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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待续12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是上午十一点多,弓长看见时间吓一跳,想自己又迟到了,喝酒真是误事,赶紧推门而出,就见表兄坐屋外看电视,忙道:哥,你怎么没上班?表兄道:你起来了?好点没?看样子还有点糊涂,今天周末,上什么班?你也别去了,你姐昨晚就打电话给你请过假了,洗脸刷牙去吧,早餐就省了,喝杯牛奶待会吃午饭。弓长问知真的不用去上班,高兴得恨不能找酒庆祝,赶紧去顺便冲了个凉,时间长得都够天换季转凉了,光着膀子出来时,身上搓红得仿佛刚剥皮的牛肉,能惹了狮豹豺狗垂涎欲滴,说是要洗掉满身的酒气,新的一天新的气象,表兄笑他瘦的都可以闻风而动摇曳多姿了,还准备气死哪头象。弓长坐下,看电视上的足球比赛道:哥,喜欢哪支队?表兄道:现在还不知道。弓长道:嗯?哪有这样的?没有喜欢的队你还看?表兄道:这要等比赛结束了才知道的,谁赢了就喜欢谁。弓长笑他没主见,问是不是结婚以后才这样的。表兄不敢接茬,起身关电视道:看样子今天要打平了,谁都不喜欢,就喜欢吃饭,昨天酒后吐空,饿坏了吧?走,下楼。说时拿起衣服往自己肥而不实的身体上套,不想顺手拿成了弓长的,差点除领袖腰身外又挤出新的出口,弓长帮他褪下,表兄叹息是生活所迫,应酬太多,为了钱财失了身材,弓长笑说女孩子倒是刚好相反,有了身材才比较容易会有了钱财。这话幸好没被表嫂听到,不然肯定得反对,说是自己还有身材但并不怎样有钱财。好在她没听到也没说,不然这话被表兄听到也得反对,说是自己之所以钱财不多,就是因为她身材不甚标准所致,她并不亏什么。可见争吵矛盾的夫妻多是源于过于亲密,日久生厌,距离生和,生疏未必不是好事,所以人们相识相爱的过程应该反过来才对的,恋爱时住到一起甜甜蜜蜜你侬我侬,省得得相思病,也省了挂号拿药医患纠纷,结婚了就两地相隔人各一方,物以稀为贵,见的少了,才会想着见,人家说人如刺猬,太近了就会伤着彼此,那么隔的远了,针刺也能如秀发一般丝滑柔软的。

两人落座点菜毕,弓长道:姐现在就能回来么?点这么多菜。表兄道:她还不行,一会下班了说是还有点事,估计得到半下午了,就咱俩,你早饭没吃,肯定饿坏了,一会多吃点。弓长道:也不至于能吃下那么多啊,是不是你一会还有朋友什么的过来,又喊我作陪的啊?道:真没人来,但有点事,还跟你有关的,一会慢说。弓长按捺不住,追问道:嗯?什么事?工作那边被开除了?表兄笑道:想哪去了,那边是帮你请假了,况且你那算什么工作,就是在那呆着打发时间的,别瞎想。弓长想到点点,疑惑道:难道是又有谁打电话过来找我了?表兄自顾喝口啤酒,自作主张道:嗯?你知道了?对啊,上午你爸打电话了,问了一下你在这边的情况。弓长得知不是点点,放心道:哦,他问什么了?你怎么说的?表兄胡扯道:闲话是说了一大堆的,但中心思想就一个,让你回家。弓长停筷抬头道:回家?现在还早呢,到时间了我自己会回的。表兄道:其实也不早了,后天就八月了,八月一过你就得开学了,关键是你爸说,一你得复习功课,在外边你看不到书的,二是选学校的事,不知道他跟你商量过了没有,他是不预备再让你回原来那去复读的,所以你们得一起跑跑学校,我觉得,他说的也确实是,在哪里跌倒了就换个地方再爬起来。弓长皱眉道:这么麻烦,早知道当初直接考上就好了,我想想看。表兄啤酒见底道:你想想看没事,但还是得回去,学习重要,你现在在那里上班就算是正事也只是实习而已,你要学习上不去没考上大学,以后连实习的机会都没有的。弓长道:一点准备都没有,他没说要我这两天就回的吧?上班张姐那里也得说一下的,还有那些同事。表兄轻松道:这个倒没事,你张姐那里你姐去说,这个好办,也不是什么机要岗位,随走随留都行的,这次是因为没考好才出来散心的,回家是为了要考好,所以要收拾下心情,你来的时候说了明年要来请我喝酒的,我替你记着,不能到时没有了啊。弓长笑说记得,又道:那我下午去店里跟大伙告别一下,明天回去?表兄于心不忍道:啊?不必那样急的,后天再回去吧,明天我陪你到处走走,复习的资料多备一些。弓长道好。不一会饭毕,表兄让弓长先回去,说是一朋友在前边新建小区那边开了家店面,自己过去看看,马上也就回来。弓长转身消失,表兄看他到路的中段走远了,赶紧拿出电话拨通了道:喂,姨父啊?对,是我,你表侄,嗯,弓长在这还好,都好,今天给你打电话是跟你说个事,弓长说他要回家了,对,他也差不多就是这样说的,回家提前复习功课,还有找一下要复读的学校的,对,那你俩是想一块去了,好好,好,回头买票确定时间了我再告诉你啊,好,也问家人好,哎,好,那就这样讲了,好的,再见。

后天弓长去店里道别顺便正式辞职,大家听说他要走,且这样突然,都吃惊且不舍,可是人生就是这样,看似从出生到老去一以贯之,实则分分离离穿插不辍,越长的金石之盟越久的益寿延年越不过是串断成连,仿佛珠子穿在一起,长的挂脖子,短的套手腕,却都是一粒一粒的,有时候不小心弄断,掉个一粒两粒找不回来的,那就是身边的人与世长辞了,如果竟能找回来,那就是久别重逢了。弓长劝慰大家同时安慰自己说还会再见的,相聚就如头发或者指甲,虽然剪了断了,总还会再长出来的。只是他那时还年少无忧,不知道这一去就有好多人真的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了,因为指甲也许会长,头发却不乏秃顶,再长不出来的。他过来时顺便在路边超市买了一堆吃食,央阿兰分发给大家权当作别,他以为悄无声息地走了大家也就会把他忘得悄无声息了,来告个别带点东西会留个念想,殊不知这念想也是维持不了多久的,顶多吃完消化完也就忘完了,若要别人时时或者不时会想起你,该做的不是你给他留了什么,而是你从他那拿点什么走了,这样他才会想的更多,哎,那小子欠我三百块钱还没还呢,就是,还欠我一顿饭呢,是的,临走时还把我吹风筒给拿走了,何止啊,走前两天还借了我两本书,你们还没什么,我的心都被他偷走了,如此这般,你从别人那里拿走的越多,他们就会想你越勤。阿兰道:真的一定就要回去了吗?不像你原来说的那样待到下月底?弓长道:真要走了,车票都买好了,我也不想这样快就走的,也是没办法,上学的事,身不由己。阿兰想起自己的辍学史,同意道:嗯,这个也是,得分点轻重,留你也是留不住的了,以后常回来看看我们,没事想想这里。弓长道:肯定会的,你们这么好,肯定会的,那我先走了。阿兰道:没那么急吧?你不明天的票吗?还有阿艳他们都下午才上班呢,你不等会他们见见也许是最后的一面?弓长道:就不了,怕越等越不想走,你帮我跟他们问个好道个别就行了,见与不见,都一样会记得的。阿兰擦下鼻子道:也行,那祝你一路顺风了,我在上班,也没法送你出去,常联系,哎对了,有我们的联系方式没?弓长老实道:还真没有,我也没手机,要不你们把号码写给我好了。阿兰道:不用,没事,店里有通讯录,我找他们给你打印一份好了,你等会。阿兰过去不一会就过来,拿着张纸道:好了,都在上边了,不要忘了我们哦。弓长伤感道:肯定不会的,也许明年我会考到这里来,到时大家就能经常见面了。阿兰期许,并诉说再见,转身想自己都大张旗鼓地说了要走的还没走,他全无动静的人倒就要走了,可见有理不在声高,成事不在话少。弓长出门一步三回望,可是街角就在跟前,回不了几次头就再也望不见了,心里无限失落,明明留恋的地方就在眼前,却不得不离开,就像饿时找着喜欢吃的东西,却发现已经过期了,怅惘不已中踢了候车牌两脚,惹旁边的人纷纷躲避,看他上了自己也候了许久的那路车,坚决要等下一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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