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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离家

祝萤的视线落在门外,从他这角度可以看到,一个拉长的影子落在门外的地板上。看到那个影子,祝萤的身子僵硬了,鼻子一酸,内心浓重的怨恨刹那化为泪水,如缺堤的洪水般涌出。

是爹!是爹的影子!

那影子像纸片一样脆弱,摇摇晃晃,仿佛可以随风而去。

祝萤紧紧地咬着下唇,喉头堵塞发酸,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泪水却止不住地滑落。他知道自己错了,自己错了!只是自己因被爹打而不服罢了。自己犯下的错,却倔强不肯承认,最终受伤的始终还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祝萤那天,在心底狠狠地发誓:自己今后,绝不做任何一件让爹娘失望的事!要让爹娘为我骄傲,自豪!

……

十岁那年。

“萤子,爹问你一个问题,今天是什么日子啊?”祝泉牵着祝萤的手,祝萤拉着倪琳的手,一起在村外散步。

祝萤抬起头,毫不犹豫的回答:“今天是萤子的生辰!”

“答对了!”祝泉忽然在祝萤毫无准备下双手将祝萤举起,转圈。祝萤惊了一下,却马上被一种近乎飞翔的感觉吸引了。这种感觉太舒爽了,祝萤兴奋的欢呼起来。

待得祝萤重新脚踏实地,祝泉蹲下身,看着祝萤依旧闪着兴奋光芒的眼笑道:“爹没什么宝贵的东西送给萤子,但你可别忘了,爹可是个木匠哦!”祝泉变戏法般拿出一条项链,项坠是一枚拇指盖大小的木雕,木雕的样子,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曜兽——萤。

萤是一种很特别的曜兽。它很小,没有任何攻击能力。它会在夏夜从草丛中升起,散发淡绿色的光芒。当成千上百只萤在身边飞舞时,是任何人都会迷醉的景象。祝萤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祝萤满心惊喜,小心地从祝泉手中接过项链,不停地看着,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件礼物。

“等一下,萤子。”倪琳从一旁走上前,蹲下身,从手腕取下一直戴着的玉珠,未等祝泉阻止,一把扯断珠绳,拿出两颗玉珠,一起串在项链的丝绳上。

倪琳凑近祝萤,轻柔的为他戴上项链,看着祝萤童稚的小脸,微笑道:“这是爹娘一起送给你的礼物。”

倪琳的几缕发丝扫到祝萤脸上,痒痒的。祝萤看着爹娘,感觉是那么舒心、温暖。祝萤左手拉起祝泉的右手,右手牵起倪琳的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嗯,爹娘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

吧嗒。

整个世界忽然安静了,似乎只剩下这声音,泪水滴落地面的声音。

祝萤脸庞挂着泪,丝毫不顾地面的雨水,缓缓跪下。

祝萤的回忆分崩离析,整个脑海只剩一句话:

爹娘会和我永远在一起。

祝萤的目光定格在爹娘房间的方向,似乎能穿透一切阻隔看到疼爱自己的爹娘,祝萤双眼一片柔和,仿若盈满如水般的光。祝萤轻声道:“爹娘,萤子要离开了,但爹娘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祝萤的左手抚上胸口,隔着衣物紧紧握住那枚爹娘一起送的项链。

“没有萤子在你们身边添乱,你们会省心很多。希望下次回来,能看到爹娘更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又一道闪光掠过,将天地照得纤毫尽显,雨势更猛烈了,狂风似能把一切撕裂。祝萤浑然不觉,他缓缓起身,留恋的最后望了爹娘房间一眼,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房间内,泪水不断从倪琳的脸庞滑落,她捂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直至透过窗户再也看不到祝萤的背影,终于抑制不住失声哭泣,喃喃:“萤子,没有你在身边,爹娘怎么会幸福快乐……”

祝泉扶着倪琳的肩膀,依稀能看见他眼角的晶莹,他轻声安慰道:“这是萤子的选择……由他去吧。”

……

星宿地域的西南边陲是一大片辽阔的荒漠,绿洲星罗棋布。祝萤经过三天的风餐露宿,走过了几个绿洲,终于遇上一个镇子,祝萤欣喜若狂。

走进这个镇子,让祝萤感觉奇怪的是,这与曾和村长去过的镇子都不同。在他的记忆里,镇子比村子热闹多了,可这个静易镇反而比村子还要冷清,家家户户紧闭家门,街道上没有一家商铺开业,了无人烟。

祝萤在镇子上转悠了好几圈都没瞧见一个人影,在走过一间屋子时却听见门闩拉开的声音,一位妇女从门缝中探出头来。满腹疑云的祝萤正想找人解答,急忙一个箭步冲过去,道:“大娘,等一下,能请教一下……”

怎知祝萤声音刚响起,那妇女竟如遇鬼魅一般惊恐的尖叫出声,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缩回头,砰的关上门。

祝萤吓得动作都止住了,而后拍着那扇门,大声道:“大娘,我没有恶意。我是路过的萤修,我想了解一下这个镇子。”

祝萤的话语在清静空旷的街道上回荡。许久,像是起了连锁反应一样,一声声门锁转动的声音,一个个镇民从各自屋内涌出,而且大多都看向祝萤。那场面,着实将祝萤吓得不轻。

祝萤面前的们打开,露出略带歉意的妇女。从屋内走出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到祝萤身边,环视四周的镇民,声音不大却刚好让在场的人听到:“没事了,干活吧。”

这句话让原本面色紧张的镇民放松下来,各自的摆摊、买菜、开店、逛街,一派热闹景象,前后转变让祝萤目瞪口呆。

老人看了看祝萤,露出柔和的笑,邀请道:“孩子,进来吧,我为你解答。”

老人和祝萤在屋内坐下,老人顿了一下,缓缓开口:“我这是这个镇子的镇长唐文。静易镇原本平和安宁,可是一个月前,一只萤火辉阶五层的曜兽蓝纹魔蛛从附近的林子闯进了我们镇子。那时蓝纹魔蛛似乎非常愤怒,在镇子里四处破坏发泄怒火。但那只巨大的蓝纹魔蛛不但毁坏镇民的物品,还杀害镇民,甚至……他离开时抢走了一个婴儿。”

唐文平静的语调蕴含着愤怒和悲伤,“后来,镇民发现,那婴儿,成为了蓝纹魔蛛的食物!愤怒的镇民决定屠杀那蓝纹魔蛛,我们组织了一批壮年男子,满怀希望等待英雄们的凯旋。结果,十个镇民只回来了三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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