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毫无美感可言,不过七点钟,闷热的空气就已经在肆意的涌动着。
巨大的操场上。杜汐坐在台阶上看着那些打篮球的同学,其实目光至始至终的焦点都放在于承熙身上,似乎就像某种强烈的瞬间粘贴剂,粘住了,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依旧戴着一顶帽子,右手开始运球,左手腾出来摘掉帽子丢在一边,帅气的面孔折射着每个少女的心思,边上有个女生大着嗓子喊:“熙帅,熙帅,你好帅,好想掐一下你的小蛮腰。”于承熙原本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脸迅速涨红,杜汐微侧着脑袋看了她一眼,说真的,她当时特想在她肚子上踹她一脚,恶心的想吐。
于承熙打完球看到杜汐坐在台阶上,他走过去礼貌性的问了句好。旁边的女生眼里蹦出火花,像是要吃掉杜汐一样。
白晃晃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发疼,酸酸的,有些发胀,快要溢出来了。
不应该和他坐在这里的,可是脚却怎么也移不开,像是被粘住了。
他和她之间就隔着一瓶矿泉水的距离。
她抬起头,微眯着眼睛,说:“真想快点离开这里。”
他抬起头,说:“我也是,真的很想离开。”
她转身疑惑中略带嘲笑的看着他说:“那你还跑回来做什么?你们家的人都有病啊。”杜汐突然安静的不说一句话,因为她看见他眼里晃动着泪水,她看的傻掉了。
心脏被某个不知名的东西狠狠的撞了一下,心随着他的眼泪一起快要掉下去了。
真的想快点离开这里。
甚至想仓皇而逃,只要不待在这里。
要离开了吗?
于安雅经过操场时远远的就看见自己的哥哥竟然和杜汐在一起,他们说的那么投机,于安雅愤怒的表情溢于言表。?
下午七点,天渐渐暗下去。
像一个巨大的黑洞,不管怎么填都填不满它的心房。
杜汐回到家,放写书包,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上次拿的稿费本来想买台电脑的,可是学校总是莫名其妙的收取各种费用,她也懒像老太婆要的,每次都会是一场战争。可是钱几乎都用掉了。
晚饭的时候,杜汐低着脑袋艰难的说:“明天学校要交补习费300块。”
不出所料,老太婆大着嗓子吼道:“我上辈子欠你的啊,没有。”
杜汐默默的趴着碗里的饭,忍了忍继续说:“我已经是最后一个没有上交的了,明天是最后期限了。”
“你还让不让老娘吃饭了,让你白吃白喝,还要每天管老娘要钱,老娘不欠你的。”
“每个月不是爸爸都有打来生活费的吗?我每天做饭洗衣的,白吃什么了。”
“做个饭怎么了,你以为你是娇贵的大小姐了,你就是个死人样,赶快跟你妈一起去死了好了。”
“那你当时就应该极力阻止妈妈和爸爸在一起,这样就不会有我了,是你的错,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是你的报应啊。”几乎快疯了般得嘶吼着。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杜汐的右脸颊上,火辣辣的顿时肿了起来。
杜汐拉过被子盖住脑袋,眼前黑压压的一片。
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早上起床,刚开门,就见老太婆拿着三张一百的重重的甩在杜汐的脸上,说了句“我上辈子欠你们娘俩的。”就走开了。
杜汐默默的捡起地上的三百块钱,手心火辣辣的。一滴泪落在手臂上,滚烫滚烫的。
上学的时候,杜汐看着学校边上一个东北大汉卖的烧饼,上面清楚的写着素菜的一元,荤菜的两元。
学校的学生陆续去买着热腾腾的饼子,只有杜汐远远地看着,胃空荡荡的疼痛起来。
杜汐身上只有那三百,她倔强的不肯在问老太婆要。
零花钱对于杜汐来说是奢侈的。
后来,有一天,杜汐在路边捡了一块钱,在同学们都还没来学校之前就偷偷的去买了一个饼子。
她咬下第一口时,就捂着嘴巴蹲下去哭了。
天开始亮了一点,杜汐加快脚上的步伐往教室走去,她远远的就听见朗朗的读书声,毕竟接近高考,大家都卖命似的比拼,紧张的气氛,就像一只被吹得几乎透明的气球,快要爆炸了。
杜汐被这气氛搞得快缺氧了。
就像一个上紧发条的闹钟,绷得紧紧的。
杜汐走进教室,四处看了看,老班还没有来
杜汐松了口气,准备走回座位,一只脚突如其来的伸了出来,身体快于思想先倒了下去。
杜汐爬起来,看了眼身旁的于安雅,走过的时候迅速用书包拉链勾住于安雅的头发,理也没理径直朝前走。身后传来一声“哎哟“的尖叫声,杜汐停下脚步,疑惑的回头。
“吖,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见挂住你了,没事吧。”杜汐微笑着问于安雅。
于安雅愤怒的表情迅速的转变为一副可怜相,在众多同学面前,于安雅是不会动怒的,这点,杜汐很清楚。
这时,于安雅的死党葛小优站起来说:“杜汐,我看你分明就是故意的,谁不知道你心机很重啊,在那装什么清高。”
瞧,世界上总是有一些丑小鸭愿意默默的用自己去装饰别人的美丽,为此还乐此不疲。
有一次,杜汐在厕所,听到于安雅和几个女同学的聊天,大致如下。
“安雅,这次我们和六班几个男生去爬山,就不要让葛小优跟上了,好不?”
“你们知道什么啊,瞧她胖胖的丑样跟我们在一起不正好能承托我们的美吗?在说了,不可能每件东西都让男生拿吧,找个背包的跑跑腿的也不错啊。”
“还是安雅想的周到。”
、、、、、、
杜汐觉得恶心,重重的按下水龙头,想冲走他们肮脏的皮囊。
杜汐看了她一眼,不想和她争,她觉得她也挺可怜的,每天看到葛小优在操场上跑步,努力的克制食量去减肥,还被自认为很好的朋友在背后议论,想想真的是悲凉。
杜汐刚坐到座位上,就看见于安雅扯了扯身旁的葛小优,让她她坐下,然后说:“哎呀,小优,你不要那样说杜汐嘛,她不是那种坏女生,其实她也蛮可怜的,他们街边邻居都说是她克死了她妈,其实哪有这种事嘛。”
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教室的同学听的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刺痛了杜汐的心,就像无数只利剑向她射来,无处可藏。
杜汐顺手抄起一本字典砸向了于安雅,于安雅吃痛的捡起滚落在地上的字典,大声问:“谁的字典?”
没人响应,教室一片沉默,于安雅继续嚷嚷道:“谁这么缺德砸了我,有本事站出来。”然后目光扫过一个个同学,最后定格在杜汐身上,杜汐淡然的看了她一眼,反正字典也没写名字,看你怎么说。
“字典是从这个方向砸过来的,是谁赶快站不出来。”于安雅用手指了指杜汐那一片说道。
这时,老师走了进来,于安雅也只好作罢。
杜汐趴在桌子下痴痴的笑,抬头的瞬间看见于安雅投过来的眼神,似乎在说::“等着瞧好了。”
杜汐回以微笑。
Who怕Who。
她只是没有想到来的竟然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