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水声消失,暨北穿着长袍浴衣走了出来,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湿润的头发凌乱地搭在额头上,平添了几分性感。他径直走向电话,打给客房服务点了食物。暨北见我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他深深叹气,在床边坐下。
暨北伸出手,想摸我的脸,我一侧脸躲开了他的手,暨北只好讪讪地收回手,“小花儿,Sorry,刚刚吓到你了。”
我没理他,把目光盯在被子的随便一处。
“Shoot!”暨北咒骂一声,双手捧住我的脸,“小花儿,看着我。”
我依旧别开视线,不想看他。
暨北加重手上的力气,声音也低沉了几分,“听话,看着我。”
我最终还是放弃,对上了暨北的视线,在他的眼底,我看到了深情与隐忍。
“我知道你现在无法接受我,小花儿,我也不想逼你,但是我暨北看上的女人,还没有一个得不到的。”
我声音平缓,用机械般的声音说,“我不是Chelsea那种女人,不要把我和她们相提并论,你在我眼中只是一个平常男人,没什么了不起。”
“所以,你才是特别的。正因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我愿意等,耐心对你好,想用心打动你……不过,呵呵……”暨北自嘲地笑了笑,“你似乎很不领情。”
“因为我有爱人。”一想到顾晓,我的心又抽痛,他醒了么……
“因为你有情,我才会更加迷恋你。”暨北放下手,“呵呵,没想到我暨北也有今天,不过,我是绝对不会放弃你的,小花儿,还是那句话,我势在必得。”
和霸道的男人,我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也是白说。这是门铃响起,想必是客房服务送来的食物,暨北站起身去开门,服务员推着满是食物的手推车走拉进来,收下暨北给的小费便离去了。暨北把食物推到床边,“是自己起来吃?还是我喂你?”
我瞪了他一眼,本想拒绝吃东西,可是下飞机到现在,还没吃任何事物,确实是饿了,看到美味的食物,更加刺激了饥饿感,我冷冰冰地对暨北说,“不劳烦你,我自己有手。”
“那你起来吧,先去冲个澡,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出虚汗。”
暨北一提到这个,想起被他占了那么久的便宜,竟然毫无知觉,我就心头冒火。忍了忍,我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进了浴室。当我冲完澡出来的时候,暨北已经把食物都摆在了餐桌上,还假不啦叽的在中间放了烛台,点燃了蜡烛,哼,这也是烛光晚餐?
整个屋子里只有餐具碰撞的声音,谁也没说话,安安静静地吃着。吃完了也不收拾,反正酒店自有人会处理。我也开始下逐客令,“你不会只订了这一间房吧?”
暨北双手一摊,“yes。”
我两眼冒火地看着他,暨北这才轻笑,“好了好了,我就住在隔壁,有事打电话叫我,你好好休息吧。”
暨北终于走了,睡了几个小时,现在完全没有睡意,我坐在沙发角落,双臂环抱膝盖,手里捧着手机,祈祷着希瑟快点打来电话。
一晚上我都没怎么睡,第二天一大早,在暨北来找我之前,我一个人赶紧先出了酒店,酒店服务员操着别扭的英文口音,指引着我去了货币兑换处,用美元兑换了一些雷亚尔(巴西货币),然后打车直奔医院。
下了车,我直接找到了顾晓的病房,却发现人没有了!我惊慌失措,赶紧奔向前台,问顾晓去哪儿了。今天值班的护士还好懂一些英文,她叫我别着急,住在重症病房的病人昨天晚上已经醒了,转到普通病房了。
我悬着的心这才安稳下来,太好了,顾晓醒了!希瑟果然不可信,顾晓早醒了,压根儿就没给我打电话。我问清楚了顾晓的病房,立刻找了过去。找到顾晓的病房,门关着,我站在门口,心扑通扑通直跳,手颤抖着想推开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只好敲了敲门,等了一会没人开门,我再加大力气敲了敲。又等了会,门终于被打开,希瑟站在门口,一看是我,脸色刷的变了,语气不善地对我说,“你怎么又来了?”
“我是顾晓的女朋友,为什么不能来?”我也没好声气的反问。
“我不是叫你别来了么?Asion见到你只会难过。”
“你叫我不来我就不来?你以为你是谁?”我也豁出去了,加重语气!
“你!……”希瑟正要再说什么,病房里传来一声虚弱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是顾晓!一听到他的声音,眼睛立刻湿润了,我吸吸鼻子,忍住眼泪,拨开希瑟就走了进去。终于又见到顾晓了,脸色依然苍白,嘴唇毫无血色,迷倒fans的一张俊脸已然消瘦无比,看到他这样,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带着哭腔叫了他的名字,“顾晓……”
再也忍不住,我扑到顾晓的病床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靠在脸上,痛哭起来。
顾晓对还站在门口的希瑟说,“希瑟……你先出去吧,我和她谈谈。”
“不要。”希瑟拒绝了。
“就谈一会……”
希瑟还是不情愿地说,“那好吧,别太久,医生叮嘱你必须好好休息的,我去给你准备早餐。”
希瑟终于出去了,关上了门,现在只剩下我与顾晓。我颤颤巍巍地伸手,轻轻抚摸着顾晓凹下去的脸庞,心疼地说,“你终于醒了,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
“花花……”好久没有听到顾晓这么叫我了,仿佛是一个世纪还要长,我哭的更凶了。
“顾晓,呜呜,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忘记时差,不该不给你打电话,都怪我……”
顾晓拿开我摸着他脸的手,我微微一愣,他看着我,突然我觉得眼前的顾晓好虚幻,离我好远,“顾晓,怎么了??”
“花花,我问你一个问题。”
我抬手擦了擦眼泪,“什么问题?你问吧!”
顾晓蠕动嘴唇,有些迟疑,良久才问我,“花花,你爱我么?”
我浑身僵住,不可思议地看着顾晓,楞了半天,才不确信地问顾晓,“你问我什么?”
“我问你爱我么?”顾晓重复了一遍。
我浑身像被凉水浇过一般,从头顶凉到脚趾,心揪的疼,我看着顾晓,痛心地问,“为、为什么问这种问题?我爱你啊,顾晓,这还用问么??”
顾晓别过脸,不再看我,而是望着窗外,声音幽怨,“是么……我怎么没觉得呢?”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我吓到了,比看鬼片还要惊吓,吓的我窒息,吓的我仿佛身处世界末日。我慌忙站起身跪到床上,捧住顾晓的脸让他看我,“顾晓,你说什么,你不要吓我啊,我怎么不爱你呢?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顾晓,我真的爱你啊……求你不要这么说,我好难过……”
说完,为了让顾晓确认我是爱他的,我主动吻上他的唇,冰凉没有温度,我想温暖他,伸出舌头舔着他的嘴唇,想得到他的回应。可是顾晓紧咬牙关,半点反应也不给我,反而推开了我。顾晓的动作像是利剑插进我的心房,我受伤地看着顾晓。
眼泪顺着脸颊流进嘴里,咸咸的,我问顾晓,“为什么?”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晓的态度突然变成这样,难道只是因为他的生日我没给他打电话么?还是因为我不知道他被毒蛇咬了昏迷不醒,可是这是因为没人告诉我啊……
“花花,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我爱你,顾晓,不要这样,求你了,你怎么样才能相信我爱你呢?”我用力揪住心脏部位的衣服,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顾晓看,告诉他心脏上刻满了他的名字。
“花花,我很心痛……”顾晓缓缓地说,“你说你爱我,可是你为何把我当外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自己看看……”
顾晓从床头拿了一本杂志,扔过来,我没有伸手接,杂志砸在我身上,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我根本就不用看,就知道那是什么,《Eighteen》的首刊。杂志掉在地上,封面那张我的照片,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的刺眼。
“你究竟要隐瞒我到什么时候?顾晓逼问我。
“我……”我刚刚想解释,就被顾晓打断。
“那天我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你根本就不是在学校上课,而是在拉斯维加斯当猴儿给人围观,不是么!?”
我惊愕地看着顾晓,“你怎么知道!?”
顾晓露出一抹嘲笑,“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什么时候成了那个男人的专属模特?恩?你也不看看你穿的有多露骨给别人围观?夏盛花,你难道不害臊么?”
原来是我自己种下的苦果啊,我料到肯定顾晓肯定会有知道的一天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的反应这么大……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对不起,顾晓……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我苦涩地看着他,我又不能说是因为暨北说能帮上他,我才成为暨北的模特,这样顾晓肯定更不会原谅我了,“我怕告诉你之后,你不会答应我做模特,所以……”
“所以就不告诉我?呵呵……夏盛花啊,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那你为何给人做模特,难道你喜欢脱光了衣服给人拍?那个男的不是个简单人物,你怎么当上他专属模特的?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顾晓!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忍不住提高音量,“不要侮辱我!”
“花花……”顾晓突然变的温柔,摩挲着我的脸,“听话,不要当模特了,好不好,现在就回国,安安心心地等我回去,好不好?”
“为什么我不能当模特?”我问他。
“我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被别人观赏,不喜欢你抛头露面。”
“不……”我摇头,“顾晓,你有你的梦想,现在我也找到了我的,我不想放弃。我不想只当顾晓的女人,在成为你的女人之前,我要成为夏!盛!花!”
顾晓拿开手,又望向别处,不再看我,“既然这样,夏盛花,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