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所说的回来给我们做的饭?”格心指着餐桌上范母打包回来的两盘匹萨,生气地问。
“打过头了嘛!我一看时间也晚了,就买现成的喽!”范母低着头。
“真被你气死,好了啦!我去做饭。”格心气呼呼转向厨房,或许因为家中有客,让人家啃匹萨多失礼。
荣云赫在一旁看着,看来在这个家格心的确更像当妈的。
“哇!真香啊!我好久没吃了。阿姨您大老远跑去必胜客一定累了吧!来,您先坐。格心!过来一起吃啊!”荣云赫请范母坐下,然后叫着格心。
格心吃着食物还不时抬头瞪了瞪妈妈。“格心,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荣云赫感觉用餐气氛太紧张了,就找了个话题。
“当然记得,因为有讨厌鬼不长眼睛撞倒了人嘛!”格心不假思索的数落着他。
“其实你知道吗,那天我正是要去必胜客买匹萨。”荣云赫一边说一边拨动着盘里的匹萨。
“讨厌鬼?然后那个讨厌鬼怎么了?”范母忍不住插了一句。
“吃东西啦!”格心把她的话打了回去。
“然后这个讨厌鬼才有幸得以和阿姨您一起同桌吃匹萨啊!”荣云赫拿腔拿调地回答,表现出无比的荣幸。
“哈哈,原来是你啊!我看当时一定是我们家格心不长眼睛。咦,你不爱吃香菇吗?”范母发现荣云赫把一小块一小块香菇挑剔在盘子一边,定定地问。
“嗯!它有种我不喜欢的味道,所以……”荣云赫说着有点不好意思。
吃完盘中的食物,范母的视线离不开荣云赫的脸,这张脸仿佛能和另一张脸重叠,令她紧张。
她几乎快忘了这张脸,其实不然,她一直记着,咬牙切齿地记着。
范母笑笑,倏地站了起来,格心怔了怔,妈怎么了?
“我上洗手间。”只见范母不紧不慢地展开一抹笑容。
时过境迁,叶落无痕,二十二年前,也是在一家匹萨店---
“来一份浓香匹萨,不要放香菇。”
范婉碧帮坐在她身旁的男人点着餐。然后静静地看他吃,她玩弄着裙摆,手心里沁出了汗。
她害怕对面男人的父母会不接受她,嫌弃她是个穷人家的姑娘。
“婉碧!别紧张,我父母一定会喜欢你的。”男人温柔地看着她。
最后,她的担心还是成了现实,男人在父母面前给她留下一句“我们分手吧”就离开了。
她在这个男人家门口足足徘徊了一个星期,等来的是这个给了她海誓山盟的男人牵着另一个女人踏进了结婚礼堂。她一直跑,要远离这个欢庆的地方。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所有程序在脑中温习着,心像被一个针尖刺中一样疼,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不管碰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也不能寻死啊!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他是无辜的呀!”救她上岸的热心人劝道。
孩子?她居然已有身孕,悲悯交加的眼睛终于还是流出了泪水。
在别人和亲人轻蔑指责下,她硬是把孩子生了下来,取名格心,寓意处事要格外小心。
不久后,家里的信箱里多了一张银行卡,是所谓的“分手费”,她咬着牙笑着收下。后来她带着孩子离开了嘉兴,她不但去派出所更了名,还整了容,再回到嘉兴时,她已经不是范婉碧了,她叫范静,或许她取“犯贱”之意。
最主要的是她把格心培养的亭亭玉立文学丰富。
范静看着镜子,泪花再次洗涤着这份刻骨铭心的往事。
“妈!你怎么了?”格心见她久久不出来,有点奇怪的过来敲门。
听妈妈说没事,格心放心地回到客厅。
“我今天有跟你说过什么……什么奇怪的话吗?”格心捏着耳垂,很低声地问荣云赫。
“奇怪的话?你的话我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呀!”荣云赫回答她,还帮她把盘子端进厨房。
“怎么好意思让你收拾,我来我来。”范静从洗手间出来,抢过荣云赫手中的盘子。
看妈妈进了厨房,格心放下手中的抹布,边泡茶边追问。
“我是说上午在……在我房间的时候,我有没有……有没有……”格心提着热水瓶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你还说呢!等我看完图稿转过身,你就睡得跟小猪一样,还……”荣云憋着笑。
“还怎样?”格心紧张地问,等待答案。
“还流口水呢!”荣云赫笑着走过来端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放下。
流口水啊!丢死人了,格心捂着嘴角。
“原来是我做梦了。”格心有所思地吁了口气,顺手拿起茶杯,边吹边喝了一口。
“想什么呢!这……这杯茶我喝过了。我以为你泡给我喝的。”
“噗---”还没咽下的一口水喷在地上。
“没这么夸张吧!我又没传染病。”荣云赫瞪着眼看着格心如此反应,然后笑了,格心抹了抹嘴也笑了。
其实格心说过什么奇怪的话他怎么可能不记得,只是他压根儿不想提起,不想给她对荣云宏的想念心情再次深入的复习一遍。
嘭---“啊---”尖锐的爆炸声伴随着范静的一声惨叫。
“妈!”“阿姨!”格心和荣云赫同时作出最快的反应冲进厨房。
“妈,你怎么了?你怎么了?”格心扑向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范静。
“我……我……”范静颤抖地提不起力气。
“妈,别吓我啊,你到底伤到哪里了?”格心害怕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没事,它……它有事。”范静缓缓抬头,指向台上的微波炉。
“来,先扶阿姨起来,我看是阿姨在里面加热东西而引起爆炸的。你别担心了。”荣云赫扶起范静,同时安抚格心。
“妈,你到底在热什么东西啊?”格心看着被炸掉了门,玻璃碎片一堆的微波炉问。
“你……你说过饭后不能吃冰的东西,我就想把橙汁加热给你们喝嘛!”范静委屈地解释。
“你怎么这点常识都没有,跟你说过几遍了,易拉罐是不可以放进微波炉加热的,我……我的话你到底记住没有。”格心因为担心紧张而气急败坏地朝妈妈大喊。
“我一时忘了嘛!”
“这个怎么可以一时忘了,如果一时忘了关煤气,一时忘了这个一时忘了那个,那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格心,好了,好在有惊无险,你看阿姨也吓坏了,你就不要再说了!”荣云赫连忙制止格心的大呼小叫。
“我不是在责怪你,我是担心啊!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叫我怎么办。”格心禽着泪花,揉住妈妈的脖子。
“我明白,妈以后会小心的,别这样了。”范静也摸抚着女儿的脸。
荣云赫整理完厨房的残局后,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喂,好!知道了。我就来。”荣云赫眉心一紧,不悦地挂了电话。
“你去忙吧!这里没事的,谢谢你!耽误你大半天了。”格心从房间出来,满怀谢意地看着他说。
“那我先走了,阿姨和你都得休息,那药水记得喷,脚还没消肿呢!明天早晨我来接你。”
“不用了,真的不用来接我。”格心推却着他的好意。
可荣云赫似乎没听见,礼貌地向范静道了别,径自出了门。
发动引擎,车子发出跑车特有的轰响,把在这个档次不太高的小区居民羡慕得感叹一片。
格心看着车子出了大门,拿起桌上的跌打损伤喷雾剂发呆。
“妈看得出,他是一个好男人。”范静欠起身子。
“别多想,我们只是朋友,荣……荣家的少爷不适合我。”格心苦笑一下,放下药。
范静吃惊地看着格心,随即低叹一声,说了一句“忘恩负义和真情真意只在一念之间”然后红着眼睛回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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