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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颠簸了一天,回到家中已经是晚上。二姨和小舅舅一家全部回姥姥家过年去了,家里没人,萧妈随便做了点东西让大家填了肚子,便打发大家回屋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去萧北爷爷家过年。

萧爸明显不放心宝贝女儿跟莫铭单独待在楼上,非要拉着莫铭一起看电视,结果被萧妈一声怒吼赶回了卧室——都累成这样了,怎么还有精神看电视,回屋睡觉去!

然后萧妈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对莫铭笑笑说:“小铭啊,你叔不懂事,你别跟他计较。阿姨给你收拾好房间了,还是以前那一间,你跟北北一起上去吧,两人听话,别吵架啊,乖。”

萧北暴汗,老妈这话,说的太有歧义了。看莫铭又露出了一脸的坏笑,萧北知道他心理肯定又不知道歪到哪去了,瘪瘪嘴上去踢了两脚,转身就往楼上跑,想赶在被追上之前跑进卧室。莫铭当然不会给她机会,在萧北一只脚刚踏进卧室的时候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把人拎了出来。

可怜的萧北,一把小骨头没几斤重量,就这么被人拎着转了个圈,按在了墙上,动弹不得。

眼见莫铭那一副坏笑着的脸庞近在咫尺,萧北慌忙把头低下,双手却挣脱不开挟制,只好又踢又踹,却仍旧无济于事。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莫铭的呼吸就在自己的额头上,低沉而急促。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萧北心里彻底慌了,预感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么个想法,她现在自己都还不知道,对莫铭的感情,算是爱情吗?如果不是呢?还要像前世那样稀里糊涂地定下终身吗?还是两人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前世淡漠的婚姻生活,萧北心里一阵害怕,那种进退两难的日子,好像把人关在牢笼里,活活闷死。不,绝对不能再把自己扔到那样的生活里去!萧北心里想着,脑袋不由自主地跟着拼命摇动,痛苦恐慌的样子让莫铭心里既失望又心疼。

松开按住萧北的双手,莫铭把她紧紧拥在怀中,轻轻用脸颊蹭着她的头发,温柔地安慰着被吓坏了的小人:“宝贝,对不起,别害怕,对不起……”

良久,感到怀里的小人不那么颤抖了,莫铭才敢轻轻拥起她,用力迫使那双惶恐的眼睛看着自己。唉,到底还是吓着她了,莫铭心里轻轻地叹息。其实他不知道,此刻的萧北,心里害怕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莫铭,你……”正想哄哄她,却没想到她先开口了,“你能不能多给我点时间,我、我、我不想失去你们,真的不想……”说着,大眼睛里竟然流出了泪水。

这次,换成莫铭慌了手脚。

他不懂萧北的话,也顾不上去理解。只要能把那些眼泪给堵回去,他宁可马上下去陪萧爸看一宿无聊的电视。但是,想这些都无济于事,除了手忙脚乱地去擦眼泪,连牙口也开始变得不利索起来:

“宝贝,别哭,别哭,都是我的错,我都听你的好不好,要不你打我两下,别哭了,啊……”

结果,他越是哄,萧北哭得越厉害,为了不让楼下的大人听见,莫铭只好再一次动用武力把她抱进了卧室里。

萧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一开始只是因为害怕,后来见莫铭的囧样,心里暖暖的很感动,却又想起前世受到委屈后只能躲在人后偷偷哭,从不敢在人前掉眼泪,心里更加酸楚,眼泪便一发不可收拾。不管了,豁出去了,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好好哭下去吧,把委屈全部哭出来,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

萧北是哭痛快了,大哭小泣折腾了半宿,然后甜甜地睡了过去;可怜了莫铭那哄孩子的,打不得骂不得,心里既困惑又难受,等到该睡觉了又被人抓了一只胳膊当抱枕,自己的一半身子却还在床下,只好坐着睡到天亮。

果不其然,第二天顶着黑眼圈的莫铭打着喷嚏出现在人前,后面跟着活蹦乱跳的萧北。为了弥补自己抱错抱枕的过错,萧北一个劲地围着莫铭大献殷勤,随时准备递上一片纸巾或者一杯热水;这让莫铭很受用,昨晚略微受伤的心灵也得到了安慰,于是振作精神重新鼓起勇气迎接挑战。

沉沉地睡了一觉的萧北,脑子清醒了许多,内心也镇定了下来。她考虑好了,既然麻烦已经来到了眼前,逃避是不可能的,只能面对。想她前世虽然只活到29岁,但也是有过爱情和婚姻经验的人,自己想要什么,不该要什么,仔细考虑一下应该还是可以看清楚的,所以,需要冷静,需要时间去判断,自己的内心该何去何从。

萧爸萧妈没有从两人的表现里看出什么端倪,只是萧北的举动使得萧爸看向莫铭的眼神更加不善,好在萧妈仍旧忠实地拥护着自己的信仰,不许萧爸对莫铭有任何过分的言行举止,搞得萧爸郁闷异常,对莫铭的意见更大了:臭小子,骗了我女儿不说,连我老婆都让你给蒙了,看我以后有机会怎么教训你!

“阿嚏!阿嚏!”后排的莫铭不停地打喷嚏,萧北适时地又递上去一片纸巾,萧妈也赶紧回头亲切地问道:“小铭啊,热水喝不?冷不冷?难受咱就找医院看看去。”

“不用了,阿姨,我没事……阿嚏!”莫铭摆摆手,接过萧北的纸巾,又打了几个震天响的喷嚏,心里纳闷,以前感冒都是发烧流鼻涕的,这次怎么改成打喷嚏了,难道换了地方感冒的症状也变了吗?

转头看到萧北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心头一暖,不知死活的伸手想把人揽到自己怀里安慰几句,眼神正好扫过镜子里那张阴沉的脸,还有死盯着自己的那双眼睛。莫铭尴尬地摸摸鼻子,跟萧爸对视了一秒钟,败下阵来,委屈地瞅着萧北,不肯把手缩回来。

萧北好笑地把这两人的暗涌尽收眼底,身子向后一靠,将莫铭的手臂压住。莫铭心里立即欢腾起来,笑眯眯地想把人往自己这面拥,却不防萧北突然把手伸进自己外套里,直接戳向了自己的胳肢窝。

“嗷!”地一声惨叫,被萧北压在身后的那只胳膊嗖地挣脱了出来,跟萧北战成了一团。

莫铭暗暗责备自己大意,半年没见竟然把这事给忘了,当年自己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把自己怕痒的事情给说了出来,从此变成了萧北的杀手锏,稍有不从那双小手就会准确地伸向自己腋下,让自己苦不堪言。不过刚才这一下,却也让莫铭松了一口气,既然萧北开始挠自己痒痒了,就说明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待自己,昨晚的事情应该没在她心里留下阴影。这就好,都怪自己太心急,忘了她才16岁,心理再成熟也还是个孩子,再等等吧,宝贝,你要快点长大。

因为去北京的原因,萧北一家只能赶在年三十中午吃团圆饭的时候赶回老家。这时候两个叔叔家早就已经到了,两个婶婶和奶奶在厨房忙活,爷爷和叔叔们在正屋抽烟说话,还有两个弟弟据说跑出去打篮球了。

众人寒暄了一番,爷爷见了孙女很是欢喜,一改人前严肃的表情,拉着萧北开起了玩笑,不外乎讲一些萧北小时候闹过的笑话而已,萧北也不客气,一一给顶了回去。换了别人,这么跟老爷子说话可能早挨训了,但萧北不一样,她越是不客气老爷子越高兴,还乐呵呵地跑去厨房跟那奶奶告状,惹得一屋子的人跟着笑。

萧北想,可能是爷爷年纪大了的原因吧,小的时候他不这样,年纪越大越喜欢跟人抬杠。可惜除了自己,家里其他人都比较怕这位严肃的长辈,在他老人家面前大气都不敢出,更不用说开玩笑甚至顶嘴了,所以每次萧北打电话或者回老家,萧老爷子就会变成个老小孩,不停地跟孙女斗嘴,这也让大家都感觉出她这个孙女在老人心中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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