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光算个人物,我必须得承认他。我之所以承认阿光是个人物是因为阿光办成了他要办的正事,阿光办这件正事的整个流程都保密得很严实,这件正事是他之前有跟我提过,他要将废厂改造成住房。阿光办事很有自己的风格,但凡他要办件正事都会事先告知我们哥几个,向我们交代他办这件事的初衷,顺便征求我们对这件事的看法。我们哥几个只允许给看法不能表态,不论我们是持支持或反对态度都影响不了阿光办事的决心。阿光办事的手段与过程从来不会告知我们,当然我们要有兴趣关注他也不会隐瞒,阿光要将废厂改造成住房的事,我们都没多大兴趣。我也承认,阿光有些奇思妙想很具创意,当然有些是归属于不切实际。
针对这件事我认为阿光很浮躁,从他面部流露出的情绪是无法论证这个观点的,因为他论证这个观点的素材主要来源于我的主观判断与对他的了解。阿光确实办成了这件正事,我承认他是个人物,却改变不了我对他浮躁这个事实的鉴定。
电话里阿光声音沉稳,将他办成改造废厂的事向我徐徐道来:“阿文,那废厂改造成功了,给你留了个房间,他们早就行动了”。
“真的假的,这你也能办成?”对于阿光能办成这件事我是存在着相当大的质疑,即便他打踏入这片工业区起干过了那么多件匪夷所思的事。这个正事事成之后阿光可以说是落户这片工业区了,有稳定的收入,有车有房。
“这个小意思,你最近应该不忙吧,有时间就赶快过来玩,哥几个都等着你”。阿光的谈吐总能左右逢源,也经常于各种混乱的场合化险为夷,最羡煞旁人的是阿光面对不同类型的女孩都可以找到合适的言语与其良好沟通并逗其笑得花枝乱颤。
我如今又身无分文了,之前大部分夜场的消费都算在阿光与季欢账上。我能支撑到现在每天都有烟抽已算生活得格外简朴了。我仔细推算这片工业区上的生意人唯一算是熟络的只剩下王小二,还是当初爱讲他与周小三故事的那个王小二,不是如今这个正常了的王小二。这证明我的人脉开拓得很不顺利。
怀揣各种质疑各种好奇,我只身前往阿光改造后的废厂。废厂还不是废厂的时候,承载着阿光的汽车梦有一段岁月。那段岁月里我是有打那去过的,是因为当时的阿光需要跟王小二做买卖,当时价值三千人民币的破铜烂铁也是存在在废厂你的。废厂处在的地理位置稍微有些偏僻,后背是山,要途径一条不甚宽广的路方可抵达,这条路是允许阿光的蓝色概念车经过的。
废厂改造得有些模样,给我的第一印象甚至有些小惊喜,尽管废厂的陈设尤为简单,却始终保持着一尘不染,这全赖阿光是个有洁癖的人。改造后的房屋甚为宽敞,若不是局限于资金,安全是有别墅的潜质。废厂靠山的一面被堆砌成了约摸20平方米的很多间卧室,我租的那间屋面积的二分之一,一股扬眉吐气的快感油然而生,于是我痛快地喊了声:“离群索居的日子见鬼去吧”。
此时沉溺斗地主的阿光、季欢、光头辰听闻我喜悦的呐喊都只是瞥了一眼,又专心斗起了地主。我习惯陌生人对我的熟视无睹,却无法熟悉的哥们忽略我。这片工业区上的人们,我是属于沉默的小部分。因为我坚信沉默是金,即使不是金也是银,反正应该挺值钱的。
避免自己过于尴尬,于是我走向他们,要挤开光头辰,“我来玩吧,怎么八戒跟阿刚没过来?”
阿光回答:“没消息,听说跟高小姐闹了点矛盾吧”。
出于对八戒与高小姐这对恋人的关心,我说:“八戒总算得到应有的下场了,但愿他们不会闹翻吧”,我略微停顿片刻,“阿刚呢?打他电话了没?又在睡觉?”
“是的,那diao毛不知道多久没参与组织的活动了,打他电话老是说在睡觉”,光头辰有些愤愤不平地讲到。
最近我老喜欢拿光头辰开刷,光头辰并不介意反而自得其乐。介于他难能可贵的无私奉献精神,我必须毫不客气地开他玩笑,虽然我的玩笑杀伤力基本可以被忽略。
“光头辰,几个大老爷们没一姑娘,这场面很尴尬”。
光头辰习惯性地用左手抚摸了自己的头,让位置给我,“这个要落脚这片土地的大好日子,这氛围更应该适合怀旧,唤她们过来吧,有这么一些日子没好好聚聚了”。
阿光点上了一支烟,若有所思地讲,“阿文,你辞职多久了?”
我也点上了一支烟,抽烟这事永远离不开哥们的。同时给季欢与光头辰递上烟,季欢对烟的态度与刚踏入这片工业区时是有区别的,诗人觉得烟有时候也可以提供灵感的。
吞吐一个烟圈后的我没细想阿光的问题,随便丢了个答案,“差不多半年了吧,怎么了?”
“上次你辞职之后大家就没那么齐地聚过了,是该好好聚聚了,一个也不能少”。阿光有些伤感地说完这些话,当时的他们都喝了许多酒,说了很多话,大约讲了什么内容我记不太清了也没心思去听,只记得当时我很无聊,而且之后无聊了一段日子。我很沉默地应付着那餐聚会,也没想到竟这么久没再聚了。
“阿文你可以,半年没工作都没饿死你”,阿光的左手还在没毛的头顶摸着。
“呵呵,这不多谢哥几个的帮助”,我有些嬉皮笑脸地讲着。
“这样不好,阿文,不管这工作你喜欢不喜欢,你好歹得养活自己”,季欢意识到这话讲得有点过了,继而又说,“要不再回来吧,让阿光跟经理求求情,一餐饭的事”。
“再说吧再说吧”,我不改嬉皮笑脸地说着。
光头辰没摸自己没长毛的头顶的右手拿起了手机,拨起了她们的号码,当时一起工作的许多记忆浮现我的脑海,也浮现阿光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