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郭镇位于Z国和M国的边境处,人迹罕至,荒无人烟,除了驻扎在这里的边防部队外,平常也不会有什么人来这里,这座小镇有着很多年的历史了,它曾经是古代的兵家必争之地,多少年了,四季倥偬,也不知道有多少兵马曾驻扎在此,保家卫国,镇守边疆,其护之地,皆为故土,若有来犯,骅骝男儿,血战沙场。
正如诗所写: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莽莽黄入天,这夜漫长如斯,天边不见太阳已有光亮,霍郭镇上,距看到日出时分还有段时间,邓史军早已起床,穿戴好装备,跟随着他的班长,开始了日常巡逻,他们一个班总共十二个人,一天分六次换班,他们需要开着巡逻车,去查看国界,绵延五十多公里的边防线是他们的巡逻范围。
邓史军是今年刚入伍的新兵,他父亲是个当兵的,哥哥也是个当兵的,爷爷曾经是个老红军,入伍参军可以说是他们家的传统,他从小就跟在爷爷身后长大,那些爱国主义教育深入他的骨髓,在这种家庭氛围的烘托下,他大学毕业后就直接当兵去了,并主动要求到北部战区的边防部队去,这是他来这里的第二个月,每天除了要进行长达四个小时的巡逻外,进行日常边境设备的维修,查看界碑,还要去雷达站监控,除了像今天这种大风天气,平常他们都是背着三十公斤的装备徒步行走,这种日子很无趣,常人难以忍受,但他内心很平静,这是他的信仰,这是他的荣耀,这是他少年的梦。
很少有人能够把少年的梦变为现实的,很多很多的人在到了相应的年纪后,都会无奈的摇摇头,因为他们发现自己慢慢变成了小时候讨厌的人,徒生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凄凉,多少人印证了人生中那些陷入魔咒的无尽轮回,成为了很多人终其一生也走不出去的怪圈,人若能成为自己,也不会有“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卷”的落寞。
其实,每个人最终都会变成你曾经讨厌过的样子,哪怕是一瞬间,没有好坏,也无需太过多想,这是岁月带给你的迁变,坦然接受就是,无论最终是否成为小时候羡慕的那个人,至少你也曾经是那个有过梦的少年。
这个正在开车的男子,名字叫做王振山,他是邓史军的班长,是一个二十年的老兵了,前面的那座雷达站,是他和自己的兄弟们亲手建立的,他曾经上过战场,有过伤病,他的腿部和背部都有过子弹穿透过得疤痕,每每大风都会痛痒,上级曾建议他回到城市,甚至给他在市委里安排了很好的工作,但他都拒绝了,因为他觉得,他才是真正属于这里的人,无论是他的梦想还是他的身体,都属于这个边疆小镇,他的信仰、他的灵魂都在这里得到了升华。
人若任性便迷人,人若固执便坚忍;风若冻则封不动,心若恒则横永行。
邓史军坐在副驾驶上,他的身体有些燥热,可能是暖气开的太大了吧,他把手放到了暖器口上:“班长,暖气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王振山随口说道:“你师傅我冷啊,下次换你小子来开车,这么大的风,看样子今年的冬天要提前了。”
邓史军嘿嘿笑道:“师傅啊,早就该我来开车了,以前,您总是不让我碰。”
王振山骂道:“你小子,连个驾照也没有,我敢让你开吗?”
邓史军振振有词:“开车多简单,我高中的时候就偷偷开过我爸的车,我那是懒得去学驾照,幼稚得很,又不是不会开,不就一个方向盘,一个把手,踩个油门刹车吗,我看都看会了。”
王振山笑道:“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么多光辉历史呢?邓华国的车你也敢开?行,等到了雷达站,回去就交给你了,回去你来开。”
邓史军摸摸头,不好意思道:“还不是师傅您有这个开车的瘾,好不容易等到您不想开的时候,我可不得多争取一下。”
王振山叹道:“你这个机灵鬼,对了,你那时为啥要开你爸的车?”
邓史军脸红了下,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也不是很大的事了,我那时候喜欢一个姑娘,然后就开车带她兜风......恩,我们再过几年就结婚了。”
王振山眼睛瞪大了一下,发出一阵男人都懂得笑声,说道:“不愧是我的徒弟,我跟你说啊,幸好你下手的早,这军营里的很少,有的也都是母老虎啊。”
邓史军好奇问道:“师傅,看您这样,不是被哪个母老虎伤到了吧。”
王振山气道:“好小子,还敢取笑你师傅,下午体能训练加倍。”
邓史军大叫:“不是吧,您不能这么对待您的宝贝徒弟啊。”
王振山淡定道:“玉不琢不成器。”邓史军脑袋向后一躺,闭上了嘴巴,他不想反抗了,一脸认命,要是再顶两句,今年的体能训练都很可能加倍。
他们巡视的边境线有山地、平原、也有河流,沿途风景绮丽,也只有这点可以让他们心情放松了,当车快要驶进边境处的无人雷达站时,王振山说道:“不对,有情况,快下车。”王振山的眼中发现了雷达站的上方有反光,这么大的风,门口前地面上的栏杆毫没有变动,明显被做了手脚,他立马刹车了,可还是有点晚了,就在他们俩持枪跳下车的瞬间,一颗火箭弹直接击中了车身,爆炸将他俩吹飞到道路两旁,王振山右胳膊被弹片击中,他的腿本就有伤,被爆炸的气浪掀起,撞到道路一旁的树上,直接就断掉了,常年的戎马生涯,让他强忍住疼痛,左手掏向腰间的那颗信号弹,他要在第一时间打响它,但他根本就使不上劲,他满脸都是汗,咬着牙,他知道他挺不了多久了,可他还没能打响这颗子弹,他必须打响,这是他的使命。
邓史军坐在副驾驶上,他跳车的那边有一个小沟,他第一时间滚到里面,除了几处擦伤并没有大碍,他滚出的时候就看到那个站在雷达站上的那个穿着迷彩服手持火箭筒的男子,爆炸结束后,头都没抬,只是伸出枪口,对着那个方向就是一阵扫射,那个手持火箭筒的男子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一个手持巴雷特重型狙击枪的狙击手不知何时替代了他,很倒霉,直接被打出了脑浆,不过那个狙击手已经对着王振山开了一颗子弹,子弹穿透了那棵树,击中了王振山的胸口。
邓史军顾不得了,从沟里跳起来,跑到王振山那里,哭着跪下:“师傅,你不能死啊,我还没给你开车呢!”
王振山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左手紧紧握着一枚信号弹,他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他忍受了多大的疼痛,才将这颗信号弹掏了出来。
邓史军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掰开,抬手就打出了那颗信号弹,同时,一颗子弹穿过他的眉心,他也倒在血泊当中,两位英雄倒在了一起,再也不会起来,有那颗红色的照明弹升起,在千米高空爆炸开来。
哪里有什么岁月静好,只不过是有人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付出他宝贵的生命。
杂人一早醒来后,发现林才厚不见了,他的床铺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林大哥的生活作息和生活习惯真是让我羡慕,我看见桌子上放着一盘油条,我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浑身都有点疼,我真的是缺乏锻炼啊,林大哥不会已经上班了吧,不应该啊,这油条是他给弄得,想不到厨房就三个人干活,中午还得做饭,早上竟然有空做油条,就是少了碗豆浆,穿好衣服坐了起来,正想着吃一口,林大哥推门进来了。
林才厚手里端着两碗稀饭,看见杂人醒来,说道:“起来了啊?我刚想叫你起床呢。”
我看着热腾腾的稀饭,很是感动,接了过来喝了一口,说道:“林大哥你起的这么早啊。”
林才厚到椅子上,夹了一根油条,说道:“恩,那哪能跟你似的啊,快吃饭吧。”
我吃了一口油条,味道很清脆,问道:“今天没有鸡蛋吗?”
林大哥从兜里掏出俩鸡蛋,放到我面前:“你不说我都忘了,两个都给你,我不吃鸡蛋。”
我拿起一个鸡蛋,剥完皮直接塞进嘴里,林大哥说道:“等会吃完饭,就在屋里看书就行,我得去山上开会去,今天中午晚点回来,你饿了就自己去打饭。”
我使劲才咽了下去:“嗯?怎么了?”
林才厚淡定的抽了一张餐巾纸,擦了下嘴:“没事,你吃完自己收拾一下,我先走了。”
“知道了。”
林才厚关上门,带上他的头盔、手套,发动了他的车,他其实是被电话吵醒的,今天本来应该正常打卡上下班,这个会议是一场紧急会议,电话那头只说了一句话:“北部战区已进入一级战备,龙组C部,迅速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