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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偶然邂逅,惊鸿一面

婚期安排在来年的春天,将军府已经成为大姐和二姐的主场。尤其是二姐,马上就是太子妃了,以后就是大周朝未来的皇后,奉承巴结之人,不计其数。二夫人也因此搬出来西厢房,住到东厢房最奢侈的房间去了。最冷清便是文汐和她娘娘亲的厢房了,可以说是门可罗雀,而潇将军也因要筹办婚事,甚少来她们那里了。

不过文汐倒是落得自在,她向来不喜热闹。今日闲来没事,三夫人便教其学习女工,文汐觉得很是烦闷,便借着肚子疼溜了出去,要知道古代这女子平日里是不能随便出府的,除非有什么节日才可随夫人她们一同出去,真是一点自由都没有。

文汐悄悄来至后墙,蹬着矮石便翻了出去,屋后是一片竹林,风吹过,很是清凉。一路漫无目的的逛着,本想走到集市上去瞧瞧,却不料越走越偏僻,出了竹林,眼前是一片明镜般的湖,湖水清澈见底,鱼儿在里面游来游去。许是太久没出府,瞧着这些鱼儿,文汐不免玩性大发,要不捉几条回去,这野生的鱼定当美味。

这样想着她便脱了鞋袜,跳到湖中去抓鱼,鱼儿很是顽皮,不一会文汐便累得满头大汗,脸上满是污泥!最后一般斗争,终于抓到一条肥鱼。文汐挺高兴的,但瞧见水面中倒映出自己蓬头垢面的样子,吓了一跳。想着这样回去定会挨骂,还不如在野外烤着吃算了。反正在21世纪时候,她一到暑假就和朋友们去野营,很有经验。

收拾木材正准备生火,却没有打火石。望了望周遭,不远处,有一座小竹屋映入眼帘,于是她便曹那竹屋走去…。

竹屋在这幽幽深谷中显得别具一格,临近时,似有琴音从屋内传出来,仔细聆听,原来弹奏的是先秦伯牙的《高山流水》!这首曲子莫名的耳熟,细想了会,好似一个月前在大姐君珠闺房里听过这琴音,可惜问汐不是钟子期,理会不到曲中的意境,她只是来借火烤鱼的俗人一个,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竹门却“吱吖”一声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小厮,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看上去很是老实。待看清满身污垢的来客后,有一丝惊诧,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迎领进去了,文汐本想借个火就走,但是小厮却道:“我们公子道这地方,不曾有人常来,既然相遇,便是缘分!”说着便引领她走了进去。

竹屋里面布置的很是简洁,茶几上摆着几株幽兰,显得很是清雅,墙上挂着《早春图》,更彰显竹屋的诗情画意,目光停在对面帷帐处,琴音源源不断从里面流传出来,文汐很是好奇里面究竟是何许人也。便道:“既然有幸在此相会,阁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呵呵,”清朗的笑声从帷帐后面传来,琴声亦戛然而止,帷帐应声缓缓拉开,男子一袭白衫,纤尘不染,一把折扇轻摇着,唇角含笑,打量着来人,如湖水般清澈的双眸,似有星子坠入其中,那么耀眼!瀑布般的长发,有几缕随风飘着,男子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文汐再瞧瞧自己,满头大汗,一身污泥,左手抓着鱼,还有几只苍蝇围着鱼儿飞来飞去。如果有地洞的话…

“深山幽谷中,姑娘好雅兴。”

他的声音如琴音般悠远清扬,甚是好听。

眼前这男子真是好看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形容的就是他吧。看来这次出来收获颇丰啊。文汐独自沉浸在自己的花痴世界里,没有留意到对方话语。抬起头,看见男子正静静的注视着她,文汐不由得面红耳赤,自己这幅模样实在是太丢人了。

怎么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呢,文汐想了一会便道:“只因家中粮食紧缺,小女已经饿了好几日了,公子能否行个方便,借个打火石一用”。

男子似乎没有怀疑女子的话,吩咐旁边小厮道:“阿泰,去取打火石,顺便再取些银钱过来”。

阿泰应允着下去了,不一会,阿泰便把钱袋拿了过来,文汐忙推脱道:“公子一番好意,文汐心领了。我与公子只是萍水相逢,如何能接受你这般恩惠。”

“这深山幽谷的,女孩家不便前来,这点纹银是在下一番心意,希望能帮助姑娘”!男子满脸诚恳道。

“今日承蒙公子款待,已是感激不尽,怎好再收你银钱。”怕他还要赠于,文汐连忙找个理由离去了!回去的路上,心情还是久不能平复,这人不但面若冠玉,心肠也这般好!

竹屋中,茶香袅袅,男子轻呷一口刚泡好的雨前龙井,望着女孩离去方向,沉思着。一旁阿泰早已按耐不住好奇道:“公子,难道这位姑娘有什么来头吗?公子为何对她这般客气?”

男子放下手中的茶轻声道:“你相信她所说之言?”

阿泰摇摇头道:“阿泰看不大出来,还请公子赐教?”

“她虽满身污垢,却气质不俗,尤其是她手上带着那串红珊瑚手链,世所罕见,更重要的是她腰间别着的贴身玉佩上刻着一个潇字!”男子不急不慢的分析着,面色还是淡然如水般。

一旁阿泰听后面露忧色道:“那她会不会是潇府派来的密探,潇大将军一直都对你心存芥蒂”!

男子看了看远方,摇了摇头道:“不会,没有哪个密探会如此轻易暴露身份”!

怕是旧相识呢,只是她比小时候有趣多了,想到此,一抹浅笑又挂在他的唇边!

文汐刚回府,便被三夫人一顿训斥,原来大家找她找了一个下午,三夫人气极了,任她低头认错,百般讨好,还是被罚禁足。以后是走到哪都有人跟着。在外玩了一天,文汐也有些累了,月上初晓,不多会,她便沉沉睡去。梦里面,青翠的竹林中,一位如诗如画般的男子在弹奏着竖琴,旁边一绿衣女子围着他翩翩起舞,女子虽蒙着面纱,可那一双凤眸,勾人心魂,让人猜想面纱下面究竟是一张怎样倾国倾城的颜,文汐正看得如痴如醉时,忽然一满身污垢的丫头,拎着一条臭鱼闯入了画面中,美好景象一下子被打破了,文汐一惊便从梦中醒来,内心有一丝懊恼!下次见面时,一定让你看到不一样的我,这样想着,便又沉沉睡去!

本以为很快就能相见,没想到这次被三夫人禁足长达两月之久,夏天就快要过去了,不知道竹林深处的琴音是否依旧,他有没有偶尔想起那日冒失闯入的女子。

就这样迎来了二小姐的生辰,作为未来的太子妃,她的生辰,府上定是极力去筹办的,文汐知道二姐肯定不愿意看到她,便谎称不舒服,让娘亲把她贺礼一同带去了。看着大家都在前厅忙活着,趁无人注意到自己,赶忙溜至后院,踩着青石便翻出墙头,凭着记忆穿过竹林,来到湖边,想找寻那间小竹屋,可是深山幽林中,早已没有小木屋的影子,难道是她走错了吗?还是那一日的相见只是南柯一梦!在湖边坐了会,怕娘亲找不到自己会着急,便悻悻然回去了!

就这样秋去冬来,本来年后就是府中的大日子了,将军府两位小姐将分别嫁入太子府和康王府中,这是上上的荣宠了,可惜偏在这紧要关头大姐君珠的病情却加重了,那日文汐随着三夫人去看望大姐,只见到病床上的人儿,已经瘦了一圈。大姐面色蜡黄,唇色发白,整个人恰如风中残蝶般。

文汐很是心疼!大姐本是倾城美人,无奈病痛夺走了她的美貌,本马上要嫁入康王府,成为王妃了,可是上天却要在这个时候带走她,想到此,文汐郁郁了好几天。采萱见三小姐这样,便提议她到花园里走走,说是花园里新种的红梅已开,煞是好看。文汐看出她一番好心,不忍推却,便随着她去了。

刚行至园中,便听到有人说话声,仔细聆听,好似二姐媚汝的声音:“大姐可真是福薄啊,马上要成为王妃的人了,却在这时病倒了,呵呵”。

虽是同情的话语却暗含讥讽之意,一旁丫鬟也连忙附和道:“大小姐哪能和小姐您相比呀,您可是马上要封为太子妃了,等到太子登基,那您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文汐看到媚汝娇笑的折下一株腊梅,放在鼻下轻轻嗅着:“哼,当初要不是她的娘亲联合三夫人那个贱蹄子,在父亲面前挑唆,我母亲怎会被幽禁西厢房,让府上人看了那么久的笑话,如今她病倒了,这也是她的报应!”文汐怒极了。

“太子妃,真是好素养,对待自己亲姐姐不但不表已同情,反倒是幸灾乐祸!”文汐冲到她面前,无不讥讽说道。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媚汝吓得不轻,却在看清来人之后,马上换上一副不屑的神情:“原来是三妹呀,怎么,为你好姐姐打抱不平,可惜呀,你再怎么抱也抱不好你好姐姐的病了!”

文汐冷冷的看着她道:“是么?不知父亲大人听了这番话会作何想,未来大周朝的国母对待自己的亲生姐姐都可以此般薄情,以后定会做到爱民如子,母仪天下呢!”

媚汝见她拿父亲来压制自己,一时语塞,狠狠的瞪了文汐一眼道:“来日方长,潇紫菡,你嚣张不了多久的,走着瞧!”说罢便愤愤离去了!望着她的背影,文汐深深叹了一口气,雪花映着红梅格外艳丽,可是她的心底却有寒气源源不断涌出来。

那日天气回暖,日头正好,父亲便把所有人都唤到了大姐的闺房中,今日大姐似乎状态很好,她披着厚厚的狐皮敞篷,坐在床沿上,脸色也不是起初的苍白,还有些红晕,文汐看到大姐有好转,很是开心,可是屋里面气氛很沉闷,大家都叹着气,潇将军眼睛也红红的,大夫人更不用说,眼睛都哭肿了,人也憔悴了很多!

潇将军看了看众人缓缓道:“本来十五过后便是珠儿的大婚之日,无奈珠儿病情加重,不能继续履行婚约,明日我将会禀明圣上,恳求取消婚约!”话落,屋内一片死寂!

“父亲”,大姐突然开口道:“你和三妹留下来,我有事请求!”

潇将军望了一眼大女儿,便遣散了众人,屋内更静了。衬着屋外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格外刺耳。文汐看着大姐内心隐隐担忧着,仿佛大姐会随时从这个世界离去!

大小姐招手唤文汐坐至床沿边:“菡儿,姐姐有一事请求于你!”说罢又看着潇将军道:“父亲大人,珠儿恳求你不要取消婚约,嫁给康王是珠儿一直一来的梦想和支撑,虽然我知道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做他的妻子了,可是我想要我最信任的人做他的妻子!”说完便看向文汐,文汐看着潇将军也犹豫着,内心慌乱极了,不知道如何作答。

大小姐继续道:“菡儿,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你来说很突然,可是康王是个好男人,你嫁给他会很幸福,你能答应我吗?”

冬至后的一场雪,带走了大小姐的芳魂,文汐想到大姐临了时的嘱咐,看着手中刻着康字的玉佩,那是康王送给大姐的定情信物,康王,这个将是她要替大姐去爱一生的男人,而有的人注定只是生命里的过客,有缘无份,满天的雪花里,文汐久久伫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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