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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两人三年的同桌,见面自然倍感亲切,说笑了一阵,因为各自还有工作,所以说好下班再聊。

下了班,四惠找到绮梦,两个人先到公共电话亭,四惠打了个电话,说她不回去吃饭了,然后四惠又带着绮梦到了医院旁边的餐馆里,四惠说她请客,绮梦也就没多客气,说你现在有钱你请,等我挣钱了我请。

绮梦就问四惠,你爸妈调到这里来了?四惠说:“没有!”

“那你家----”四惠这才明白过来,满不在乎地说:“是我婆婆家。”绮梦吃了一惊:“你结婚了?”四惠笑着白她一眼:“我上学的时候改了年龄,所以户口上年龄还不到,没办法结婚,还要等一年多呢!”绮梦就不好再问下去了。后来四惠又拿出照片给绮梦看。

照片上的,是一个胖胖的圆脸,还有点络腮胡的小伙子,四惠说他叫李刚,在林业局上班。绮梦就笑着说:“怎么看着不像你那个弟了?”

“什么弟呀!”四惠大笑着锤了绮梦一下:“小时候的事啦,早过去了!”

绮梦看四惠满不在乎的样子,怎么也和当年那个痴迷地读情书的女孩联系不起来,不过也就笑着问到底怎么回事。

四惠说他没考上学,在家务农,然后笑着说:“你说这怎么能成?”

绮梦无语,也就把这个话题打住。

四惠却神秘兮兮地看着绮梦问道:“你呢?和刘云鹏怎么样了?”绮梦心里一跳,脱口说:“我和刘云鹏没什么关系!”后来觉得不妥,就接着掩饰道:“你怎么觉得刘云鹏会和我有关系?”

四惠看绮梦认真的表情,也没往深处想,笑着说:“我也是听人说的,可能是前两年同学聚会的时候,刘云鹏喝多了酒透露出来的。”

绮梦心里一恼,笑容有点冷:“他还真能吹!去年聚会呢,他怎么说的?”

四惠正低头往嘴里夹菜,漫不经心地说:“去年聚会他根本没参加,据说他最要好的同学都和他失去联系一年多了,打电话他从来不接,到他家里找,他爸妈就说不在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还以为,他学你,考上好大学看不起我们这些老同学了呢!”

绮梦心里冷笑着想:他哪是看不起你们,而是怕我通过你们找到他罢了!她哪里会想到,云鹏不和同学联系的原因是他觉得羞愧,无法面对同学们。

两个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同学的事情,绮梦才知道兰芝早就结婚了,结婚的对象既不是她的初恋情人,也不是那个初中班主任的儿子,而是一个小她五六岁的人,因为年龄小,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兰芝在操心。而绮梦后面的那个看什么人都不顺眼的玉玲,毕业后当了一个乡镇的初中老师,今年也结婚了。

不知不觉就九点多了,四惠要回去,绮梦也就和她分手回了宿舍。

十点多的时候,绮梦正倚在床头看书,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绮梦!绮梦在吗?”

绮梦心里纳闷,但也急忙下床穿鞋,打开门问道:“找我吗?什么事啊?”

敲门的是一个女同学,她着急地说:“楼下有个男的喝醉了酒,非要上来,说是找你的,被门岗的大爷给拦住了,正在那儿闹呢!”

绮梦一股无名火就冲上心头,也忘了拿钥匙,咣的一声把门带上就往楼下跑。

果然楼门口围了七八个人,七嘴八舌地劝着:“你回去吧,我们有规定,晚上超过十点不允许有生人进来的!”“你有话明天再说不行吗?”“还是走吧!”

“我只见绮梦一面,问她一句话就走,求你们让我进去好不好?”王志强的声音里带着哭音。

跟在绮梦后面的女同学高声喊了一句:“绮梦来了!”周围的人闪开了一条道,绮梦就看见王志强摇摇晃晃的样子,心里火气更盛,冷声说道:“王志强,你想干什么?”

声音不大,王志强却吓了一跳,酒也就醒了一半,小声咕哝道:“绮梦,我---错了!我不---该来,我马上走!”

说着王志强转身就走,结果脚下一个趔趄,旁边一个男同学一把扶住了他,他连声道着谢,就走出了楼门。

绮梦心里一软,就跟了出去,看王志强脚下还有点不稳,就轻轻扶住了他。

王志强走了几步,却突然转身抱住了绮梦,大声哭道:“绮梦,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告诉我,我哪里做的不好,你说了我一定改!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待搭不理的,好不好?求你了!”

绮梦朝周围看看,还有人影路过,感觉很难堪,一边挣脱一边生气地说:“你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王志强也就放了手,绮梦迈步向前走,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回头看着王志强跟上来,才轻声斥责道:“你喝那么多酒干嘛?我最讨厌喝醉酒的人了!”

王志强急忙连声说:“我再也不喝酒了,我保证,再也不喝了!不信,我发誓!如果----”说着就举起右手。绮梦好气又好笑,心里的火也就下去了一半:“好了,谁听你发誓呀。你说,年纪轻轻的不好好做事学东西,干嘛喝酒?还喝醉?”

王志强的声音就小了很多:“这几天你不理我,我心里难受,就没管住-----”

绮梦也觉得自己把情绪发在无辜的王志强身上,确实不对,心就软了,也就软声说:“我没有不理你,是这两天心情不好,不愿意说话,跟你没关系的!”

“真的吗?”王志强的声音里带了明显的喜悦。

绮梦觉得王志强今天有点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就软声说道:“真的,不骗你,你赶紧回家吧!”

说着,用手拉着王志强到了马路边,等到一个面的,嘱咐司机一定要把王志强送回家,看着车开走,绮梦才回宿舍。

到了宿舍门口,绮梦才想起来没带钥匙,只好把同屋的人敲醒,给她开门进去。

第二天一早,绮梦一出楼门,就看见王志强在楼外的路口徘徊,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也就走过去。王志强也看到了绮梦,定定地看着绮梦走近,才满带愧色地小声说:“对不起,昨天晚上我----”绮梦也就笑着说:“你一大早来就是说这个的?”

王志强急忙点头:“我怕你还在生气----”

“你看我像生气的样子吗?”

王志强看着嘴角含笑的绮梦,刹那间一晃神,愣了愣才说:“你没生气我就放心了,我保证再也不喝醉了!”看着绮梦依然笑着点头,就彻底放松下来:“你吃过早饭了没有?”看绮梦摇头就接着说:“要不我俩一块吃早饭吧?我昨晚吐了酒,到现在还没吃一点东西呢。”

绮梦皱皱眉,也就点点头,两个人找了附近的一家早餐店,王志强问绮梦吃什么,绮梦说小米粥对胃有好处,要两碗小米粥吧。王志强又要了两笼小笼蒸包,两人吃饱,看绮梦一直笑意盈盈,王志强也就高高兴兴地上班去了。

又过了几天,四惠约绮梦下午下班出去逛街,说天气凉了,夏季衣服正在打折,她看中了一套衣服,让绮梦长长眼。

绮梦急忙说:“我陪你行,可我哪会长什么眼?我对衣服根本没感觉!不懂好看难看的!”

开始的时候绮梦卖衣服是要求救别人的,后来她买衣服价格太低,所以就不好意思找别人了,不过也不知道漂不漂亮,只要看着顺眼就行。后来渐渐地,很多人都说绮梦买的衣服好看,打听她在哪儿买的,绮梦也就渐渐对自己挑衣服的眼光有了自信。可是,她只知道自己适合什么样的衣服,对别人该穿什么衣服还真没有研究。

“你少谦虚了!你身上的衣服,不是又时髦又大方吗?”

绮梦喊冤道:“哪里有!我买衣服,看着顺眼点大方点的就买了,哪像你们这样讲究?”

她这两三个月来,没少听到那些老师们议论,说哪里的衣服时髦,哪里的衣服价格高,谁谁谁又穿了一件什么衣服等等。

对她们口中几百元甚至上千元一件的衣服,绮梦光听听就心疼。

“这不正好说明你眼光好吗?你再说别的,我以为你不愿意跟我出去呢!”绮梦听这话,也就不好说别的了,只好连声答应。

下了班,绮梦去找四惠。四惠在骨外科,是目前奖金最好的科室,当然工作也忙,等绮梦走到的时候,四惠正从一个病室里出来,一把忙不迭地对绮梦说你等等,一边洗手。

旁边的一个年龄大点老师的大概听到四惠和绮梦的电话,就笑着对四惠说:“你穿衣服不能和人家绮梦一样,绮梦是大城市熏陶出来的,气质好,你看,要是她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肯定不好看!”

绮梦有点不安,四惠倒是不在意,嘻嘻哈哈地说:“那当然了!绮梦想当年可是我们班里的才女,读的书可多了,好像有那么一句话吧,什么有诗书什么来着?”

绮梦急忙接口笑着说:“你们是损我还是给我脸上抹金?我没钱,穷学生一个,比不了你们衣服,一看就是高档次的,穿在身上就显高贵。所以你们夸我几句,怕我心里难受!”

几个人哈哈大笑,然后四惠也就换下了工作服,由四惠骑着自行车带着绮梦到百货大楼。

四惠逛街不像绮梦一样直奔目的地,而是东瞅瞅西望望,差不多的衣服就一件一件的试,绮梦闲着无聊,就靠在一边闲闲地四处看。

就这样,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进入了她的视野,绮梦像被电击了一样,猛地别开脸,心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

刘云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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