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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秋夜寂寥

扶摇国王城内,北宫瑛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虽一目十行,但看着源源不断被送进宫的奏折越堆越高,终于忍不住将手中的折子摔在了地上,奏折拍啦一声飞出老远,吓得一旁摇摇欲睡的宣礼一哆嗦。

“哎哟,主子,您这无缘无故地是怎么了?”宣礼赶紧走了过去将奏折捡了起来,掸去表面的灰尘,将奏折收好。

“千篇一律的进言,全部都是废话,还送这么多来。”

“主子,您息怒。”宣礼一边捡散开的奏折,边偷偷瞄了几眼,千篇一律皆是进言降罪立雪夫人一事。

即使有诸多疑点,但仿佛所有人都确信瑶姬夫人之事乃立雪夫人所为,宣礼自然是明白这宫中的规则,大家都深知立雪夫人背后势力,只是皇上一时心血来宠爱的普通女子,即使后面事实澄清,与立雪夫人无关,他们也只需口头请罪事情便过去了。

“这些老匹夫,国事需要定夺之时,无人吭声,这种后宫之事他们倒是消息灵通,意见一堆。”

“主子,您歇会儿,喝口茶吧。”宣礼默默将折子捡起,看到面前的男人眉间愁绪万分,眼角满是倦色,便倒了一杯茶端给北宫瑛。

“嗯。”北宫瑛将茶一饮而尽,转而侧卧软塌,微微闭目。

“主子,近日连连奔波,该回寝宫好好休息一下,况且昨晚深夜还去看……”宣礼看着失去往日风采的北宫瑛,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你闭嘴,昨晚的事情不许再提起,你口里说着让朕休息,但却一直在朕耳边唠叨,叫朕如何睡得着?”北宫瑛本来不想搭话但听到宣礼说起昨晚的事情,不待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主子,您这又是何苦呢,唉。”宣礼轻叹一声,退至一旁不再言语。

北宫瑛闭着眼,疲惫中似乎感觉手掌中还残留昨晚的温柔和温度,这莫名让北宫瑛原本有些焦躁的心慢慢舒缓下来,渐渐沉睡。

待北宫瑛醒来,房内已点起烛火,但听窗外秋风呼啸,静寂昏暗的房间在微弱的灯火中更显寂寥,仿佛天地之间只剩这一隅,苍茫天地只剩他一人,在梦醒的这一刻,孤寂的感觉便铺天盖地而来,而且来的比平日格外浓重,让人更无力。

“宣礼,宣礼!”这一刻,北宫瑛环顾了空旷的房间不禁语气有些急促的唤着宣礼,想有人出现来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孤寂之感。

“主子,您叫我?”宣礼听到北宫瑛的声音便急急从门外小跑而来。

宫女也纷纷入内,将房间未点起的烛火逐一点亮,整个房间变得明亮开阔起来,来来往往的脚步也让房间喧闹起来,掩盖了窗外的风声。

“主子,现在是亥时,主子今儿回寝宫休息吧。”宣礼上前帮北宫瑛整理了一下衣衫与发髻,取了披风给北宫瑛披上,小心劝道。

“替朕更衣,朕要去丞相府,这件事你们要是说出去,小心你们的脑袋。”北宫瑛起身似乎在思考什么,可能是因为刚睡醒的缘故,语气也不曾有任何情绪波动,但是却令人背后一颤,比平日更令人不容反驳。

连平日里事事都要说上几句的宣礼也在此时默然不语,只是恭恭敬敬地替北宫瑛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主子,您早些回来,现在天气凉了,保重龙体才是。”宣礼将北宫瑛送达宫门之时,看着夜风中北宫瑛略显孤寂的背影,轻声道。

“朕知道了。”北宫瑛只是随口扔下这几个字便消失在夜幕中。

秋风肃然,北宫瑛走在去往的丞相府的路上,可能是天气冷了,路上行人渐少,店铺也已大多打烊,不似夏季那时,皇城大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这样一个人走在路上,北宫瑛不禁后悔。

不是后悔这个时辰还去丞相府,而是有些后悔,当时不该一时气愤放她自由,所以离开丞相府的路上他便后悔了,但君子一言,又如何轻易反悔。

他不想她被禁锢在宫中,但心中却想着她能留在自己身边,所以昨夜还是没能忍住,偷偷溜进了丞相府,哪怕只是看一眼她熟睡后的样子,他心中便觉得十分满足,她应该不知道她睡着的时候比醒着的时候更讨人喜欢。

长这么大,这是北宫瑛第一次想自己奋力去抓住什么,他一直都只想随心所欲过一生,哪怕被人说不思进取也好,没有皇室的骨气也罢,他都不在乎,所有的一切他都懒得去争去抢,而这次,他却想伸手抓住点什么。

一路上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站在了丞相府的门口,望着丞相府的大门,北宫瑛却有些犹豫。

“皇上,您这么晚怎么来了?”正在北宫瑛迟迟徘徊之际,门突然开了,吴悠开门看到门口一脸为难的北宫瑛有些惊讶。

“嗯,朕来找皇叔。”北宫瑛也被吓了一跳,但看清吴悠的脸后马上恢复镇静,别过脸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搪塞过去。

“皇上,请进,相爷还未入睡。”吴悠打开门请北宫瑛进去,笑着道。

“你这么晚干什么去?”看着往门外走的吴悠北宫瑛回过头好奇地问道。

“属下还有事情要办,相爷交代了一些事情。”

“哦,确实是皇叔的风格,这么晚了还使唤人,那你去吧。”北宫瑛走了几步,嘟嚷道。

“那属下先走了。”吴悠行了一礼便出门去了。

“皇叔,大晚上的还在赏月?”北宫瑛穿过庭院,看见北宫衡却是坐在亭中,痴痴地望着天际出神。

“中秋将至,怕中秋之日不得空,只好趁现在有空赏赏这不圆满的月亮了。”北宫衡只是余光瞟了一言北宫瑛,依然望着广阔的夜空。

“皇叔最近都告假不上朝,只要皇叔愿意,中秋之日皇叔依然还是能悠然坐在这庭院中赏月。”北宫瑛走到北宫衡面前,目光紧盯着北宫衡,极力想让北宫衡收回他的视线。

“皇上大半夜想必也不是来看我的吧,你要看的人可在厢房睡着。”北宫衡将目光转移到北宫瑛身上,想起昨夜某人半夜潜入丞相府的样子,戏谑道。

“咳咳,谁说我是来看她的。”

“难道皇上一定要人把昨夜的情形详细地写成奏折递上去,皇上才肯承认吗?如果是这样,我现在便可以详细道来给皇上听。”北宫瑛见北宫瑛嘴硬,毫不留情地道。

“既然这样,皇叔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稍后我还有事要与皇叔商量。”北宫瑛见自己的所作所为被拆穿,索性干脆承认,立马转换了语气。

“皇上您要臣等,别说片刻,您就是要让臣等一夜,臣也得遵旨才是。”

“朕的好皇叔,你就别拿朕寻乐了。”说完,北宫瑛拍了拍北宫衡的肩膀,便大步走向梓柔所住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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