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睛,萧月惊见,自己正躺在那囚室的床上。
阴间,也是这样子的吗?
她下过去一次,可是只看得见一片空虚,怎么会是这般样子的?
坐直身子,却见帐幔已被揭起,一人坐在床边,似笑非笑,银色月牙形面具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你!”萧月一个瑟缩。“你是人是鬼!”
那人却是嗤笑一声,“不过就是睡了七个时辰而已,还睡坏脑了了?”
“睡?”萧月只觉脑里“轰”的一声,炸了开去。“我……不是喝下了梨花醉吗?”
笑影然哈哈笑了,笑得好不欢愉。
一手把那凌乱的发丝绕在她的耳后,月牙形面具下邪魅一笑,幽幽一叹:“我怎会舍得让你死呢?”
幽幽一笑,半真半假,亦真亦假。
萧月一愣,别开了头。
却听笑影然爽朗的一笑:“喝的梨花醉,有使人沉睡的作用,亦是彻底解吸的梨花醉的解药啊!”
萧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良久,轻轻一笑,满是嘲讽和挖苦:“笑大庄主真是好心啊,竟会白白送人解药!”
笑影然只是轻笑,站起来走出了房间。
只余萧月呆呆坐在一片孤寂之中,良久,无语。
没有从鬼门关出来的喜悦,只有更深的怅然。
有那么一刻,她的确是宁愿自己醉了,再也醒不过来了。
梨花醉,醉梨花,醉的是梨花,还是惆怅?
梨花雨飘落时美丽的让人惊叹,落地时却一地残,只剩那沁脾清香,诱人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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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转瞬即逝,萧月板板手指,已是第七日。
自那日以后,笑影然没有再踏进过她的房间一步,笑忆然也不曾再临。
七日之间,京城那边却依旧是渺无音信。
她早已不抱希望,却还是怅然若失。
原本还有些微奢望,就算齐诺轩不来,至少还有狐狸、还有大师兄……
怎料,自己果真成了一枚弃棋,一枚没人理的弃棋了。
正沉吟间,却见笑影然踏进房中,月牙形面具熠熠生辉,仿佛满面春风。
萧月秀眉一蹙,似有不悦:“庄主大驾光临,是为何事?”
笑影然仿佛没有听见话中的嘲讽,自顾自的说道:“今日,是第七日了吧?”
萧月眉头一挑,淡淡笑道:“怎么了,等不及了,想要提前结束一切了吗?”
迈步走到萧月身前三尺处站定,笑影然幽然笑叹:“可不可以,别把在下想得那么坏?”
萧月嗤笑,不语。
别把他想得那么坏,那他囚禁自己是为自己好咯?
对她的不屑似是视而不见,笑影然笑而不语,负手伫立。
不知为何,萧月仿佛习惯了他们之间的宁静一般,不觉诡异,惟觉舒宁。
沉默,仿佛成了此刻最美好的,没有人愿意打破。
这时,却听一阵嘈杂的音响,远远的传来。
是什么,她已听不清楚,只因笑影然忽问:“月姑娘,可愿留在此处?”
不再喊她“皇妃娘娘”,而是喊了“月姑娘”。
萧月一愣,哑然失笑:“留在这里?干什么?继续做庄主的囚奴吗?”
笑影然颓然一笑:“也是,是我……我太唐突了。”
萧月微微一笑,却忽觉不对劲。“为什么要这么问?”
“因为……”不自然的轻笑了几声,笑影然幽然一叹:“京城,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