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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已经是明媚的早上了,房内的温度被朝阳调得刚刚好,连空气也是暖洋洋的,可是……

不知何时起,我的前额布满了颗颗冷汗,几缕碎发被浸湿了,眼珠在不安地转动着,极力想推开紧闭的眼皮,下唇被咬着,眉头被锁着……

终于,我从梦中惊醒,或许,那并不是一个梦!否则,不会那么逼真,那些人是谁?

明明刚刚睡醒,四肢却有深深的无力感。我起身站在从窗外照进的乙方阳光中,身体不再是冷冰冰的,熟悉的心脏跳动声回来了。我的双眼顺着光向偌大的房间一一看去,突然,支撑着身体的双腿像是被什么抽空了力气,我整个人重重地跌坐在木地板上。

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那么熟悉?我脑子里的记忆是谁的?我双手用力抱头,陌生的记忆带来的恐惧感不亚于第一次醒来发现自己身处在一堆尸体中时的,它一点一点地吞噬着我,却让我发不出一丝尖叫。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一道清亮的、夹杂着紧张的女声,将我的思绪拉回,视线有重新聚拢起来。

我抓住那个女孩的手,慢慢抬起头,一张满是不安的脸映入我晃动的瞳孔,“你是……是筱约?”接着一阵眩晕毫无征兆地袭来。

“小姐……小姐……我是筱约,你醒醒!”

等我再次醒来,脑子里一片平静,另一份记忆就像原本就在我脑子里一样熟悉,我知道了自己在这里是谁,自己这具身体以前经历过什么,自己身边可以依靠什么人……可是,明明这不属于我!

我本想起身下床,却不想惊醒了床边的少女。女孩抬起头,看到坐、坐起的我时,兴奋得扑到我跟前,“小姐,你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女孩担心又欣喜的语气,孩子般的笑容就是记忆中的模样。

“小姐,你是不是饿了?”女孩脸上流露出一丝失落,却迅速被担忧替代,“我这就去厨房给你拿吃的!”说完,女孩便跳起来,准备转身跑去厨房。

我抓住她的手,“你叫筱约,对不对?”或许是许久未发声,我觉得自己的声音变了些。

女孩脸上分明是吃惊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我会问这个,在我的记忆中,自己和这个女孩是从小一起长大,无话不谈。“小姐,你不记得我了吗?”尔后,

她紧紧握住我的手,“小姐,您是不是失忆了?那您还记得老爷,大夫人他们吗?”女孩紧张地咬住下唇,仿佛已经确定我怎样了。

我反握住筱约的手,不忍看她这般担忧,“我没有失忆,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想伸手帮她檫泪,只是泪被她自己快一步胡乱擦去了。“还有,”我笑着说,“我也记爹和娘,你叫筱约,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对吧!”

听到我的话,女孩破涕为笑,站起来说:“那小姐还记得自己最喜欢吃什么吗?”

“红枣糕、桂花糕!”我们两个几乎同时开口。

“太好了,小姐你没有失忆!”

“其实还有一件事。”

“什么?”筱约又变得紧张起来。

“就是……我现在……实在是太饿了!”

“吓死我了!”筱约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小姐,我现在就去给你拿红枣糕和桂花糕。”

其实,我并没有吃过几次红枣糕和桂花糕,不过看到女孩脸上的表情,好像我真的很喜欢吃,不,是这份记忆的主人很喜欢吃。

我顺着陌生的记忆,坐到房间里的一面镜子前。看着镜中人的一颦一笑,我的心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海底。为什么!明明镜子里的是我顾婕,可是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什么白小姐!这里是哪里?我不是死了吗?

“小姐,你看,你最爱的红枣糕和桂花糕。”听到筱约的声音,我急忙拭泪。

“小姐,你长得真好看!”不知何时,筱约就来到我身旁。“噢,对了!”筱约突然双眼放光,双手亲昵地放在我肩上,“昨天林家少爷给小姐送来一条绝美的裙子,还说今晚的寿宴上请小姐一定要穿上。本来小姐前天无缘无故消失了,我们打算回绝林家的邀请,可老爷说小姐消失的事暂时不能传出去,林老爷平时最疼小姐,如果小姐不去他的寿宴,林老爷一定会登门问怎么回事,所以老爷就题小姐答应了邀请。”筱约又低头仔细看了看我的脸,“依筱约看,小姐穿上那条裙子一定也是绝美的美人。”

我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什么裙子真那么好看?”

“就在柜子里,”筱约拉我起来,“我都迫不及待想看小姐穿上它的样子了!”

筱约将我拉到一个大柜子前,然后拉开柜子门,里面塞满了琳琅满目、各色各样的衣裙。还未等我惊叹完,筱约便从中拿出了一条素雅却又不失隆重的裙子,“有了这条裙子,小姐怎么样都会比那些飞扬跋扈的公主漂亮多的!”

看着单纯的筱约,我不禁笑出了声,于是我们相视而笑。

我走到各色各样的衣服前,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筱约,我等下可以出去吗?”

筱约刚放好那条裙子,脸上还挂着笑,“小姐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那里是哪里,好像是一个竹林,在城门外。”

“不行!”筱约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小姐你差点死在那里,怎么可以再去呢!”

“你怎么知道我差点死在那里?”

“全府上下在小姐莫名消失的那几天几乎寻遍了全城,最后老爷得到消息说小姐被追杀到城外的竹林里。老爷当时就吩咐了二夫人几句,就急忙出门了,现在小姐你回来了,老爷也派人来信说平安。”

“那你知道是谁追杀我吗?”

“这个筱约不知,”筱约微微低头,“不过那天老爷知道有人追杀小姐,反应都很……老爷他一拳打在桌子上,我从没有看过老爷那么气愤。”

听完筱约的话,我更绝迷惑了,可能只有再去一次那个竹林才行。

“所以小姐是有什么非去那里不可的理由吗?”

我看着紧张的筱约,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嗯,我在那里丢了样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老爷是不会让小姐去那么危险的地方的,而且晚上就要赴约去林家了。”

“那只要不让他们知道,赶在晚上前回来就好了!”我看着筱约,仿佛在征得她的同意。

“可是又怎么瞒得过老爷呢?家里还有二夫人和下人在,他们一眼便认出小姐你了。”

“这个嘛,”我朝周围看了看,“我可以男扮女装。”

“男扮女装?!”筱约此刻脸上俏皮全无。

“对啊,这样我就不会被人发现了,在外面也方便些。”我拉起筱约的手,“你知道哪里有男装吗?”

“这个筱约是知道,不过……”女孩开始打量起我来,“小姐你一觉醒来怎么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以前的你可是怎么也不会干这种事的。”

我一时语塞,竟忘了这里不是现代。

“看来小姐是丢了非常重要的东西才会这般着急。”

“对啊!”我直白地看着筱约。

“其实筱约你不用陪我出门的。”我看着穿起男装来清秀无比的筱约,好像看到书韵俏皮可爱的样子。

“那怎么行!我是不可能让小姐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上次要不是二夫人拦着,筱约也会和小姐一起出门的。”我笑着帮她把帽子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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