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客气了不是!”,老鸨脸上立刻堆满了笑,仿佛敏敏手上拿着的不是银子,是催笑剂,她横出手用袖子一把收过敏敏掌中的银子,这揽财的绝技足见其功底,“好,我今天可以放过他们!来,把衣服还给他们,下次可别忘了带钱!不是回回都能撞上好人!”
“这位妈妈听差了!”敏敏笑着解释,“我是说钱归你,衣服归我!”
“啊?”在场的人发出了同一个语气词,围观的人们都张着嘴,似乎在渴望一个解释,地上的那两个衣冠不整的“裸衣男”更是茫然,才脱虎口,却不料又入狼群。
还是老鸨激灵,猛抖了几下袖子,像变把戏似的变出敏敏的银锭子,又死死的摸了摸那两男人的衣服,估量着二者的价值,因为她坚信,这年头最少也要一百年才能出个好人,更何况这“好人”还带了个跟班。
末了可能觉得现金看着更实在,她缓缓的抬起手半信半疑的将衣服推给敏敏,敏敏一把抓住,另一只手拉着我就跑。
我们跑了一阵便停了下来,似乎看不见那家怡红院了,我们半蹲着接连的喘了好几口粗气。
正想转移阵地准备分赃时,后面好像有两个模糊的白影在朝我们这边赶来。
“不好!”敏敏惊呼一声,“那老婊子肯定发现是假银子了!我们赶紧逃!”
“什么?是假的?哪来的?”
“我爹给的!”
我们慌忙逃了一阵,但此四腿明显不敌彼四腿,最终还是让别人赶上。
“二位姑娘等等!”,一根加长版的手臂以迅雷之势挽住了敏敏的胳膊。
我们同时回头一看,有些眼熟,这不那个谁吗?就是刚刚那个**没给钱还让人扒了衣服的“裸衣男”,他的跟班也尾随其后。
敏敏顿时会意,挣脱掉他的手。
“怎么?还想卖了内衣?”,敏敏回头把衣服塞给我,再转过身露出一副私有财产雷公都不可侵犯的模样。
“姑娘,你就当行行好,把衣服还给我们吧!你瞧我们这模样也不好见人呐,再说这衣服对你也没啥用处啊!”裸衣男已然在央求,可我只能为他暗自祈祷,碰到敏敏这号人物怕是如饿极的的流浪狗——找屎(死)。
“嗨!哥们!这话你说差了,这是你的衣服吗?这不是你的衣服啊!这可是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从那老鸨手上买来的!既然是老鸨卖给我的,那这衣服之前便是老鸨的,至于老鸨如何得到这两件衣服,我想我是管不着的,既然官府没有拿她,那想必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所以说,我这衣服来路明白,是合法交易得来!干您二位何事?”,只能说敏敏这舌辩之术纯属妈生的,爹教的,而其风采绝不输其父。
“这……这……”,“裸衣男”俨然乱了口舌,一时间就失了方寸。
“大胆!”,他旁边的跟班似乎恼极了,“知道这是谁吗?说出来还不把你们吓死!你们这帮不知好歹的刁民!”
“住嘴!”,“裸衣男”回头狠狠的瞪了眼随从,向来主子势大,其奴才脾气便大,今日可见一斑。
“哟!还有些来路啊,说说,打哪来的?”,这一点,我敢保证,论背景,论气场,论脾气,敏敏从未输过任何官宦子弟,哪怕是皇帝的老儿,见了敏敏也会胆怯三分,那浑身透着的痞气是任何大家闺秀都无法比拟的。
“说吧!”,“裸衣男”轻叹一口长气,“要多少钱,我先欠着,来日一定还你!”
“钱!你很有钱吗?”敏敏扑哧一笑,但那是发自肺腑的,我想敏敏是没有多少钱的,要不也不会拿别人贿赂她爹的假银子招摇撞骗。
“我现在身上没有多少钱!我先欠着!”
“欠?好吧,你先欠着,什么时候有钱了上龙腾书院给我!”
“你也是龙腾书院的?”,“裸衣男”的眼珠子顿时不老实起来,朝敏敏身上打量着,“那敢情好,都是……都是……哦……都是同一片蓝天下的祖国花朵,我表示相当之荣幸,谢谢!真谢谢你!那衣服我先拿走,你留个姓名,回头一定把钱给你!”
说完他便来夺,我看了看敏敏,敏敏一把拦过,又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位小哥又听差了,年纪轻轻怎么耳朵就这么背,肯定是肾虚,必定是肾虚,听不出是客套话啊,我是说你可以先欠着,等你有了钱再上龙腾书院来赎,你没钱我凭什么给你呀,这是我的衣服!”
“你……你……”
说实话,我都有些于心不忍,敏敏显然是在调戏人家,看见那张猪肝色的脸,可能与肾有关虚,但实在是敏敏过于残忍所致,不过我似乎有些明白,敏敏平日里最讨厌的人是她的博士爹,自然就讨厌跟她爹一般的男孩,而她爹俨然已经成为怡红院里一道独特的风景,所以她自然就讨厌经常出入怡红院的男孩,因此说,这位的结局注定是悲惨的,你逛窑子也罢,你还没钱!如此的小气,连她爹都不如,她爹平时是小气的,而逛窑子却从不含糊,这是有口皆碑的,当今皇帝陛下闻得其父慷慨之名,亦是赞许有加,经常当着众臣的面抚其背曰:“李同志是个好同志!堪当众卿之楷模!”
然而,最终衣服还是归了“裸衣男”,而敏敏却得到了一块不菲的玉坠,可以说,这宝贝是那主仆二人身上唯一的家当,那玉坠也着实精美,敏敏高兴坏了,似乎下半辈子就指望着这块玉坠活了。
我说:“你可是占尽了便宜,我可一根毛都没捞到。”
她说:“那我给你一根毛吧!嘿嘿!”
我说:“怎么着你也得分一杯羹吧!”
她说:“你就知道跟我装客气,这玩意儿实在太漂亮了,这就当你以后送给我的嫁妆!”
我说:“凭什么就我给你嫁妆,你赶紧也给我骗个嫁妆过来,咱两扯平了!”
她说:“我只会骗男人,而且还是逛窑子忘了带钱的男人,你要吗?”
我说:“好,以后男人归你,骗的嫁妆归我!”
最终,敏敏虽然在怡红院旁守猎多日,却再也没有碰到过逛窑子没带钱但带了宝贝的男人,但愿开此先河的那“裸衣男”下次别碰见我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