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破冰

“天气真好啊！这种天气最适合出去玩了。”柯小青起床拉起窗帘，对着窗口伸了一个懒腰。“我们多久没有去玩了？”柯小青转头看着正在翻设计图的我。“嗯，好像很久了。你想去玩吗？”我漫不经心地神游在设计图的世界里。“嗯，想。”柯小青在窗边的墙上坐下来。从窗口往下望，外面的太阳已经有点大了，各种商铺早已开始营业，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但我其实非常地不明白，为什么老是习惯地套用说，明天将会是新的一天？新，新在了哪里呢？时态是用了将，将来时。但却是既定的轨迹，既定的事情，既定的将来时。看着那些商店的业主，不难想象他们每天晚上准备好明天将要用的所有东西，将要卖的食物，将要做的事情，从一打开门开始，生意，一做就是一整天，一个月，一整年，甚至一整个人生。路上的车辆仍旧川流不息。交警叔叔穿着统一的制服，带着墨镜拿着指挥棒，站在路中间维持着秩序。人们面无表情，揉着惺忪的双眼，拿着面包和豆浆，等待着下一个绿灯。小孩子们被装扮好，背起小书包，被牵着走进幼儿园。超市面前，爷爷奶奶般年纪的人，拿着购物袋，正在等待着超市开门，以抢购早市便宜的特价水果和蔬菜…………一整个世界的人都貌似都有自己的计划，一整个世界都貌似正有条不紊地运转着。和平，没有任何差错。“那你想去哪里？”我问，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去看她。我放下手中的书，也走到窗前坐了下来。“不知道呢！这么美好的日子，怎么过都像是一种浪费。但我又不想这样呆呆地看着它过。真矛盾啊！”柯小青笑。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的世界。窗外的太阳一整片一整片，明亮照人，连空气中的微尘都清晰可辨，太阳刺得我的眼睛很酸，睁不开来，我只能眯起眼睛。在夏天，最廉价的就是阳光了。一整片一整片被人踩在脚底下。这是夏天独有的热，这正是夏天的气息，城市里的夏天。在这样的时候，将脏衣服被子全都拿去洗干净，然后在阳光下晒干；将所有的窗帘都拉起来，将屋子里外全打扫一番，然后泡一杯茶或是煮一锅爱吃的稀饭，摊在椅子上看一整天的书，闻着洗衣液，茶，米饭的香气，在温暖的阳光下昏昏沉沉地睡去，然后在午后时分醒来……这是我昨天所计划的今天。属于我自己的一天，美好的一天。外出的念头早就被毒辣的太阳晒死在空气里了。但我没有说出口，我还是希望能有多一点和她在一起的机会的，愧疚使我变得委曲求全。“那你想好了告诉我，我先出去弄点东西填饱肚子，还是照旧三文治？”我说。“嗯。”柯小青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对“想好了”这句话的考虑还是对“照旧三文治”的赞同。我转身走出了房间。她最喜欢的早餐是三文治，当变成了上班族了之后。弄一份三文治，方便又快捷。可知道，时间对于上班族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当变成了上班族，我才知道这里面隐含的意义：你最好是准时到达办公室，不需要多一分，没有人会表扬你，因为那是你的基本职业素养。但你绝对不能迟一秒。我们以前上大学那会考试最流行的一句话就叫做，我只要六十分，多了不要。多精辟啊。守时，和守住自己一样重要，或许对于上班族来说，守时的同时也等于守住了自己。“我想好了，你等下陪我去一个地方。”柯小青在我往杯里倒牛奶的时候来到我的身边，轻轻地说道。“可以啊。”事实上，只要是她开口，无论是哪我都会去的。“来，给你。”我将牛奶递给她。她并不怎么喜欢喝奶制品，多年的习惯也没有改变她的爱好。但她还是会喝，因为她懂得爱自己，就像她很少吃零食一样。顶着头顶的大太阳，我们俩撑着把小花伞，炎热的街头上艰难行走着，脚下的水泥地面上蒸腾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气。地面好像要着火了一样，正火辣火辣地烧着。周围的人群不停地涌过来，散开去，各种人的身上的气味混合在一起，令原本就炎热的空气更像是个不通风而又没有空调的窄小的室内一样，粘稠浑浊。强烈的紫外线红外线刺得眼睛生疼，只感觉到头昏目眩。柯小青拉着我飞快地钻进一家冷饮店。闷热，暂时得到了缓解。在夏天里，最不能缺少的就是冷饮了。在今天，出现在各大商店门口的，全是包装精美的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冰棍，已经融化成为了记忆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柯小青拉着我穿越过长长的排队队伍。在旁边一个靠窗的角落里坐下来。我们两个现在的状况用汗流浃背来形容真是一点也不为过。虽然我们穿的都是最清凉的背心短裤。我们两个对望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地都笑了起来。时光仿佛回到我们的从前，最最美好的年岁中。我们总喜欢骑着脚踏车，穿着心爱的白色的T恤，穿越大半个西庄，就只是为了去买一份爱喝的糖水或是奶茶。那个时候，我们出门都不会撑伞，因为西庄到处都是高大的树。在阳光下，那些参天的大树就像是天然的屏障一样，洒下一片又一片的绿荫。微风吹动着我们的衣衫，串起一整个青春的青涩回忆。叫我如何去疏远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见证了我一整个青葱岁月的亲密的人？那些被时光所雕刻过的痕迹，如此清晰。叫我如何去遗忘，和我形影不离的这个见证了我所有过去的人？柯小青点了两杯冻柠乐。我们一坐下来就不想再出去了。直到第二杯冻柠乐见了底，我们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这里不是我们的目的地，这里只是我们暂时休息的地方。所以，离开是必须的事，只是早或迟而已。我们一直向前走，人群渐渐减少，最后达到不见人影的境界。只有来来往往的私家车，连出租车都很少见到。我想，这就是区别吧。无论一个城市有多么地拥挤，总有那么一块或几块地方是宽敞荒无人烟且建设得像天堂一样美丽的。拥挤的永远都只是街头小巷；被拥挤的，永远都是生活在街头小巷的小市民。经过长途跋涉，我们终于来到目的地。那是一个相当雅致的别墅小区，小区的设施一应俱全，学校，超市，发廊，眼镜店，餐馆，花店……在这里应有尽有。还可以看到很多在这里出没的年轻靓丽的女子，一律慵懒的表情，身边牵着漂亮的狗。柯小青按照上面的地址找到了眼前的这一间别墅。她举起双手，看着那个门铃，迟疑了很久也没有按下去。最终她鼓起勇气按了按门铃，我能感觉到她在等待的时间里，很紧张，想走，但又不甘心。只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应答。她只好离开了。她并没有走远，她只是牵着我在附近闲逛。我不知道她来找谁，但从她脸上失望的表情上来看，应该是个特别的人。不然她不会这样的不安。可是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