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诛惘抛出黑雾时已经用尽了力气，此刻看着血剑，她根本避无可避。
没有办法避开，诛惘反而闭上了眼睛，从她的唇角绽开了一抹释然的笑，显然，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感觉并没有传来，这让诛惘有些诧异。
睁眸时，一道黑色的身影正站在她脸上，狰狞的鬼脸面具在黑暗的天地里显得异常的可怕，然而落在诛惘的眼里却是那样的好看。
凤奕皓握着剑，将剑横在自己面前正好挡住了血剑的冲击。
用力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推，血剑立刻化作了一片片破碎的血片消失在了空气中。
“站起来。”扔下这么一句话，凤奕皓立刻化作一道黑色的光束闪进了血雾中。
诛惘想跟上去，奈何凤奕皓的动作太快，等她起来是，原地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在浓郁的血腥味的掩盖下，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
思量再三，诛惘最终还是选择了向外面走去，只是她没想到刚出去就碰到了欧阳昀和墨白。
相比之前几次相见，这一次的欧阳昀脸色更加的苍白了，而诛惘很清楚知道那是什么原因。
想到这，诛惘忍不住攥起了手指。
“诛惘。”似是察觉到她出来了，欧阳昀从墨白的怀里抬起头，脸上勾出了一抹很虚弱的笑容，此刻和他就像一个脆弱的玻璃娃娃一样，仿佛随时都会碎掉。
面对这样的欧阳昀，诛惘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奈地闭上眼睛。
“照顾好沐筱汐。”欧阳昀虚弱的说着，又有鲜血从他的眼眶里沁了出来。
“可以将我的眼睛移给他吗？”看到欧阳昀脸上的鲜血，诛惘捏着拳头望向了墨白，却得到后者无奈的摇头。
“欧阳昀的眼睛只有直系巫女血脉才能救，而你的眼睛血脉不纯。”
听到墨白的话，诛惘珉紧了嘴巴，墨白说的没错，欧阳昀的眼睛的确只有直系巫女血脉才可以救，苗疆的巫女一年只有一任，而且必须是在上一任巫女过世之后，下一世的巫女才被上天选出来。
而她虽然有巫女的身份，可根本不是上天选出来的。
苗疆的人已经全没了，难道就没有其他法子救欧阳昀了吗？
诛惘抬起头，有泪水从她眼睛里流了出来。
感觉到脸上冰凉的感觉，诛惘忽然笑了起来，摸了摸脸上的泪渍，她忽然哭的更厉害了，但嘴唇上却始终挂着笑。
真的巫女根本不会有眼泪，因为眼睛里有天生的瞳术的缘故，他们根本不会落泪，如果真的哭了，流出的也是血泪。
当然，欧阳昀除外，因为他已经没了瞳术，巫女一系的人，瞳术和寿命是绑定的，如果没了瞳术，也就意味着寿命不多了，这也是诛惘为什么要把眸子给他的原因。
“随遇而安。”相比诛惘的表现，欧阳昀倒是很坦然，丝毫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
然而，他有多淡定，诛惘就有多心酸。
看着那张平静的脸颊，诛惘忽然想起了他们第一次相见时的场景。
那时的他是那么的恣意潇洒，一举一动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可就是这么平庸的人，居然是锦衣的背后主人。
可如今，他却已经没了最初的那份纨绔与潇洒，现在的他，有的只是深沉与平静。
那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深沉与平静让人感到心酸。
“我们走了。”视线扫过诛惘，墨白带着欧阳昀离开了。
如果不是欧阳昀要他在这里等着，他一刻也不会带着这里。
想到欧阳昀此刻的身体状况，墨白攥紧了拳头，他好恨，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习白家的医术。
要不然，也不至于白瑾初后继无人了，亦或者，现在看到欧阳昀的模样，他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了。
想到这，墨白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眸，在他怀里的欧阳昀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起了头。
片刻后，他又垂下了头，有鲜血从他眼眶里沁出，被他偷偷的给擦掉了。
“墨白，把那条消息给沐筱汐吧。”欧阳昀擦了很久才擦干净脸上的鲜血，重新抬起头，他脸上是一片淡然的笑容。
垂头看了他很久，墨白才应了他，“好。”
腾出一只手，墨白咬破手指在空中画出了一只血色的蝴蝶。
在最后一笔画成后，蝴蝶仿佛活了一般，颤动着翅膀向一个地方飞去。
墨白低头发现欧阳昀正抬着头面对着蝴蝶飞走的地方，若不是他的眼睛依旧闭着，他都要以为欧阳昀能看到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