这儿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你!”
“拂菁!”
“别说了!”
众人吵闹着,只看一人走到拂菁面前冷道:“你问够了吗?”
“虞师弟啊,来来来,聊得正起劲呢”
“给我让开”虞染冷道,拂菁退开一步,虞染坐回位置众人沉默了一会儿皆瞧一眼拂菁容云一顿看着虞染湿透的衣裳道:“烘干吧,生病可不好了”
虞染面有恼意扔了手里的书冷道:“与你何干”
容云一哽便也别开脸不说一句话众人对视一眼尴尬不已也都稀稀疏疏的离开。
顾七刚走到半山腰便看到撑伞的元清教习微微一愣深呼吸收拾心情走起,元清教习看着顾七未撑伞浑身都被淋湿苦皱眉,快步走上前纸伞一倾挡住了风雨,顾七微恙忙拱手行礼尊敬道:“弟子顾子目见过元清教习”
元清拂了拂顾七额间发丝提着衣袖擦了擦看着顾七的眼睛温声道:“多大了小心着凉”
“谢教习关心”顾七赶忙用衣袖擦了擦脸眼神躲闪连连道谢绕过元清往前走,只元清抬起手微抿嘴轻声道:“换身衣裳吧”
“不必了,多谢教习关心”顾七如是说道各位师兄师姐都撑着伞上山看到元清连连行礼,山路本就湿滑顾七遮头未走几步便被元清揽入怀中雨打在伞上噼里啪啦耳旁只听得元清温润嗓音:“我送你,但来一趟静室”
顾七抿嘴不吭声,元清一笑哄道:“你肯,我教你寒山剑法”顾七咬唇亦是不说话元清皱眉有些苦恼但手下还是慢慢烘干了顾七的衣裳,低声道:“只喝一碗姜汤”
顾七侧头依着顾七的视角只能看到元清的肩膀此时大半衣袖被淋湿,顾七转过身面对云清问道:“教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
元清轻笑摸了摸顾七的头柔声道:“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
顾七不懂凑近元清摇摇头道:“教习我听不懂,那师兄师姐也一样吗?”
“嗯,一样,都是独一无二的”
“是吗?”顾七茫然看着元清皱着眉头道:“教习你这样看起来很好欺负诶”
元清站在石阶一侧一手撑着伞,一手牵着顾七,淡然一笑不经想到当年与师姐在清寒门一同修炼的那段日子,修炼是常事受伤也是常态唯独她一人守着那座山站在原地,师姐不善饮酒他是知道的我这一生所认做的大逆不道的事情独有起了苟且偷生的心思,绝不肯再让任何人伤她分毫,哪怕在师姐的心里我不在……
“教习,教习”顾七一声声叫着,元清回神矮下身看着顾七,顾七羞涩一笑扯了扯元清的衣袖娇声道:“教习教习背背我呗”
“好”元清应着倾身蹲下,顾七爬到元清背上搂着元清的脖子笑道:“教习教习”
“嗯?”元清起身稳稳走着路过的弟子皆有礼让开不吭一声,雨看着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顾七埋在元清脖间闷闷道:“叫叫你”
“好”
元清将顾七放到塌上便去烧了姜汤,元清的房间顾七来过不少次都觉得这跟元清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顾七轻咳几声屋外传来声响元清温声道:“无聊就看些书吧,架上应该都有”
“好”顾七应道下了塌元清的书案和他人没有什么区别整整洁洁顾七打了个哈欠捂嘴眉眼轻扫茫然翻着书架上的书心中不由暗叹:“教习果然是教习,书卷都这么老旧了”寒风决、东都七首卷、百凰策亦有清寒门剑式这都是将即失传的剑招,顾七拿起一卷轴喃喃道:“如何?不可”
卷轴之上参悟甚多但看得出笔迹不同顾七面色一沉此两人看法完全不同顾七往下看着心头渐渐沉重立刻翻转转轴提着那枚牵扣只看上面写着:附魂卷。
元清的字迹顾七曾见过依上所写教习所想本以人道为主刚开始想法较为青涩顾七接连看下去指尖一蜷轻声道:“既而往后以天祭道,万物皆为刍狗,人之本源塑为一体”顾七眼神怔然思索些什么而另一人者却与教习所法截然不同意图如同女娲造人一般唯一不同者只是从人魂剥落再塑异人
“小七”
顾七一惊卷轴掉落在地上,茫然失措只失神看着教习咽口水惊道:“教习您真是让人感到意外啊”
元清淡然看着掉下的卷轴面色不变将姜汤放下矮下身捡起平静翻看温和道:“知道了,怕了吗?”
顾七微皱眉倚靠在书架上看着元清小心翼翼的将卷轴上的灰尘拂去其眼神珍惜不已,顾七垂眼歉声道:“弟子有错没有尽到珍爱书籍的本分”话完顾七一跪双手伸出恭恭敬敬道:“请教习责罚”
“你在我这儿不必如此,不过是些杂书算不了什么”元清将卷轴放回书架便拉起顾七轻声道:“一本书不值得,起来吧”
“教习”
元清弹了弹顾七的额头笑道:“怕吗?”
顾七摇了摇头回道:“不怕”
“为何?”
“教习不凶”
元清叹气轻轻拍了拍顾七的头不说话两袖清风,顾七抬头看着元清只见他眼底清浅荡尽了人间柔情,风吹着可能只有一刻才恍然觉得这应该上辈子积的福气两人皆是一身白衣纯洁无瑕,顾七轻轻扯了扯元清的衣袖闷闷道:“教习,若是一个大人并不想把好朋友牵扯进来可又嘴笨什么话都说不好听该如何?又或者她日后该怎么做才能放下?”
“你说的怕是虞小弟子吧”元清一眼便看出了顾七所想,顾七眼角微红不说话元清柔声道:“人一生知己难得,若是有了且行且珍惜,牵扯只能说是担心但既是朋友就是知行知苦的,虞小弟子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他对你如此就是把你放在心上了,若真有那一天只求心中无愧就行了”
“那我还是做错事了”
“怎么说?”
“我凶他了,还谋图过……他的法宝”顾七断断续续的说着,眼泪噗嗤掉下来低着头羞于启齿。
元清敲了敲顾七的脑袋,温声道:“你既有勇气说便是比那些瞒毕偷盗之人好,法宝……”元清笑了一声,把药递到顾七手中“是紫电吧”
“嗯”
“的确,紫电绝非凡物,不过你的谋图在虞小弟子心中如何才是最重要的不是?想着别人的同时想自己方为妥当”
“弟子受教了,多谢教习”
“快些喝吧,受凉了可不好了”
“是!”顾七应道,一口闷喝下姜汤,元清捏着手帕擦了擦顾七的嘴角,顾七抿嘴容着元清擦着眯着眼复而道:“教习,弟子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
“教习有没有一个在乎的人呢?”
“你在乎他?”
“教习问的是哪种?”
“你问的又是哪种”
顾七眯着眼笑忽而睁开眼睛盯着元清的眼睛笑道:“教习你犯规了哦,他们对于我是我这一辈子求而不得的唯一,我这个人打街上就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人所求的就一个畅快,按街头乞丐的话来说死了也没人要的那种止乎于情发于心,教习他们真的好好到不需要一句话我在所不惜,可我又有点钻牛角尖深怕只是一场玩笑,教习”顾七息了笑埋在元清怀里沉声道:“我绝不欺他”
元清拍了拍顾七的背轻轻抚摸顾七的头柔声道:“即若如此,何以为惧,我呢,若说好友有一个但……”元清沉默了一会儿,复而又说“算的上他的能力数一数二与你哥哥来说可以说是不相为二,我跟他认识出于一个巧合我有一个师姐她对于阵法来说不太精通又不能太过宣扬自然而然认识了一番,不过这样说或许帮不了什么,你要不要去问染月仙子?”
“什么?染月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