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吴小雨画了精致的妆容，穿着灰白色风衣，足踩七公分的高跟鞋，带着整整十二个人的律师团队参加了对轻羽新一轮的询问。
询问从早上九点除了中场休息吃饭，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
双方就各自掌握的证据进行了唇枪舌战的论述，吴小雨亲自上阵，从商业和资本的角度强力反驳着对方的问训。
她几乎是十战十胜，强势到让对方几乎无言反驳。
最后，她以红树集团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代表轻羽做最后的论述：
“我们承认销售了不符合欧洲标准的产品，可这些产品没有通过非法渠道销售到欧洲的任何地方，那怕是一颗螺丝也没有。
有些瑕疵，但是质量优良的合格产品被装船送到了需要它们的国家，我们以不计成本的价格让它们体现出了人道主义价值。
慈善事业是HC集团永恒的主题，即便是今天有暴风雨，可明天晴朗后，我们依然会扬帆远航，为那些需要帮助的人送去爱心，直到贫困彻底消除。
这些带有瑕疵的产品我还要重点说明一下，在需要这些产品的地方，我们的质量标准也远远超过了他们那边医疗器械的标准。
没有一点证据能够证明我们轻视法律，而所谓的产品离开口岸需要执行欧洲标准，或者在公海上我们需要干些什么，这也要执行某些标准，我想你们的理由真的不能说服我的律师团队。
公海，大西洋！
在深海你们也要我们执行你们所谓的标准，怎么不说整个大西洋都是你们标准的后花园，难道你们要在白鲸脖子上套上项圈来约束它的自由？
一切让我感到万分震惊，也让我的合伙人深受打击。
我们在你们长达几个月的询问中损失惨重，商业计划几乎停摆，产品积压，资金链断裂，我甚至怀疑HC集团在这样的框架下可能活不到明天。
我们在全球拥有30万雇佣员工，即便是在这片土地上，我们依然创造出了4万人的高端就业岗位。
纳税就再不用说了，诸位清楚我们对这个口岸的贡献，我们热爱这片土地，和你们在座的每一位一样。
现在，我要求立刻，马上撤销所有对我合伙人指控。
轻羽先生是无辜的，他热爱这个口岸，并在积极为这个口岸的繁荣缴税，他做出的巨大贡献是让你们能够在今天西装革履坐在这里的根本原因。
否则，我们将会考虑，是否，我们对这个口岸还要继续缴纳数额庞大的税费，甚至，我们还要统计自己的损失，通过合法渠道获得赔偿……”
轻羽本来觉得这是吴小雨的一个局，可面对那成千上万页的文件，和数量庞大的专业律师团队，他才知道，一切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从吴小雨决定把产品销售出去的那一刻起，她就在为今天而做准备了。
而对于轻羽来说，商业的深水，今天他只是看到了大西洋表面风平浪静的瞬间浪花，甚至都不算是看似平静的巨浪。
或者说，即便是红树集团没有销售这种带有瑕疵的产品，而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他也应该做好面对最糟糕环境的心理准备。
很显然，现在的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甚至除了善良和想象，他还是极端天真幼稚的。
而他拥有的一切优点，却是作为商人的致命伤。
下午询问结束时，在吴小雨律师团队的强大压力下，轻羽终于获得了自由。
当走出大厅的那一刻，他在成长，可相比吴小雨，他差的还是太遥远了。
吴小雨似乎是给他设了一个局，可换句话说，其实就是面对危机公关缺乏必要的准备罢了，她是给他上了一课。
她事先没有告诉他事情的重要性，或者说，是在遇见这样的事后，面对一个新手，吴小雨想不想帮忙的问题。
虽然风波很快过去了，一切都风平浪静到好像从来都没发生过，可这件事对轻羽的打击真的很大。
他甚至觉得自己以没有资格再驰骋在商海了。
回到中州后他一直萎靡不振，除了必要的应酬，整个红树集团已然成了HC集团和张氏集团的代工厂。
白珊支撑着这一切，而他，除了每天无所事事，剩下的也只有想方设法去折磨自己了。
整天不是开车去花天酒地，就是呆在家里给主播刷礼物，他甚至和大将军一起去火吧和网友拼酒，深夜沉迷在酒吧夜不归宿。
酒吧昏暗的灯光看不清少女的脸，挥金如土的岁月成了生活的主色调，他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厌倦。
轻羽整天喝个大醉，不知白天黑夜。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如何去面对以后的生活。
张萌见轻羽把公司所有的事都托管给白珊，又听白珊说了轻羽在中州的所作所为，她很心痛，只能抽出紧张的时间到中州做他的思想工作。
今年黄河沿岸降雨量很大，以至于上游的水库不得不在防洪指挥部统一协调下一直泄水。
河水高涨，拓宽到了整个河床。沿河岸的便民设施全部浸泡在了水里，人们只能站在老河堤上远远望着那雄壮的黄河水汹涌而下。
在铁桥边的一艘旅游快船正在逆流而上，波浪拍打着快船上的全景玻璃窗，而在船上轻羽和张萌正在激烈的争吵。
张萌看着轻羽那颓废的模样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比起过去那个阳光，眼神中充满智慧的男人，眼前的男人在张萌看来是那么陌生。
今天，本来是张萌想邀请他在船上吹吹风，好让他放松下心情，能够重新振作起来，可轻羽的态度却让她非常失望。
张萌一再要求轻羽不要放弃自己，这一切都是吴小雨的阴谋。
可现在，当看到吴小雨在巴黎义无反顾的为自己辩护后，他似乎觉得是自己错了，是自己更加错怪吴小雨了。
他觉得张萌只是妒忌吴小雨，关于张萌说的两个女人在铁桥中央的对话在他看来也只是两个女人的怒气斗嘴罢了。
张萌很失望，不仅仅是她在中州看到了轻羽的堕落，或者是皇后酒吧里的流言蜚语，而让她正真伤心的是他对吴小雨的态度。
那种极力维护吴小雨的态度让张萌觉得很委屈，她不知道吴小雨对轻羽做了什么，以至于现在，轻羽以变得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轻羽。
他真的变了，变的好像为吴小雨中了魔。
只要是关于吴小雨的事，轻羽都会搏斥她。
他极力维护着她的一切，甚至觉得张萌对吴小雨现在真的有点刻薄了。
他告诉张萌，即便是吴小雨要对不起他，这次他也不可能再对不起吴小雨，是吴小雨在巴黎救了他，也拯救了整个红树集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