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没有说话。她不是生气，她只是怕自己再说话，泪水就会不可抑止地滑落下来。
楚晏也没再说什么。他点燃了一根烟，侧对着林琅，站在路边抽了起来。火红的烟头在逐渐安静的黑暗街道中一闪一闪。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晏终于扔掉手中的烟蒂，用脚狠狠地踩灭。他走到林琅身边。
“走吧，很晚了。”
林琅跟在楚晏的身后，终于移动了脚步。楚晏依然一路走在前头，林琅在他后面，始终保持着两米左右的距离。他不回头，她也不愿意主动走上前去。林琅看着那个低头走路的背影，心里恨恨地想，如果这个时候有个歹徒什么的把我掳走了，他估计也不会发现吧！
这是第几次和楚晏一起走在这段路上了？林琅算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像这么别扭的状况，这是第一次。直到终于到了林琅家楼底。
“你回去吧。我和朋友一起住，你不方便上楼的。”林琅终于说话了，说出来的话却多少带点赌气。
楚晏在前面停住了脚步，他总算回过头来。
“对不起，我晚上情绪不太好。”
“没关系的，是我自己自作主张。”尽管这么说，但是林琅没有办法让自己摆出和缓的表情。
楚晏自觉无趣，但也不走。
“你为我做的事情我很感激。刚才我的语气重了，但也是想到因为我的事害你面临这么危险的境地，才着急了点。”
林琅心中一喜，她抬头看着这个表情凝重的男子，心想，他是在担心我。两人僵持了这么久的气氛这才缓和了下来。
“没关系，我没有在气你。”林琅说。
对林琅来说，这是真的。不过，至于到底在气谁，她却也说不出来。
“我只是在想，如果能找到演出机会的话，乐队也许还可以维持一阵子。所以才……”
“没用的。我再也不会去表演了，你也不必为这件事奔波了。”楚晏沉郁地说。林琅看到了他眼睛里透出的哀伤，这哀伤紧紧地揪住了她，拉扯着她往黑暗的深渊里下沉。
林琅问为什么，她明明知道，这是明知故问。
楚晏说：“我和陈新雨他们已经商量过了，乐队正式解散。我也再也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耗费时间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点起了另一根烟，夹在被吉他磨起厚厚的茧的指头之间。他抬头呼出烟雾，凝视着无边的夜，“我搬回家里了，下周开始回公司上班。”
林琅站在一边，等着楚晏把手中的烟抽完。在林琅的宇宙中，这是楚晏的专属气息，她想在这烟雾里多呆一会。
“不管如何，谢谢你陪我喝酒，谢谢你听我说一堆废话，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美好的时刻，越是不想告别，告别时的疼痛就会越具杀伤力。不管好的坏的，总归是要告别的。那就说句再见吧！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拍拍林琅的肩膀，说：“晚安！”
看着楚晏逐渐融入黑暗的背影，林琅想，这一路回去，他会寂寞吧？
“我只是想说，不管如何，不管能走多远，我都希望能在你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