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捣鼓草药的那只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或许是,不想让欧阳昀去冒险吧。
视线淡淡的扫过傅思臻正在捣鼓草药的那只手,欧阳昀的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吐出了两个字。
“我信。”
尽管只有两个字,但他却让傅思臻成功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回眸看着身后眉目如画的男子,傅思臻温润的眼角逐渐染上了一层笑意。
不管前方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只要这一刻,他选择信他,他就心满意足了。
面对傅思臻灼人的视线,欧阳昀神色顿了顿,最终不自然地偏开了头,然而,在他的头即将偏开的一刻,他忽然有顿住了,犀利的视线紧紧地锁定着傅思臻的左手。
察觉到他的目光,傅思臻扯了扯唇角,心里已经知道他发现了。
不过,他并没有去解释,反而更卖力地捣鼓起手里的草药,其实,沐筱汐在赌,他何尝又不是呢?
双生并蒂花本就不是什么好草药,这种草药生性狠辣,谁如果摘了它的花骨朵,那就和它的命捆在了一起,如果哪一方的花骨朵受到了损坏,那么,那个摘了花骨朵的人夜会跟着一起受罪。
其实,在从白瑾初嘴里第一次听到这种草药的设定时,一向温润的傅思臻简直想骂人了。
他学医这么久,虽然说不是很精通,但到底说对一些草药的习性还是比较熟悉的,可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变态的草药,如果不是为了沐筱汐和欧阳昀,他绝对不会拿出这株草药来冒险。
对于傅思臻的坦然,欧阳昀倒没有那样轻松的心态,准确来说,从傅思臻拿出双生并蒂花的那一刻开始,他的心情就没有轻松过。
尤其是在刚才,看到有红色的端粒从双生并蒂花上出来,顺着傅思臻的左手臂一直蔓延到他眉心处变成一个红色的朱砂痣后,欧阳昀的心情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他虽然不了解双生并蒂花的设定,但看到傅思臻眉心处那抹只有他才能看到的朱砂痣时,他本能的感觉到那草药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本想开口问傅思臻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要冒这样大的风险,然而,在看到他忙碌的身影后,到嘴的话又统统卡在了喉咙里。
欧阳昀抿了抿唇角,有些气愤地捏着拳头砸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接着,他在傅思臻诧异的眼神里走出了房子。
房间里,傅思臻眼眸充满复杂地望着欧阳昀离开的方向。
无论是在他的印象中,亦或是记忆里,欧阳昀一直都好像一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
这个世界上似乎从来没有东西能够提起他的情绪,更别说让他生气了。
唯一的一次是那次,在自己还是墨白,带他离开丞相府的时候,面对着欧阳韫,他第一次发怒,但却没有这一次的严重,让人能够更清楚地嗅到一股火药味。
他是在为自己而生气吗?
不知道为什么,傅思臻忽然感觉到心里甜蜜蜜的,就连双生并蒂花给他带来的那种让人无法忍受地痛苦也被他给忽略了。
自从傅思臻进去之后,沐筱汐就一直守在门口,听到身后有房门开启的动静,她立刻回过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欧阳昀?”
“嗯。”欧阳昀从门里走出来,转身关上门,他闷闷不乐地想门口的台阶走去,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
沐筱汐见到这样的欧阳昀,心底不由地惊了一下,说实在,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幅表情。
也难怪她会感到惊讶,毕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在沐筱汐的眼里,欧阳昀大部分时光都保持的是那种欠揍的笑嘻嘻的表情,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于不高兴的表情。
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房门,沐筱汐想了想,还是走到了欧阳昀跟前,陪他一起坐下来了。
对于她的动作,欧阳昀但是没有什么其他多余的表情,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这让沐筱汐感到有一丝丝的尴尬。
但一想到房间里的傅思臻和二哥他们,沐筱汐抿了抿唇,伸出手指小心地戳了戳欧阳昀。
然而,她这一戳,正好戳在了欧阳昀的笑穴上,于是,本来闷闷不乐的某人,立刻笑着从台阶上蹦了起来。
“呵,”欧阳昀从台阶上蹦起来,看着某人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魔指,脸色成功地黑了一层,“沐筱汐,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