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还没有结束，但是我们却结束了，想起不久前的柳絮飘过自己的额头的时候夏谦感到了淡淡的悲伤，夏谦一个人待在学校的篮球架子下面，身边的篮球在烈阳的炙烤下似乎都显得那么疲倦，夏谦突然就笑了，但是这种笑容别人绝对看不出来。曾经，那些过往的曾经是那么的熟悉，夏谦闭上眼睛那些散落的回忆就会拼凑起来，就像司东霞准备的幻灯片一样在眼前播放。一阵清风吹来，夏谦额头的刘海被卷了起来。他从裤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按下电话。
“萧雯，你确定你要去N大上学吗？”
“怎么了？”萧雯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动听。
“没什么，我觉得我应该在复读一年，你说明年我会不会考上清华。”
“夏谦，你混蛋，混蛋。”萧雯的声音有点颤抖。
“我记得有一个词语叫各安天命，你说对吗？”夏谦再等待萧雯说话的时候电话挂断了，夏谦知道萧雯是故意挂掉电话的。他把电话也放在篮球架下，起身捡起篮球冲向对面的篮筐。夏谦远远地就看见萧雯朝着自己走来，他没有理会萧雯，依然捡球，然后将篮球抛向篮筐。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现在没有力气说话。”夏谦对站在旁边的萧雯说了一句。萧雯走到篮筐地下捡起篮球，使劲的扔向篮筐，篮球在篮筐里旋转了一圈又弹出筐外。
“你是在发泄吗？”
“我说了我不想说话。”
“那是因为你怕我说出来。”
“萧雯，我就想一个人静静。”
“可你静不下来。”萧雯拿着篮球停了下来。
“你投进去我就说话。”夏谦看着萧雯。萧雯冷冷的笑了笑，将球丢了出去，这回篮球在没有弹出来，夏谦也笑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因为我不是瞎子。”
“我是不是错了。”
“你没错，是我错了。”
“我不想离开这里。”
“你是不敢面对那里吧！”萧雯看着夏谦说。
“是，是又能怎么样？你后悔了吧！”
“夏谦，我觉得你特可怜，为了爱情，你选择了那里，为了爱情，你又选择放弃，你真的好可怜。”
“是吗？那你呢？你为了什么？你比我更可怜。”
“但我选择了面对，我没有失去什么？我只是觉得我选择错了，但我没有放弃，为了一个疯子，我拿着自己的学业开了一场玩笑，夏谦，说实话，我开始讨厌你了。”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这或许就是一种宣泄吧！或许她觉得自己真的后悔了，夏谦木讷的站在操场上，他突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可悲。
“你也后悔了。”
“不，我不后悔，我可以去，我会去的，即使你不去我也会去。”萧雯转身离去的时候夏谦连忙跟了上去，但是走了几步又转身去捡篮球。
酒吧里的音乐让人有点喘不过来气，柳璇坐在沙发上不停的喝着啤酒，闪烁的彩灯让方向感到有点晃眼，但是看着柳璇，他不得不忍受下去，只是他没有发现江颖居然也陪着柳璇不停的喝着酒。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香烟和酒精的混合气味，方向不得不点燃一根香烟。江颖看了一眼他后又端起一杯酒。不知道是谁在前面唱着迪克牛仔的歌曲，虽然不是那么的好听，但是依然有欢呼声。在这个地方谁会在乎那些。
“酒，服务员，再来一壶酒。”柳璇开始嚷嚷起来，服务员立刻端来一壶酒，唯恐客人不满意。
“这是第几次了？”方向试探着问着江颖。
“第五次了。”
“你怎么还不醉。”
“看看脚下。”江颖瞪着方向说。方向低下头才发现茶几下的垃圾盒里全是酒，就是自己的脚下也湿漉漉的。
“哎，这可是钱买的。”
“你总不能让她往死里喝吧！”
“那倒没有，都是夏谦着孙子闹得。”
“夏谦...夏谦在哪里？夏谦是谁啊？”柳璇开始满口胡言了。
“看见没有，为什么明明相爱，到最后...”
“行了行了，就你那嗓子还唱歌，扶她回家。”江颖站起来去结账。
“柳璇，你猜此刻夏谦在干什么？”方向对着躺着的柳璇问了一句，尽管他知道柳璇听不见他说话。
“哎，一个沙漠，一个热情吧！”方向说完扶起柳璇向外走去。
到底是城市，街上的霓虹灯还是有点晃眼，尤其是那些移动着的车灯，方向和江颖两人扶着柳璇向曾经的乌托邦走去。方向看了看柳璇，他突然想笑，那些日子，多少海誓山盟，现在却变得支离破碎。
“夏谦，我错了。”柳璇说了一句后就吐了出来。方向和江颖无奈的将柳璇扶到路边，江颖轻轻的拍着柳璇的后背。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此刻的夏谦没有热情，他也在沙漠里，夏谦和柳璇也待在公园里，两人的脚下摆着几个空空的酒瓶，只是这里没有耀眼的彩灯，更没有闪烁的霓虹灯，空气是那么的凉爽，两个人各自往自己的胃里灌着。
“我爱你。”夏谦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那么沧桑。
“我也是。”柳璇笑着回答夏谦。
“柳璇，为什么？”
“我是萧雯。”萧雯的眼角转眼间就溢出泪水。这就是爱情，尽管被伤的遍体鳞伤也不会忘记，可自己又何尝不是，我们明明知道那是一种痛苦，但是谁也没有尝试着去放弃，萧雯手里的酒瓶子做了自由落体运动后掉在地上，酒瓶破碎的声音让萧雯更加难过，她努力的站起来，扶起夏谦，两个人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公园...
难过的时候我们都曾经选择过醉酒，我们忘记了一切，我们享受着无知的那一刻，可是我们真的无知吗？要是真的无知我们为什么要去喝酒，就算我们可以享受这一份无意识的状态，但是然后呢？然后我们该去哪里？我们依然走在街上，我们依然面对那些我们不想面对的事，这就是生活......萧雯是有意识的，最起码她将夏谦送回了家。
坐在沙发上的司东霞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妹妹和妹夫走了，她只有两个儿子，而且马上，这其中的一个就要离开她了，司东霞甚至有点担心，担心他不再回来，司东霞拿起夏谦的手机，还是柳璇的照片，司东霞知道她叫柳璇，她早就翻看了夏谦的短信，尽管夏谦的手机有密码保护，可是在一个母亲的眼里，作为儿子的秘密似乎很容易被发现。司东霞站起来走到冰箱边，从里面拿出一瓶红酒，她给自己倒了一杯......
不管是在曾经的乌托邦，还是在夏谦的家里，一切都静止了，寂静的让人感到可怕，我们都在等待，等待明天的太阳升起来，但是太阳还是那个太阳，阳光可以依旧明媚，可是人呢？每一天都是物是人非......
夏谦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茶几上放着自己曾经梦寐以求的N大通知书，封口显然已经被人拆开过，夏谦愣了愣拿起信封从里面掏出几张纸，司东霞拉着行李箱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看着夏谦在翻看着录取通知书，她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一直都希望自己的儿子考上大学离开，可是现在终于等到这一天但是自己却感到那么的不舍，司东霞突然想起夏谦说过人活着就是矛盾的存在，看来真的很有道理。
“真的不用妈送你去？”司东霞看着夏谦说。
“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明天晚上你住在哪里？要不明天走吧！”
“我都买好车票了，你看。”夏谦尽量保持着笑容。
“那萧雯呢？”
“我会照顾她的。”
“夏谦，长大了，有些事要学会处理，你懂吗？”
“嗯，我知道。”夏谦迅速的收好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这是银行卡，装在钱包里。”司东霞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联卡递给夏谦。
“密码？”
“你的生日。”
“妈，你会照顾自己的，你就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出门，我前些天不是去探路了吗？”
“我知道，走吧！”
“夏烨呢？”
“去上课了，你走吧！”司东霞拉起行李准备往出走，但是夏谦却抢过拉杆，对着司东霞会意的笑了笑，拉着行李除了门，随着一声关门声，屋子里变得空荡荡的，司东霞站在门外一时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街上的人很多，夏谦甚至看见了好多自己的同学，但是他没有心情去给他们打招呼，若是平常夏谦肯定会站下来和他们开开玩笑。离车站的路不远也不短，但是夏谦一点都不想打车去，他想和司东霞走走，泪水慢慢的就溢满眼眶，这么多年来，他居然没有陪司东霞好好逛逛街，尽管夏谦知道司东霞每天都要上班，但是他知道自己错了。
夏谦很远很远就看到萧雯和萧雯妈妈站在车站的站口张望着，也许自己选择错了，夏谦这样的想着，很快就走到柳璇的门口，司东霞和萧雯妈心照不宣的走进车站，夏谦冲着萧雯笑了笑，萧雯知道夏谦这是出于勉强，但是她一点都不在乎，两个人默默的跟在两位母亲的身后，或许此刻大家的心里都有着不同的心事。车站里面的司机们吆喝着乘客们上车，夏谦突然想起自己离开N市的那一天，永恒的誓言，傻子的约定，他曾经想着自己再一次踏上那片土地将会是多么的激动，可是现在，他决然没有任何的冲动，甚至有点淡淡的忧伤，萧雯说如果一个人伤心就说明自己还没有忘记，忘记？夏谦有点崩溃的感觉，让自己忘记，这也许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段。
“萧雯，记得到了要给妈妈打电话。”
“知道了。”萧雯对着她妈说。
“阿姨，我会帮你管着她的。”夏谦突然说。
“谁要你管。”萧雯温怒的眼神看着夏谦。
“萧雯，你帮老师看着他。”司东霞对着萧雯说。
“知道了老师。”萧雯得意的看着夏谦。
“你们去哪里？”一个中年男人冲过来站在司东霞的面前。
“N市。”夏谦急忙说。
“快快上车，马上就要走了。”男人二话不说就从夏谦和萧雯手里夺过行李箱。夏谦笑了，他无奈的看了看萧雯跟着男人向长途汽车走去。
长途汽车开出车站的时候司东霞哭了，萧雯妈似乎要比司东霞坚强的多了，拉着司东霞，两个人静静的走出汽车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