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为了早去早回,也为了躲避苏小妹的唠叨,白伊琳九点就到了。是苏小妹给她开的门。小妹一开门就看到白伊琳给儿子买了玩具,嘴里客气到:“你来还买什么东西啊,张佳俊的玩具都一大堆了呢!多的他都玩不过来了!家里全是他的玩具,都快没地方放了!”话语之间却露出遮不住的笑容。白伊琳看着小妹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庆幸自己听了董世京的话。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这种礼物已经不是单纯的“客套”了,已经成为“社交”一种的必要了。
其实用白伊琳的话来说,她觉得自己有点二。她和苏小妹到北京就一直住一起,习惯了直来直去。两个人之间偶尔会因为生活的小枝小节吵两句嘴什么的,但两人之间那种关系无疑是亲密的。两人之间想到什么是什么,不需要讲客套的话儿,做客套的事儿。
从苏小妹结婚到生孩子,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把这种关系转化成跟“苏小妹一家”的走亲访友。她嘴上一直借口是因为自己还没有结婚,可以不拘礼数。其实内心也清楚是自己不想承认这种亲密关系的疏远。但是仔细的想想,本来就是这个道理:人会因为结婚而拥有更近,更亲的新的家人,也会因为结婚而远离那些现在本来亲近的人。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许朋友从相识相聚的那刻开始就一直奔着这天的分离而去的。
小妹看着又扎起马尾辫的白伊琳,嘴里轻轻的叹口气,“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无奈的点着头说:“这样也好!”
因为职业的关系,白伊琳对孩子特别的敏感也特别喜欢。进屋就跟小妹的儿子张佳俊玩。小佳俊本来就不怕生,虽说白伊琳不是经常来,也是熟悉的。加之小妹经常在他面前琳琳阿姨长,琳琳阿姨短的,所以小佳俊跟白伊琳挺能玩到一块儿的。
白伊琳到的时候,张君刚好出去买菜去了。张君回来后,小妹就把儿子给他。自己跟白伊琳到厨房去准备做饭了。
不一会儿张君的电话响了,张君接完电话门铃就响了。
张君开门那人就进来了。长的不算英俊,方脸型,大眼睛,大鼻子。他长的不高,可能就刚到一米七左右,穿着深绿色羽绒服,头发不太长,偏左三七开分的。手里拎着着些水果。
见到张君蛮客气的,“你好,您是张君哥吧?”
“是,是!”张君也忙客气的招呼他进门。“你是林主任的表弟吧?”
那人憨实的“恩”了一声,接着说:“您就叫郭旭就行!”
那人就在寒暄之间进门了,
“直接来就好,不用这么客气!”张君接过拿人手中的东西寒暄起来。
“我也就随便买了点儿,也不清楚家里人喜欢吃什么。”
苏小妹和白伊琳听着有人进门,赶忙洗手走出厨房。
见到小妹和白伊琳过来,张君就便开始介绍起来。
“来,小郭,她叫白伊琳,是你嫂子的好朋友!”
“你好!”那人笑着点头,很官腔的应答道。
接着张君向白伊琳介绍到,“伊琳,这是郭旭!”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话说出来,白伊琳突然觉得自己应答的不是很好!
接着就换成张君和苏小妹去厨房,白伊琳、郭旭和小佳俊在客厅里。白伊琳原来挺担心因为没话说而场面尴尬的。谁料想,两个人谈到娱乐新闻的时候就变得超级能聊。白伊琳一边跟小佳俊玩,一边跟郭旭聊天。郭旭也适时的那玩具逗着小佳俊。有时两个人会因为小佳俊的童真而哈哈大笑。
张君和苏小妹在在厨房里忙活,却时不时偷偷的走到门口听两个人在聊天。
“两个人好像聊的还挺High的!”
“是啊,”苏小妹附和着张君,“俩人好像挺对劲儿的!”
“不过说真的,我一会儿还得提醒小兔子,要她睁大眼睛!”
“啊?为什么啊?”正在洗菜的张君有点不解了。
“你说呢?”苏小妹反问张君,“你了解这个郭旭不?”
“我去哪儿了解他呀”张君如是的说。
“那就是了,你是看着林月成的面子才塔这根线的,我平时跟林月成都不打照面儿的,要是这个郭旭不是东西,我不是害了小兔子了吗?”说这话的是,苏小妹拉过张君故意压低了嗓子。
“诶,你呀!就是瞎操心,”张君也跟着低声的压到小妹的耳边说:“咱们也就牵线,成与不成,两个人都长着眼睛呢,结了婚过的不好还能怪月老啊!”张君朝客厅看了一眼接着说:“再说,林月成这人还不错,他的的表弟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吧!”
“话是不错了,不过我还得跟小兔子说说这事儿。”苏小妹的语气像是板上钉钉似地坚定。
四个人在家里吃过饭,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白伊琳内心有点安奈不住了,不知道董世京怎么样了。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像是醒了但没有起床的意思,应该是没有加班吧。不知道这会儿干什么呢?看看眼下,吃过饭拔腿就走,显然是说不过去。她期盼着郭旭能说先说走,这样她说离开就不会显得太不得体了。
白伊琳不是那种让郭旭一见钟情的女孩子,郭旭对她的印象一般,没有特别喜欢但也不讨厌。郭旭觉得这是两个人继续交往的基本前提。
郭旭深深的明白自己的年纪已经不可太能让他等到那个他会一见倾心的女子了。眼前这个女孩子扎个马尾辫儿,一张圆乎乎的脸,似乎随时都保持微笑的嘴巴。没有追逐潮流的时髦穿着,也没有艳丽的浓妆艳抹。说话虽不能说是玲珑八面讨人喜欢,也算得上得体。只是动作稍微显得有些扭捏,大体可是过得去。女孩子嘛,应该要有些类似“害羞”的表情和动作的。
饭后,四个人在客厅聊天。郭旭坐在白伊琳对面。
郭旭看着白伊琳,不好意思的笑着问道:“借我你的手机用一下,好吗?”
“啊?”白伊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好!”说着有些迟疑的从衣兜儿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张君和苏小妹也被郭旭这举动弄糊涂了。
“小郭,要不用我的?”
郭旭看了一眼张君和苏小妹一眼,不好意思的笑了。苏小妹这才会意。
“你看你,人家又没问你借,你多什么情啊?”小妹开郭旭玩笑,故意挑衅般的看着白伊琳。
郭旭接过手机,在手机上输入并保存了自己的手机号码,然后拨出了呼叫,并笑着在自己手机屏幕上看了两眼来电显示。挂掉电话,把手机还给了白伊琳。
白伊琳会意的笑笑,又把手机放进衣兜儿里。
四个人围着小佳俊玩了不一会儿,郭旭的电话又一次响起来了。其实就半天的功夫,郭旭的手机想过五六次,郭旭每次只是看看并不接。不过这次,郭旭看了一眼就走到阳台去接电话了。
小妹看着走向阳台的郭旭,拽过白伊琳的衣服,冲着白伊琳斜着眼睛瞄了郭旭一眼,小声说了句:“怎么样?”
这话彻底把白伊琳弄傻了。心里不知该怎么说。正扭扭捏捏的时候,郭旭挂了电话进屋来了。
“张哥、嫂子,今天真不好意思,突然有点急事儿,得赶紧走了!”郭旭一副特别抱歉的样子说。
“没事儿,你先忙你的事儿!”张君抱着孩子说。
“是啊,玩嘛,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来玩!”小妹也站起来附和着张君说。
白伊琳听着郭旭要走,也站起来准备送客,同时准备自己的离开。跟主人告辞过后,郭旭也转过头来,用和柔和的目光看着白伊琳,有点吞吞吐吐的说:“那,咱们,咱们电话联系!”
白伊琳笑着点点头应了声“恩”。
郭旭走后,白伊琳跟小妹说自己也该走了。接着抱过小佳俊说,“小淘气啊小淘气,你得乖乖的,不要累着你妈妈了!阿姨下次再来看你!”
苏小妹听着白伊琳要走。赶紧把小佳俊抱过来塞给张君,拉着白伊琳到卧室里,拷问白伊琳。
“你觉得这人怎么样啊?”
“这个怎么说啊?”白伊琳无奈的不知道从何说起,“人家挺好的,是我觉得人家肯定不中意我啊。”
“那你是什么态度嘛?”
“姐姐啊,我觉得我自己太差劲了,人家肯定觉得不合适!”
“哎,随你吧,”小妹突然觉得自己居然不知道这个丫头怎么想的了,有些失落。却也不是很想再问下去了。白伊琳很诚恳的说要走了,怕走晚了,赶上交通高峰,那儿都水泄不通。小妹就没再留她。
白伊琳在公交车上,一心的愧疚。不知道董世京自己在干什么。加班?今天早上的样子不太像。不过即使不加班,他应该会跟朋友出去玩的吧?
白伊琳暗暗下定决心,今天的事儿从此决口不提。跟那个郭旭也不再联系。千万不能让董世京知道。想到这儿,她有很好奇,如果被他知道了,他会怎么样呢?肯定很生气的骂自己?又或者什么也不说,只是很失望的不原谅自己?还是会说分手?分手,这个词在白伊琳脑子里转悠了半天,能谈得上“分手”吗,他们牵手了吗?算算结婚都快一年了,自己总也没有什么归属感!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呢?她翻翻手机里的短信,是有很多都董世京发过来的,但总限于一些:“我到了什么地方了,你什么时候到?”或是什么“我在什么地方等你”。白伊琳觉得这样很是没劲,像是吃着没放盐的菜。心里一股酸酸的,说不上来的酸水咽不下去。于是把手机里所有的董世京发的短信删除。
公车刚好进站,白伊琳身边的人刚好下车。白伊琳就坐在那儿,把手机放在衣兜儿里。看着窗外成排成排的没有叶子的枯树时而快速的后退,时而慢慢驻足。夕阳时而跳跃在光秃秃的树枝之间,时而像是躲迷藏一样沉溺在立交桥或是高层建筑之后。这冬日的阳光隔着车窗无力的淡淡的照在白伊琳身上,有点迷眼,竟也让她觉得暖洋洋的。她轻轻的闭上眼睛,感受在飞的车子,感受在飞的一缕思绪。她稍微的打开一点车窗,让风吹起来,吹在脸上,有些冷,她又赶紧关上。她把胳膊支起来推起腮帮子,思绪随着跳动的风渐飘渐远,意识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