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听闻脚步离去的声音时，如雪在怜雨的惊呼声中瘫坐于地。
夜空里，层层的乌云急速滚动，风云变幻。
要下雨了。
孙道常跟在容卿的身后回到书房，瞧着爷的面容阴冷，更是不敢出声惊扰。
容卿忽然停住脚步，让孙道常差点撞在身上，他还来不及缓过气，却听得脚边“噼里啪啦”一阵乱响。自六爷生母过世，六爷便极少将心思外露，且不提这样的行为。
“王爷——”
“你说，”容卿忽然从书桌边走到他的面前，喝道：“你到底说说，我对她哪点不好了？府里众人，有哪一个得过我的真心，可她倒好，将我的真心踩在脚下。我知道此事并非她所为，我不过求她亲口说出来而已，只要她说我便信，她却这样来堵我！”
“王爷，您先消消气。”孙道常将一旁搁置的茶碗递到容卿手边，期望他真能消气。
容卿推开茶碗，被如雪那句堵住的心气无论如何都不能平复下去。他自小被先帝和生母宠着，生母过世后他才逐渐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也不曾这般气恼过。京畿内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如飞蛾扑火般地朝他扑来，何曾需要他去多费心思，偏偏迷恋上这个总是让他费尽心思的花如雪。
是她，让他第一次感觉到若即若离的痛苦，让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子揪心酸涩，让他第一次想变成她身后的大树，为她遮风挡雨。
他的这番真心，他的几多心思，在她的眼里却算不上分毫。
颜若水一踏进书房，见到的是一地的狼藉，孙道常见她的到来，刚想出声却被她轻摇手，打发了去。
“我这般费尽心思为她，可值得？可值得？”
“不值得。”
容卿闻声错愕地回身，正对上颜若水含笑的双眸。
“王爷，”颜若水端着白润的和田玉碗，缓缓地走到他的身边，揭开碗盖朝内轻轻地吹气。
“你怎么来了？”容卿脸上神色尽换，重新坐回椅上，随手拿过桌上的折子看了起来。
这副架势，摆明是不想再见颜若水，她却不恼，从容地将玉碗递到容卿唇边。“王爷，‘踏雪寻梅’。”
确实是他平日里最爱的甜食，这诗意的名字还是他亲自取的，她已然做到这份上，他自是不好拒绝，当下接过碗。
见他接碗，颜若水才轻笑起来，遮住嘴边说：“原来王爷生气也同小孩子一般。”
听了她的话，容卿才随她的目光看了出去，一地的狼藉，明白她的故意嘲笑，脸面上颇为不好过。
“臣妾来，”颜若水瞧过容卿的神色，见他用过“踏雪寻梅”后稍微好转，才试探地说道：“臣妾是来禀清南夫人之事。”
“哦？”容卿搁下玉碗，饶有兴致地看向颜若水，又是这件事，他倒还真来了兴致，想看看她会如何说。
“此事臣妾已查明，是柔夫人不小心绊倒了座椅，致使南夫人摔倒失去孩儿。臣妾已派采筠日夜守候南夫人，至于柔夫人，臣妾念她并非故意所为，罚她面壁思过三个月，罚去一年的家用。另请大夫为芙夫人问过脉，芙夫人这失心疯的病症一日三刻好不了，所以臣妾已将她的院子封了起来，闲人一概不许进出免得惊扰了她的静养。不知此番处置，王爷可还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