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玲马上羞涩地低着头。她放开陈威的手腕，后退一步。
“这样…就可以了。”
“……”
“陈威。”她突然又非常认真地说：“你去跟他们道歉吧。尽量请求他们不要对学校说这件事。这样的话，可能不用被劝退学，只要你诚恳认错……”
“别开玩笑了！”他打断她，：“我陈威打完架之后，无论是输是赢，都从不向对手低头认错的！”
“可是，万一他们到我们学校举报你怎么办？到时你可能就要……”
她担忧地说着，却不能把话说完。
“他们是不会做这种丢脸的事情的。”
“为什么？”
“原因很简单。他们是自己找上门的，却被对手打成个不成人样，怎么还敢像只丧家犬那样寻求学校的帮助？这样做只会被别人耻笑。而且，地球人都知道，我们这些不良学生打架，无论是谁，无论事前还是事后，都绝对不会跟学校商量的。”
他振振有词地说着，好像很豪情，很义气一样。
她却扁着嘴巴看他，眼神透露阵阵不屑。
“当然…”他又说：“如果是像你这样的班干部去向老师打报告，那我就无话可说，只能认倒霉了。”
她立刻垫起双脚，向他的脸凑上去，靠得非常近非常近。
虽然她感到自己此刻的脸很烫，心跳也非常不安定。
但是，她依然要向他靠得这么近，目的是为了让她那双倔强的眼睛有足够的威慑力和杀伤力！
“你不怕我真的去老师那里打报告么？”
她一字一句地说。
陈威果然被震慑到了。
不过，他害怕的并不是秦玲会去打他报告或什么的。他真正不能抵挡的，是被她靠得如此之近……并且，还有被她那双明净清澈的晶莹的眼睛盯着。
“你…”他向后缩了缩，“你干嘛…”
“怎么？害怕了吗？怕我跟老师说你今天去打架了，对吧！”她依然不放弃地盯着他。
“我…你…”
他居然心慌意乱。
“麻烦死了！你要说就说！”
陈威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回家。
******
第二天，清晨。
景色优美的W市近郊伏躺着一条像窗帘般柔雅的小河，人们称之为帘溪。在下游，帘溪横穿市内面积最大的一所学校——帘溪私立高中。而在帘溪的中游一直廷伸至上游附近都是一些大小参差的居民房屋，并且很多都是六七十年代所建的老旧式瓦房。
陈威现在居住在帘溪上游，一间面积颇大却非常破旧的瓦房。他今年刚好18岁，身高和年龄一样。他四肢发达，拥有一头乱糟糟的卷发，脸型轮廓分明，眼睛大得吓人，看上去让人感觉就是一个不良。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户破损的裂缝正好击中陈威的眼皮。他动了动眼珠子，潜意识地举起右手挡在眼前，左手握着拳头往外一伸……
“叮叮叮叮叮……”一阵猛烈且急促的闹铃声刺痛着陈威的耳朵。
他慵懒地坐起来，睡眼矇松，习惯性地打了个哈欠，手不断地在床边搜寻着。
电子钟显示：20xx年x月1日9时35分AM
“天啊！这电子钟果然坏了！”
他无耐地按停闹钟，并开始寻找内裤的踪影。
乱七八糟的房间散发着一阵酸酸的臭味。
陈威开始后悔昨天晚上到商店买内裤的时候忘记了买闹钟。现在这个闹钟，虽然显示的时间是对的，可是却不会在预设的时间闹响——除非受到外来刺激：被手碰到或摔在地上。
陈威找到了一条皱皱的黑色内裤，然后很自然地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他皱了皱眉头，心里想着：“哎！看来这世上找不到比这更难闻的内裤了。”
陈威把黑色内裤随手扔到一边，接着又找到了另外一条颜色更黑的内裤，同样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可恶，还真被我找到了！”
他把这条内裤扔到更远的地方，再仔细找了找，终于找到昨晚新买的内裤了。
他还记得当服务员看见他满身血迹的时候，那个惊愕的表情，实在是太搞笑了。
穿好衣服的陈威在镜子前刷着牙。忽然，他发现自己的下巴和鼻子下的胡须已经有一定长度了。陈威拿起牙膏盒旁的剃须刀……刮胡须对陈威来说，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可是，他突然凝视着这把剃须刀发呆……
在陈威床头柜下的抽屉里，珍放着一封纸质粗糙的信。而信里的内容是这样的：
小威，我是老爸啊。我今天回来了，不过你刚好不在，我就留下这信吧。下周三就是你的18岁生日了，你也终于长大了啊。老爸送你一把剃须刀作为你成为大人的礼物吧。另外，因为你已经18岁了，以后就要学会照顾自己了，不要到处惹事了。老爸在外面赚钱也不容易，在信封里面有800块，是给你下个月的伙食费，省点用吧。
X月25日
陈威最后还是决定不刮胡子，并且把剃须刀放到一边。
“赚前不容易？多久没回家了……”
他开始对很多事情都不太放在心上……不在乎自己的穷、不在乎老爸每两个星期甚至好几个星期才回家一次看自己、不在乎自己今天的生日……更不用说现在去上学会迟到这种琐碎的事情了。
陈威从来不打理的卷发就是他放荡不覊的象征，刚长起的须根使他更像落泊的画家。
还是上学去吧。
当陈威站在学校的门口前，很自然地被门卫拦住了。
“学生证！”
陈威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包，但是那可爱的学生证完全没有要出现的意思，而他却翻出了前天苦寻了一个早上的左袜子。。。
“我忘记带了。”陈威耸耸肩，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那就回家拿啊。”门卫站在陈威面前，双手在胸前交叉着。
“你就让我进去吧。”
“你这是什么态度？”
“反正我以前好几次忘了带学生证，你都让我进了。”陈威尝试着说服这个叫张伯的门卫。
“你还记得以前屡次犯这样的错误和迟到吗？今天是教育厅的领导来学校巡查的日子，现在学校里头正在开校会！你现在要进去告诉全校的同学和老师，你今天迟到了吗？”张伯门卫生气的音调越扯越高。
他却无奈地搔着头。
突然，陈威听到身后传来一把惊惶焦急却又非常悦耳的女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