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过后,空气清新,离大路不远处的一座客店内,此时却是雷声滚滚。
寻找着这雷声源头,竟不是天外雷鸣,而是客房内正在酣睡的一个巨汉,他的呼噜声简直惊天动地,就如打雷一般。
“哎呀!”突然,一盆冷水浇醒了沉睡中的巨汉,此人正是典韦,被水泼醒后的他一脸茫然,不知自己为何在此。
“醒了?”夏侯惇站在一旁,冷冷问道。
为了叫醒这个山一般的大汉,他可费了好大劲。
“元让,你怎么在这里,不对,是我怎么会在这里。”典韦挠着头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实在是不明所以。
这时老板说道:“是这样的,那天几位大爷都喝醉了,是和各位一起饮酒的那个小哥出钱雇了几辆板车,让人把各位推来了在下开的客店,那位小哥还告诉了在下各位醒来的时间,让在下到了时间后准备好清水给各位大爷醒醒酒气。”
典韦摸了一把脸上的水,突然发怒道:“你就是这样给老子醒酒的?”说着便要伸手去抓老板。
夏侯惇制止了他,说道:“是我让他们泼的水。”
典韦一脸疑惑,问道:“为什么?”
夏侯惇怒道:“你睡的跟个死牛一样,怎么都叫不醒,不这样还能怎么办?”
典韦又挠了挠头,疑惑道:“我睡着了,我怎么不知道?”
突然,典韦一拍大脑门喊道:“对了,一定是那个臭小子在酒里下了药,我说怎么突然就没了知觉。”
老板听后忙摇手解释道:“大爷误会了,那酒没下药,这醉生梦死酒的酒性本就如此,哪怕你再能喝酒,也抵不过它半碗下肚。”
“岂有此理,那小子呢?他喝酒没喝,醉了没醉?”
老板急忙取出一封信来,递给了他,说道:“那小哥知道各位醒来后定会有诸多疑问,所以临走前留下了一封信,让我在你们醒来后交给你们,他说你们看过信后自然会明白是怎么回事。”
典韦白了老板一眼,便接过信来,他用手一抖将信纸展开,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眼睛越瞪越大,夏侯惇在一旁冷眼看着他,双手叉在腰间。
突然,典韦傻笑着将信纸递给了夏侯惇,说道:“俺忘了自个儿不识字了。”
夏侯惇白了他一眼,把信接了过来。
只见上面写道:无礼晚辈拜会二位将军。
方今天下,四方云扰,群贼并起,曹公欲平定四海,扫除八方,其志向高远,虽难能可贵,亦需仰仗诸位将军之力。
晚辈狂妄,借饮酒之名相会两位将军,一则久闻诸位将军之威名,今得见尊面甚慰平生。
二则钦佩曹公匡复天下之志,虽未曾某面,从诸位将军身上亦感到了其宏图之大志。
今日小别,待晚辈了却周遭之事自当拜见曹公。
信末尾一行字:郭嘉拜上。
夏侯惇看完信,突然大笑起来,虽然被这小子耍了,但对信上那恭维的话又很是受用,竟然生不起气来。
典韦见他突然大笑完全莫名其妙,问道:“元让,你笑什么?”
夏侯惇收起信来说道:“我笑咱们被人耍的团团转。”
典韦大怒道:“是哪个混蛋敢耍我们?”
夏侯惇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到门边说道:“好了,该回去了。”
典韦楞了一下,大声问道:“回去,咱们不是还有事没办吗?”
夏侯惇走的好快,声音已远远传了过来:“已经办完了。”
典韦莫名其妙,没明白怎么回事,于是赶紧追了上去。
离开酒馆后的郭嘉沿着这条大道一路前行,他既无行囊也无马匹,孑然一身自由自在。
之前的大雨淋湿了这条道路,往返的行人却依然络绎不绝,虽说眼前这里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可一旦战火蔓延到此,必定又是生灵涂炭。
这些年他四处游历,看见了无数惨绝人寰的情景,乱世之中人们摒弃了人性与良知,没有了秩序约束后的人们行为更甚于野兽。
郭嘉希望能寻找到一位可以终结这个乱世的明主,还天下苍生一个安宁的乐土,这也是他此生最大的心愿。
但是在观察了几位割据一方的诸侯之后,他渐渐失去了希望,因为他发现这些人全都是些沽名钓誉,志大才疏之辈,他们只会为了自己或家族的利益而行动,并没有更高的理想以及志向,是不具备终结乱世的资质的。
直到他从好友口中听闻了曹操这个人后,他那已如死灰般的心又重新燃起了火苗,他决定再尝试这最后一次,亲自会会这个人,看看他是否真的拥有霸者之资,还是又一个虚有其表的军阀?
那日他在酒馆中碰到了曹操麾下的两位将军,虽然他们乔装打扮,却也被他一眼识破。
早在来此之前,他就已听说了兖州曹操有鸿鹄之志,而且不同于袁绍的外宽内忌,注重名望,曹操用人可谓不拘一格,唯才是举,如果真是如此,或许能从这两位将军的身上证实一些事情。
正是出于这种打算郭嘉才会主动去接近这两人的,他们确实有趣,这让郭嘉做出了亲自会见曹操的决定,而且直到最后他们也没有发现郭嘉的身份,但在出发往曹营之前,他还有一件事情要完成。
突然,郭嘉身后有人喊道:“兄台等等!”
郭嘉回过头来,只见有个人正匆匆向他跑来。
郭嘉停下脚步,想看看这人打算做什么。
那人终于跑到了郭嘉跟前,他喘着气说道:“终于追上你了。”
郭嘉好奇地问:“你在找我?”
“对呀!”那人说道:“你不记得了?我们曾在酒馆里喝酒。”
郭嘉确实对此人没什么印象,莫非真的是之前那个酒馆里喝酒的客人?
其实这人正是那天在酒馆里拍桌子,然后被夏侯惇的目光吓怂了的那个人。
郭嘉问道:“噢,原来是这样,有什么事吗?”
只见那人拱手道:“那日在酒馆里得遇兄台,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兄台的酒量非凡,竟连那种大汉也能喝倒,一定不是寻常之人!”
郭嘉笑了笑说:“喝酒这种事不必大惊小怪,只因为我从小体质奇特,尤其是对酒有种莫名奇妙的抵抗力,所以怎么喝都不会醉。”郭嘉同时心想:除了那醉生梦死酒之外。
那人大惊,露出了十分钦佩的表情,再次拱手说道:“失敬,失敬!”
说着,他拉住了郭嘉的手走向一旁,说道:“兄台请借一步说话。”
郭嘉不知道他想干嘛,于是好奇地和他走到了路边。
待他们走到僻静之所后,那人问道:“在下福林,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郭嘉一笑,说道:“好说,在下名叫朱由漆。”郭嘉编造了一个名字告诉他。
福林再拱手,说道:“原来是朱兄,幸会。”
郭嘉见他的模样明显比自己要老,还一口一个兄的,这不是让他平白老了许多吗?
郭嘉笑笑,问道:“不知福林兄有何事?”
那个叫福林的人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朱兄,实不相瞒,在下乃是淮南袁术将军座下之宾客,今日到此乃是为了聘请一位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