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临仙楼厢房,荀彧才知道原来郭嘉便是这里的老板,不由得惊讶起来。
因为都是颍川人,大家都有一种亲切之感,正所谓他乡遇故知,分外开心,只是荀彧滴酒不沾,未免有些遗憾。
当戏志才说起自己的遭遇,荀彧也不禁唏嘘不已,这也正是他最近所担忧的事情,原来荀彧也早就有了离开这里的想法,只是因为袁绍势力的关系一直犹豫着,但今天见到他们两人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彻底和袁绍分道扬镳!
于是戏志才提议三人一同为曹操效力。
“曹操?”荀彧问道。
“没错!”戏志才斩钉截铁地说道。
“他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有野心和气量的一位,只有效力于这样的主公才能成就大业!”说起曹操,戏志才不由得激动万分。
“嗯,我在河北也听说过此人,他确实有和袁绍一争高下的实力。”荀彧冷静地分析道。
戏志才大笑道:“不是一争高下,而是非赢不可,袁绍少了我们几人的帮助,而曹操又得我们几人,此消彼长,那袁绍非输不可!”
众人一听都大笑起来。
郭嘉说道:“只可惜我不能跟各位一起走。”
戏志才和荀彧大惊,问道:“为何?”
郭嘉有些惆怅道:“我答应了一位恩人,三年之内不许再出仕。”
厢房里气氛沉默了一会。
突然戏志才大笑道:“三年又有何妨,我和文若先为你做好铺垫,待三年过后,奉孝尽可来与我们会和!”
荀彧也笑道:“戏兄说的没错,大丈夫建立功名,三十年也不足为惧,何况区区三年,我们一定等你到来!”
“好,一言为定!”三人说完击掌为誓,然后都大笑起来,开心之余,连荀彧也破例喝了一回酒,那辛辣之感呛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戏志才和郭嘉都被他滑稽的模样逗乐了。
数日后,田丰突然听说荀彧离开的消息,他大惊失色,急忙赶去袁绍那里确认。
只见此时袁绍正在府中庆祝生日,无数前来祝贺的人聚集在这里,热闹非凡,田丰浑然忘记今日是袁绍的生日了,因为郭嘉和荀彧相继离去令他心绪不宁,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田丰的出现令袁绍惊讶不已,他并不介意田丰两手空空而来,对他来说今天这么多人来道贺,少他一个人的贺礼根本无关痛痒,更何况田丰向来勤俭节约,就连自己的生活都过得拮据不已,要他拿东西来,怕不是什么寒酸的让人笑话的东西来,这样的东西还是不要也罢。
袁绍对田丰大笑道:“是什么风把我们的田別驾吹来的?真是稀客呀!”
田丰有些窘迫,这种场合实在不合适和袁绍谈论公事,但事态非常,他只能硬着头皮和他说了。
只见田丰走到袁绍身前,先是和他客套地说了几句祝贺的话,然后就直截了当地对袁绍问道:“主公可知荀彧离开了?”
袁绍一听田丰三句不离公事就有些心烦,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毫不在意地说道:“嗯,听说了。”
田丰见他居然无动于衷,不由得急切道:“主公既然听说了怎么能任由他离开呢?这可是天下难得的一位人才呀!”
田丰心想郭嘉名不见经传,袁绍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可荀彧这样已经崭露头角冉冉升起的新星,袁绍居然也轻易让他离开了,田丰真是无法理解了。
袁绍有些气愤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像话,自持有点本事就不可一世了,真是不知好歹!”
郭图此时也附和道:“就是,多少人想为主公效力都没机会,这个荀彧年纪轻轻就自以为是,主公要是给他上脸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目中无人呢!”
田丰不理郭图煽风点火,继续争辩道:“就算主公不瞒荀彧年少轻狂,但不可不重视他身后颍川一族的力量呀!”
郭图又插嘴道:“说到家族势力我们河北又比谁差过?”袁绍周围的近臣们听后也不禁笑了起来,看来他们都对眼前的形式过于自负了。
田丰气恼得一跺脚,大声喊道:“主公真是太大意了,不出十年这些离开的年轻人都将成为左右时局的关键人物,到时我们可就危险了!”
袁绍这下彻底发怒了,本来好好的心情让他那么一搅和都没有了,只见他一拂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郭图和其他人则幸灾乐祸地看着田丰一个人失落地站在那里。
“这下可伤脑筋了。”
突然,田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田丰听到后如同雷击,一下就从原先的失落中振奋了起来。
他转身一看,此人果然是沮授。
沮授见田丰发现了他,于是对田丰一拜,说道:“田別驾别来无恙?”。
田丰高兴地说道:“没想到你也在这里,真是太好了!”
沮授知道田丰为何见到他就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激动,于是说道:“别驾不必担心,虽然情况不太妙,但还不至于太糟,沮授知道该怎么做,请别驾放心!”
听到沮授说的话,田丰确实放心不少,因为他明白这个人不像其他信口开河的人,他表示有信心的事情,就一定是有把握的。
这回轮到田丰向沮授拱手道:“那一切就拜托沮从事了!”
沮授点了点头,然后就向内厅走去了。
田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太硬,所以不讨人喜欢,尤其是主公这种喜好奉承的人,他的耿直之言更是显得十分刺耳,常常惹怒袁绍,起初袁绍还没占有翼州之时,尚能克制脾气,虚心接受建议,但自从势力渐渐强大之后,袁绍不仅志得意满,身边的人也不停阿谀奉承起来,到现在他已经变得听不得有人说他不好了。
尤其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他不对,简直就是犯了大忌,要不是看在田丰才智出众,又立了不少功劳,恐怕袁绍就会一怒之下治他罪了。
沮授则不同,他不仅智谋不亚于自己,而且还懂得迎合主公脾气,这在田丰刚开始看来,他跟那些马屁精的区别就是有才识而已,但现在看来,沮授身上具有的,恰巧是他田丰所缺乏的东西,他的自尊心太强了。
另一头,只见沮授走进了内厅,众人正向袁绍庆贺,纷纷献上贺词和厚礼,沮授耐心等待着,听着一大群人对袁绍肉麻的恭维,他却不以为意,觉得既然袁绍取得了这个成就,那他接受众人献媚也是理所当然的,人的本性本就如此,这上面的人换做是他,他也会喜欢人们拍他的马屁。
这就是沮授与田丰最不一样的地方了,他更随意和洒脱,不拘泥于人的品性和礼法,认为只要方法恰当,就算袁绍这样的人他也有办法应付得来。
让所有人都差不多祝贺过袁绍之后,沮授才突然走上前来,大声对袁绍说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袁绍和众人吓了一跳,都转头去看是谁突然这么大声说话。
看到原来是沮授,只见他并没有带着任何礼物,就和田丰一个样。袁绍笑道:“原来是你呀,怎么,你也学起田別驾来了?”
沮授假装疑惑道:“怎么会呢?”
袁绍指了指他的手,笑道:“那这是这么回事,不是两袖清风是什么?”
沮授听了之后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而昂首挺胸地大声说道:“回禀主公,在下并非两手空空而来,而是为主公准备了一份大礼!”
袁绍疑惑道:“咦,是吗,那为何我们都看不到呢?”
沮授说道:“因为在下还把这份大礼装在这里,所以主公和诸位看不到。”沮授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袁绍来了兴趣,于是说道:“那我倒要看看沮从事究竟有什么大礼,能和在场诸公比较了。”
沮授高声赞道:“将军还不满二十岁就被朝廷重用,名声传遍天下。当时正赶上董卓废立皇帝的关键时刻,将军奋然生发忠义之心,只身一人骑马出奔,然后天下诸侯便推崇您为领袖,聚集大军,陷汜水、破虎牢,使董卓心生恐惧,仓皇而逃。您渡过黄河向北,勃海的百姓稽首归顺。您拥有一个郡的军队,聚集冀州的人马,威势控制黄河以北,名声为天下推重。假使发兵向东,就可以扫除黄巾;还军攻打黑山,就可以灭掉张燕;掉转兵力向北,就必定捉住公孙瓒;以威势胁迫戎狄地区的人,立刻就可平定匈奴。横扫黄河以北,合并四个州的地盘,网罗英雄人才,拥有百万人马,到长安迎接陛下,恢复在洛阳的宗庙,向天下发号施令,征讨不服从的人。凭这样的条件争决胜负,天下还有谁能够抵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