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别四年,那恶魔般的声音却还是让她一颤。
为什么会这样的?就算是恨之入骨,也要冷静!忍!
萧月深深吸了一口气,真气流转,心情如水。
“下官不敢当。”她淡淡开口,既有舞者的自谦,又有下官的尊敬,亦不乏将军的冷静与隐隐的气势。
“名满天下的残颜将军,就别自谦了。”齐诺轩一脸轻松,和彼时对她强灌红花的残酷皇子判若两人。
萧月一呆。四年前,与他新婚数月,哪见过他如此的表情?
片刻,却是回过了神来,波澜不惊地说:“名满天下的,也不过是这破皮囊罢了,下官小名何足道,殿下请别折煞下官了。”
说罢,有意无意地后退了一步。
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曾经的夫君,现在的仇人,面对她,她心中何尝不是波涛汹涌。
可是,正正是因为恨他,所以她不能鲁莽行事,她必须得忍。
她知道,东风终会来的。
齐诺轩不再说话,而是领着一行军士入京。
经过那抹比日光还要洁亮的白衣身畔,萧月微微侧头,恰恰看见了那抹狐狸式的浅笑。
她笑了,也是浅浅的。
她看不见那双眸子,可她知道,他的眸子,必是欣慰的。
萧月垂下了长长的羽睫,掩住了一双明目,跟在齐云轩身后,走过了那座齐云轩不曾登过的城门。
墨色双眸中,如湖面一般平静无波,入一头青丝般暗黑的瞳子里一片幽邃,让人看不清的心思沉在了瞳子的无底深潭中。
身上,红甲妖娆如血,红盔下的青丝微扬,清雅而嗜血。
妖冶,一如洛沙国的战神独孤夜。
一路往京城而去,街头巷尾,皆在谈论这位红盔红甲的残颜将军。
有人说,残颜将军把洛沙国的战神打得落花流水,夺去了他的红盔甲。
有人说,残颜将军就是洛沙战神,归降了大齐天朝。
有人说……
萧月只是冷然听着这些流言蜚语。
她不曾打败过独孤夜,更不是独孤夜。
她要做另一个独孤夜,确是不假。
四年了,她可以等,时间却不会等。
只有成为了名满天下的战神,只要掌管了哪怕是一部分的兵权,只要能在朝中占有哪怕是一席之地,报仇,又有何难?
朱红宫墙现在眼前,如血污秽。
她回来了,甘愿深入龙潭虎穴,只为他,只为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