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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死党

但接下来的日子比想象中难过多了。鲁南变态一般,几乎把小皑从小经历过的那些不愉快的场景全部翻了出来,逐个回炉。面对嘲笑,她要做到不卑不亢;面对众人,她要做到落落大方;面对友情,她要做到公平坦诚;面对亲情,她要做到大度包容;面对欺骗,她要保持头脑清醒……

而且难度似乎比真实的经历放大了不止10倍。另外鲁南还要求,小皑在面对这些琐碎杂事时,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心态,就算有一次小皑被人欺辱追打,心里痛苦的要死,他也一样不肯放宽时间,害的小皑发疯了一样不要命地反击,差点做过了头闹出人命。

因为求胜心切,小皑每天几乎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空间里特训。第二阶段的课程还没出炉,为了不至于造成心理压力过大,小珍珠特地安排了航海和骑马两项技术兼娱乐的课程让她同步进行,还模拟各国真实风景让她进去旅游,权当放松了。

本来爸妈计划把二女儿送回老家住一段时间,但最近小皑表现非常让人满意,主动帮忙做家务不说,还破天荒地开始跟他们聊天谈心,哄得两口子每天像踩在云端上,轻飘飘地,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又想想,也是,女儿出去上学只能等到放假才回来,估计是想到这一点心里不舍了,所以才主动跟爸妈亲近吧,唉,儿行千里母担忧啊。想到这一点,王茹禁不住泪眼涟涟,难得十几年来第一次做出慈母的样子,柔声安慰女儿别担心,出去别想家……

小皑一开始受宠若惊,鸡皮疙瘩全冒了出来,后来才明白,原来老妈想象力太丰富,竟然把自己所作所为的初衷上升到了如此高尚的境界,免不了暗自心虚。不过唏嘘之余,她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感动,以前一直认为爸妈不理解自己,偏疼姐姐,代沟这个词一度在她的日记中频繁出现。但这几天下来,她发现父母其实没那么难沟通,难点在于双方能否在意见发生分歧时心平气和地多交流,很多时候父母和孩子考虑问题的层面不同,这才导致互相难以理解对方。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小皑发现,爸妈之所以什么事都爱管着自己,就是因为不放心,而自己的表现确实也不能让人放心。如果想要获得更多的自主权,首先要改变自己在爸妈心目中的形象,这可不容易做到,小孩到大人的蜕变是一段漫长而艰辛的历程,据说很多同龄人再经历十年二十年也不能完全做到。不过现在的小皑干劲十足,她有信心让爸妈尽快认可自己,毕竟爸妈也不是那种很唯我很霸道的家长,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这两人也挺软弱的——这是遗传,小皑觉得自己胆小懦弱的性格完全来自爸妈的综合,而姐姐够幸运,继承了林家老爷子引以自豪的强势性格,让爸妈心理上有了互补的安慰,所以才会更看好她。

临近8月底的时候,方晨一家子都去了上海。

方叔叔和方阿姨从没去过那里,这次借着送女儿的机会一起跟去逛逛。依依不舍地来跟小皑告别的时候,方晨从兜里掏出新买的酒红色小手机晃了晃说:“我到了学校先买张手机卡,打电话告诉你号码,这样就不怕联系不到了。”

送走了方晨,小皑又开始无聊地打发日子,偶然间翻出还是崭新的高中毕业照合影时,心里像是不小心被针扎了一下,微微刺痛。这些熟悉的面孔,已经开始准备着天各一方了,下一次再聚,会是班长说的10年之后吗?突然很想念曾经的那群死党,山杉,吴颖,丁成毅,还有那个别人都说是被自己伤害了的人。

拿起电话想要拨通山杉的号码,谁知电话那头却传来了一声:“喂。”

小皑微微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是碰巧了,正好有电话进来,赶紧问:“你好,请问你是谁?”

“林小皑,是我,丁成毅。你怎么这么快接了电话,我这面一声还没响完呢!”

丁成毅,男,19岁,相貌不出众却意外地受女生追捧,性格圆滑,成绩中等,曾经是山杉的男朋友,不过因为镇压不住山杉的强势性格而举了白旗,到现在两人还是很僵。他来电话小皑有些意外,要知道他现在的女朋友可是跟自己这些人很不对付的,因为这大家几乎一年没怎么说话。

“我也吓了一跳,正要用电话呢你的线就进来了。怎么样,什么时候开学?”没搞清楚他来电话的目的,小皑决定不动声色。

见小皑这面没有排斥自己的意思,丁成毅放了心,开始试着把话题往自己的目的上绕:“还早呢,还有半个月!这破学校就是不行,你呢?”

“差不多,10天左右,我爸妈非要送我,可能会提前一天去。”

“那挺好的,一起去看看学校他们也放心。最近在家干嘛呢?听说你前一阵去了烟台,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想找你一起出去玩来,又怕你不在家。”

是来找我吗?还是让我去搭线?

换成以前,小皑想都不会想,肯定会豪气冲天地拍拍胸脯跟丁成毅说:“说吧,去哪玩,我喊着山杉一起!”

但现在,小皑突然明白,原来利用人是这么一回事,是不是以前自己被利用过很多次了,却还是傻子一样天真。哎,虽然他没有恶意,小皑却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傻小皑。

“我回来有一段时间了,一直跑来跑去地看亲戚,刚回家,还没来得及联系你们呢。对了,你选了什么专业?”

没想到小皑会把话题岔开,只当她是不明白,丁成毅只好继续循循善诱:“工商管理。本来要报理工科的,不过都说不好找工作,就换成了这个。唉,上了学就见不着面了。明天有时间吗?去市里玩吧。”

“明天吗?好啊,我没什么事情,几点,在哪?”

“九点吧,到书店门口见面。”

“好,说好了,我准时到,见面再聊吧,不浪费你电话费了,留着钱明天请我吃饭啊!拜拜!”说着小皑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清晰地听见那头丁成毅着急地“哎哎哎”只叫,心里不禁感到一阵报复的快感。

不出意外的话,一分钟不过,他还会再打回来。

看着墙上的挂钟开始计时,秒针转到第58秒的时候,电话准时响起,小皑故意等着它响了四五声才不紧不慢地拿起来:“喂,你好!”

“你…..林小皑,你怎么回事,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挂电话!”丁成毅哭笑不得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小皑装作惊讶地回答道:

“啊!哦,丁成毅啊,怎么了,你还有事啊?我不是故意的,我妈喊我下楼呢,有事快说,是不是让我明天给你带什么好吃的?”这话有点损,但小皑对天发誓,她说这话绝对不是故意的,因为在高三之前,也就是丁成毅认识最后这个女朋友之前,每次假期返校,大家都会让小皑稍点好吃的回去,久而久之,小皑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但丁成毅却被这句话堵得没话说了,冲到喉咙里的话又咽了下去,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没事了,没事了,明天再说吧,你下楼吧。”

挂了电话,小皑心里窃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装吧!

不知道明天会是怎么个状况,依着丁成毅的性子,怎么着也得达到目的不可,不过山杉心里怎么想的,小皑还真是没谱。高三两人不在一个班,加上功课忙没多少交流的时间,所以一直没问她到底恨不恨丁成毅了。但山杉向来敢爱敢恨,当初丁成毅伤她那么深,这个伤痕不是一年半载就能养好的。

山杉是小皑高中三年最好的朋友。不过这两人的组合很奇怪,小皑内向柔弱没有主见,总是被人欺负,山杉却任性自主,脾气超大,整天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男孩子只能远远低观望她,却没有几个敢靠近的。就这样两个性格有着天壤之别的女生,却毫无芥蒂地在一起成了知己,让不少人,包括任课老师们都大跌眼镜。

山杉凶归凶,对小皑却是极好的。小皑虽然迷糊,却能感觉得到山杉虽然外表厉害,但跟自己格外投缘,她的那些不合规矩的行为,也只当她是性子调皮罢了。所以有的时候,跟谁都玩不到一起的小皑,却能跟山杉在一起疯成一团,让旁人看了纳闷,这人怎么性格跨越这么大,不会是那个什么分裂吧?

许是因为太爱玩的缘故,山杉的成绩并不好,可以说挺差的。但这并不能遮盖她的灵气,很多老师都叹息她有一副聪明的脑子,却没用到正道上,尤其是跟丁成毅那段恋情,搞得沸沸扬扬的,两人都不同程度挨了罚。这也是导致丁成毅退缩的直接原因,毕竟这个年纪,这个环境,对大多数人来说,成绩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分手了,丁成毅开始专心学习,就连后来换女朋友,也是换了一个安安静静成绩相当的。山杉痛过了,哭过了,却依旧我行我素,该笑就笑,该唱就唱,该玩就玩,高考成绩下来之后,虽然不好,却毅然拒绝了老师和家长要求她复读的意见,自己挑了远在重庆的一所专科学校报了名。

小皑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山杉的录取通知书下来了没有,但显然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机,只好忍住了打电话的冲动,回头收拾自己的行李,看还落下什么,准备明天去市里最后一趟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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