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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圣人墓(2)

夜,无声无息地来了。看不见的夜,天和地仿佛融为了一体,没有了天人之分。

不死城近在眼前,圣人们止步了。孤孤单单的城市,伫立在荒原之中,人迹罕至。圣人们虽已入圣,也不是事事尽知。好比木仙手指东南方,不死城大旱三年;又如十四年前的那场设计,致使知远修为损耗了大半。他们都不知道,倘若让他们知晓,十四年前的那件事他们绝对不会让它发生,不死城三年无雨,也不会存在。

一座孤城,在夜里,找不到一丝光芒。哪像当年千家万户灯,如沙漠中的一处绿洲,是迷失方向的人们梦想到达的地方。

一城繁华落尽!没有漫天烟雨,没有人的欢呼,有的是寂寥,寂寥之上的黑色夜空。

没人的地方,一片荒原,繁华的地方,人山人海。看着当年大家一起建造起来的城堡变成了这个模样,六个圣人心里都不是滋味。这座城好比他们的孩子一样,天下的父母哪个不想自己的孩儿过得越来越好,而不是落得孤寂一生。

萧道惘忧忧地说:“恐怕……他已经回来了。”

赵壬和接口说:“看这样子我们是来晚了。”

“天意呀!”圣人们不知道这是布好了的局,等着他们往里面钻。他们以为是知远没有撑到他们来支援。这个时候,圣人们的脸上都露出了忧色。

“不知道知远大哥怎么样了?”谢经担心知远,在场的其他人又何尝不担心?但,王若回来了,第一个对付的就是知远。唐宗看着眼前的城堡说:“只怕知远大哥已不在人世了。”

“没错,他确实不在人世了。”谁在说话?说得那么肯定?跟着那个声音,圣人们看见了说话的那人。他穿的是白色绸缎,料子是上好的,只要他出现,任何人都会注意到他,他在这尘世中,仿佛是一尘不染。但这个最容易注意到的人,圣人们却偏偏都没有注意到,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为什么离他们这么近他们都没有发觉?

世上有离他们这么近而不被发觉的人吗?有,但是太少太少了。

这儿是千年前的不死国,在这儿只有一个人离他们这么近而不被他们发觉,事实上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也只能想到是这个人。这个人是——王!

“明王?”秦天见他的面容,立马脱口而出。秦天和明王曾有一面之缘,因而一见到他的面容与明王一般无异,没加细想便叫了出来。秦天见到明王的时候,明王已经成就圣道,有了封号。秦天并不知明王的本名,所以秦天一叫叫的便是明王的封号。虽然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但秦天还是认得明王的脸。圣人易老,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老。秦天也知明王案,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明王被人围杀而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秦天也有所耳闻。秦天也曾惋惜,一代奇才,却落得如此下场。起先见到明王,他还有一丝欣喜,可是一想,这儿是不死城,明王为什么会在这里?于是秦天说:“不对,你不是明王。”

“不错,我不是明王,我也没说我是明王。”那人邪魅地笑着。

其他几位圣人虽没见过明王,却听说过明王的名头,也知明王乃当世奇才。可他们也知明王案,只怕其中有诈,正想提醒秦天,就听见秦天说出了下一句,也听见了那人的回答。

他不是明王,却是明王的面容,十四年前,明王被杀一案。一时间,许多东西都被串联起来了。王要复活,需要肉体。而明王,便是最好的人选。

“难怪世人发现的那具‘明王’的尸体脸被斩得稀烂,世人皆以为是明王的仇家做的,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在王上的算计之中。”秦天恍然大悟,其他五圣听了这话也明白了过来。圣人们心里也不禁暗暗感叹:“原来知远大哥竟苦苦撑了十四年之久。”

他的表情,那么邪魅,他的眼睛,那么的妖异,摇摇望去,那儿竟一片空白。也难怪六位圣人没有发觉王的存在。细问这普天之下,除了王,再也找不出另外一人能做到这一点。行走在尘世,却如同虚无!六圣都不经意地后退一步,显然他们不想离王太近。

为什么?因为,他们恐惧!

六位圣人同时拱手说:“王上,别来无恙。”

王背着手说:“你们来了,让我们好好叙叙旧。”

秦天笑着说:“自然要陪王叙叙旧。”

王对着六圣说:“可惜只来了你们几个。”

“我们老了,死的死,病的病。”秦天看了一眼王说,“不像王,依如当年一样。”

“你们的主子藏哪儿去了?”

秦天想着当年的往事,没有隐瞒地说:“禹皇在当年过昆仑时,失踪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你们就没去寻他吗?”

唐宗说:“禹皇不许。”

“哼!”

王纯瑞笑着对王说:“王既已回来,何必大费周章将我等骗来?只怕王现在还没有完全恢复吧。”

王不答,王就只看了王纯瑞一眼。王纯瑞便觉得有万千蚂蚁在他身上叮咬。那种疼痛,即便是圣人也无法承受。也幸好他成就圣道千年,瞬间,这种被叮咬的疼痛感便消失了。

他再看王,他再也不是笑着的了。“没事吧!”萧道惘首先注意到了他的异样,率先问他说。

“好厉害,”王纯瑞说,“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其他五圣知道他那句话是在试王的修为,但经他这么一说,圣人们都明白了。王的修为深不可测,王比他们厉害太多太多了,他们对付不了王。千年前不行,现在也不行。王被封印了,却也在修行。千年不仅仅他们在进步,王也在进步。老人们渐渐跟不上这个时代的步奏,而王却能适应这个时代,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老人们输了,他们斗不过王。

谢经说:“秦哥,拿个主意?”

秦天望着天空说:“这个天下是由我们守护的,我们自当坚守到底。”

“起。”六圣同时飞上空中,大地在他们的脚下,王也在他们的脚下。

王没有看他们,王也没有必要看他们,他们是跑不了的,再者,圣人们也明白,王既然回来了,既然“请”他们来了,就不会让他们走。王的秉性,圣人们也略知一二,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况且他们也没有打算逃跑。

王出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息。多年没有动手的圣人们,刚刚破‘狱’而出的王,在这一刻碰撞。

秦天向着王伸出了食指,空中一声轻响。秦天的一指打中王了。王在空中飘着,如鸿毛,随风而动。王没有受伤,王来到了秦天的面前。

王向着秦天出手了,仅仅轻轻一推,秦天向后退出了很远很远。圣人们面面相觑,着实吓了一跳。这一幕太快了,除了秦天谁也没有反应过来。幸好秦天有所防备,否则王的这一下,他非受重伤不可。

他们是圣人。

他们不需要招式。或许只是他们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就可以引得风云变色。

就如刚刚,王就是简单地用手向前推了一下,便使得秦天退了很远才把力道卸下来。

其他五圣看见秦天退出很远,也不迟疑,当下向着王动手。

秦天没受伤,他稳稳地站在空中,瞬间又飞回原处,跟五圣一起对付王。

王以一抵六,竟不落下风。

王轻笑着,嘴唇轻启,“散。”六位圣人立刻向四方退散,他们还在空中,嘴角一点鲜红。

六圣互相看了看,都微微点头。又向着王出手。谢经双手变为红色;秦天一指擎天;萧道惘念着古老的咒文;唐宗袖中有暗器;赵壬和御水而行;王纯瑞剑随心动,人剑合一。

六圣使出个自的绝学,王只是轻轻一瞥。他们相遇,在空中擦出火花,他们聚拢在一起,顷刻间又离散。

谁胜了?谁败了?似乎没有成败和输赢,仿佛又有成败和输赢。

王不染烟尘,六圣脸色微白,看上去更加可怕。他们没受伤,却有些脱力,他们终究还是老了!

六圣站在原处,喘息着。而王,只轻轻地看了他们一眼。

晚上没有月亮,有风在轻轻作响。

夜,凄凉。

风,很冷。

这个时候,不死城中有人举灯。灯光很弱,似乎随时可以被风吹灭。可这盏灯却一直亮着,哪怕只是那么一小点,它仍然亮着,没有熄灭。

这看上去很诡异,可在六圣的眼中却是希望。

阿贪从城中出来了,他的后面有个看不见的东西跟着他。夜给了它最好的隐藏,让它化身黑夜。

阿贪跪下恭敬地叫:“王,属下无用,没发现知远死了还有此布置。”

“不过是一盏烛火,灭了便是。”

阿贪应着王的话说:“是是!”

王看向了那盏烛火,这个时候,月亮突然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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