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婷婷和杨帆窃窃私语,百般猜测台上那位的底细的时候,只有温颜知道,那是闻道,但是即使温颜知道,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甚至萌萌都不知道,他不姓闻,他姓楚,他们的孩子不应该叫闻子,而是楚闻子。
“大家好,我是楚闻道,在此我诚挚地感谢大家出席这个聚会”
“……”
“……”
闻道说了好多好多,温颜只记得一句“我是楚闻道”
“我是楚闻道”
“我是楚闻道”
“我是楚闻道”
萌萌,他不是你的闻道,他是楚闻道。
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站在闻道身边,身材有点发福,但是岁月的痕迹反而给了她独道的韵味,这样的韵味,任何年轻女子都无法比拟,那是一种大风大浪后的沉静,是一种无欲无求的坦然,那是一种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淡定。
萌萌说闻道的妻子很爱他,温颜看来,未必是爱,只是忽视与不在乎,她看过太多的错,便也不去在意所谓的对了。
“现在友请楚董事长的长子楚蓝先生讲话”主持人铿锵有力地说着,却不见有人附和。
并非大家不捧场,只是楚董事长?长子?讲话?一时间,没有人能理解其中的奥秘。
此时,楚蓝已经走到台上,所谓的冠冕堂皇,不过如此了,接过主持人的麦克,说了一句“大家好”便再无话语。
台下人应景似的鼓起了掌,楚蓝在光辉的时刻功成身退,默默地退到阴影里,仿佛那才是他本该存在的天地。
楚润站在阴影里,偶尔有光照在他身上,然后,一张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渐渐清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婷婷低调地站在远处,两人没有言语,好像也看不见未来。
温颜最后清点了一下会场,便拎着包往外走,她一直想找一个机会与闻道说几句话,终归是没有机会。
一来她是工作人员,穿着又过于性感,若是主动求见,定会让他人认为以色示人意图不轨;二来她实在不愿让闻道身败名裂,无论如何,他是萌萌爱过的男人。
深夜了,招呼了几辆出租,都没有停下,温颜席间喝了点酒,如今觉得酒劲儿上来,便双手伏膝在马路牙子上坐下。
再次遇见楚蓝,温颜的心其实是有一丝激动的,两年了,她身边不曾出现另外一个人,其实并非是她一心不想嫁,只是她没遇到第二个楚蓝。
有时候,人是一个很奇怪的动物,你不见他,不觉得有什么,一旦见了,便会想起过往的种种,只是温颜不明白,楚蓝从前对他的视而不见彷如昨日,如今这百般调戏究竟是怎么了。
遥记得那次药店相逢,他是死活都不承认认识她的,时过境迁,他反而如此献媚,果不其然,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一辆奔驰停在脚下,一分米的距离,刚刚合适,有时人与人需要一点误差,只是这误差,不伤人伤己便好。
“温小姐,我想和你谈谈,现在方便吗?”
“正有此意”
温颜上了闻道的车,他仿佛早有准备,递给温颜一件女士外套,温和柔婉的样式,浅浅的紫色,倒是与她那一身白裙,有了一点遥相呼应的默契。
“我们去麦当劳坐坐吧”。
温颜没想到温颜会选择麦当劳这样的地方,实话实说,那不符合闻道的身份“好”
“以前萌萌喜欢去”。
“哦”
温颜没有话接下去,那个喜欢麦当劳的女孩,早已经喜欢肯德基了,有时候,改变不为任何事,却为任何人,若有交集,无论是谁,都有可能影响另一个人的心境。
坐下,要了两杯咖啡,这注定是一场苦涩的见面。
“闻先生,您以前知道我在文润集团上班吧?”
“是的,听萌萌提起过”
“您还记得萌萌吗?或者您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时和她说过的话吗?”
“她现在在哪里?”闻道选择回避,温颜继续追问倒显得小家子气了,过去的事,就算说得再清楚也不过是过去的事了,你就是有通天的本领,能拿过去怎么样呢。
“闻先生,我承认,我不认同您的做法,当然那已经是过去式了,人都会犯错,或者在某些不得已的时候,说一些虚伪的承诺,这些我都了解,至于您问萌萌现在在哪里,坦白说,我不知道。”温颜压在心里的愤怒,如今一鼓脑全部倒出来,像是出了一口恶气,可是闻道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吃了一惊。
“我知道你不知道萌萌的下落,因为,她和我在一起!”
这,这,这怎么可能,萌萌和闻道在一起?
“孩子呢,你们的孩子呢?”
“也和我在一起”。
“你带萌萌来见我吧”温颜的语气里多了些温和。
“现在还不行,过一段时间吧”。
“你把她电话告诉我,我给她打电话”。
“温小姐,我来,是为了告诉你,她一切平安,如果她父母打给你,请你帮忙转达,萌萌一切都好”。
闻道起身要离开,温颜拉着他的胳膊说,好好待萌萌,她值得你爱。
闻道竞自走了,没说送温颜,没说不送温颜,凌晨三点,一切都在重新洗白,萌萌平安,这样就好。
出了麦当劳,温颜在路上走着,一个人都没有,这座城市从未如此安静,在这张错综复杂的网里,她不是结网的蜘蛛,而是粘在上面等死的昆虫,她经历的所有事,所有人,都在确定中变得不确定起来,在这样的夜色里,谁也分不清黑与白。
40分钟,温颜走到公寓楼下,公寓的灯黑着,再没有人熬夜看吸血鬼日记了,真正的幸福,是回家时敲门,而不是伸手去摸那冰冷的钥匙,就这点而言,温颜从不幸福。
进门,打开邮箱,这是温颜每天都在期待的奇迹,尹红的回信,哪怕是拒绝,也好过不理不睬,七天了,就算是石沉大海也该有个水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