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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让我娶你可好

醒来时,子岚正靠在床头睡着,我看他即使睡着了,眉头也都打着皱,心里也是一阵感伤,我知道他是在为我担心。我抬起右手,想要抚平他紧锁的眉头。可刚碰上,他就微微一动,我连忙想收回手,却已经被他握住了。

子岚对我微微一笑:“醒了?要喝粥么?”我有些的不好意思,只点了点头。

没一会青娥就端着热好的南瓜粥进来喂我,吃完饭后一众丫鬟们都进来替我梳洗更衣,子岚也出门去回避了。

等我一切收拾妥当,子岚就带着一个太医进了门,虽然看着不是很清楚,却又觉得那太医身形很是熟悉。

“殿下,请让臣先为你诊脉,稍后再帮你的腿施针。”竟然是薛冉,没想到五年了,他真的成为了一名太医。

虽然已经确定,但我还是开口询问:“薛冉,是你么?”

“回殿下,是我!”真的是薛冉,我心中也是一阵欣喜。

薛冉为我诊了脉,然后就在我的腿上扎针。薛冉一边扎针,一边问我有没有什么感觉。我只摇了摇头,就听到薛冉的叹息声。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行针就结束了,薛冉也要离开了。薛冉临走之前,我对他说:“薛冉,能再见到你,真好!”其实,从昨日,我心中就一直都在想,能再见到大家,真好!

薛冉也轻轻地回了我一句:“薛冉也是,能再见到殿下,真好!”

回到公主府已经将近一个月了,眼看就要春分了,虽然大家还是不让我出门,但丫鬟们都在说院中的桃花已经发芽。我心里想着,再过一个月就该开花了吧。刚入府的时候,还对青娥说,等桃花开了,就用桃花酿酒,到时请子岚和少卿一起来喝。结果酿了酒,我还未来及与他们畅饮,如今就已经物是人非了。

每日里,我都坐在床上发呆,子岚下了朝后若没什么事,都会来陪我聊聊天。瑾嬷嬷也是没两天就要来一次,母后每次都让她带一大堆的补品过来,父皇也是隔几日就差人过来询问病情。

瑾嬷嬷来的时候,圣麟和云鸾也总是喜欢跟着她一起。如今这两人都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孩子了,站起来也有半人高了。虽然已经五年未见,可是这两人还是喜欢粘着我,有的时候云鸾甚至直接就爬到我的床上来,缠着我胡闹。青娥每次都要哄着她下来,生怕云鸾没个分寸,伤到了我。我知道青娥是担心我的身体,所以我就由着她去哄,可是云鸾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听话的孩子。

虽然圣麟和云鸾也才来了几次,我却已经发现了这二人性格大不相同。云鸾的性格比较骄纵,行事要强,不肯吃亏;而圣麟的性格却有些自卑,凡事都会让着云鸾,从不和云鸾争什么。有一次,青娥炖了甜汤给我喝,我就让青娥也给他们都盛了一碗。丫鬟们先递给了我一碗,随后又给圣麟递了一碗,圣麟本来要抬手去接,可是云鸾却突然瞪了他一眼,嘴里哼了一声。圣麟就缩回了手,对着丫鬟说:“云鸾皇妹年幼,先给皇妹吧。”

丫鬟看我并未说什么,就先把碗递给了云鸾,云鸾直接拿起了碗吃了起来,还用得意的小眼神看了圣麟一眼。圣麟之后也只一个人默默坐在一边吃着,并不说话。我看在眼里,也已经明白平日里怕是圣麟凡事都是要让着云鸾的。我也明白,这必定与母后的偏爱有关,但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又过了几日,小圆子说各位皇妹递了帖子,说是明日要来看望我。青娥觉得我在房中见她们不太好,就将暖阁收拾了一遍,让我在暖阁中与他们见面。

第二天,我与子岚吃过午饭,正在房中说着今年的天气比往年要暖的晚了些。小圆子就来通报,说皇妹们来了,已经派人请到暖阁里去坐着了。青娥为我又穿上了一件厚外衫,然后子岚又用披风将我团团包住,才抱起我向暖阁走去。

子岚将我放在暖阁的软榻上,转身向各位皇妹行了一礼,皇妹们随后也来向我行礼。我点点头,就让她们都坐下了。

二皇妹晴妍刚一坐下,就指着她身边的人说:“皇长姐,这就是晴妍的夫君。”然后又转身对身边的人说:“少卿,快去给皇长姐问好。”

“少卿见过长公主殿下。”看着眼前这人,其实在子岚抱着我踏入暖阁的那一刻,我就已经认出了他,但想到他已经忘了我,又娶了二皇妹,心中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滋味来。现在他又来向我见礼,唤我一声‘长公主殿下’,我心中一痛,就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只是在子岚身边笑着对我说:“你就是子岚口中的小才女,风扬长公主?”如今却如此恭敬的称呼我,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答应他。

晴妍见我不说话,就轻轻唤了我一声:“皇长姐?”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少卿,对他微微一笑:“看来少卿是真的都忘了呢。年少时,我与子岚还有少卿在太学里求学时,还算相熟,如今却不认识了。不过少卿娶了晴妍妹妹,现在倒是成了一家人了。”

子岚已经看出来我心中情绪不平,到了杯热水递到我的手上,又拍了拍我的手安慰我。我知道他是怕我情绪一时激动,伤了身体,所以想让我平复一下。

少卿站在那里,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头看了一眼晴妍,晴妍就笑着来帮他解围。

“早年,是听说皇长姐与张大人还有少卿一起修学,感情甚笃,如今少卿因为受伤,却将什么都忘了,真是可惜。”

还没等我开口,子岚却接了话:“忘记也无妨,世间的一切事都有因由,不必强求。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也不必去追思。”

子岚说完话就转头看我,我原以为他这话是说给我听得,没想到少卿这时却打翻了手边的茶杯。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也明白了什么。

皇妹们在我这一直聊到了傍晚,我虽然已经困了,却还是打算留她们下来吃晚饭。不过她们推说天气不好,怕晚了要下雨,还是早些回府的好。我想她们怕是也看出来我的精神有些不济,不好再打扰我。

皇妹们一一向我告别,子岚却开口留下了少卿,说是今日朝堂上有些事要与少卿商谈,希望二人一会能一起走,少卿并未推辞,就让人先送二皇妹回了府。

待众人都走了,我就这样懒懒的靠在软榻上,抬眼看着我眼前的二人,也不说话。还是子岚先开了口:“风扬,我去看看你的药煎好了没,让少卿先在这陪你一会”说完,子岚就走出了暖阁。

少卿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站在我面前看着我,也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我轻轻叹了口气,对他说:“你是何时记起来的?”

少卿这才开口:“你去了圣山的第三年。”

我看着眼前的人,心里的确有一些难受,但更多的却是释然。我想即使他并未失忆,也没有娶二皇妹,我怕是也不可能和他走在一起的。心里这样想着,就抬起右手,解下了挂在脖子上的玉佩,递了出去。

“把这玉拿回去吧,好好照顾晴妍。”说完我就不再看他。

少卿并未拿走玉佩,而是抓住了我的手。我抬头看他,他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风扬,你恨我么?当年之事,我已经知道,你如今这般模样,都是我害了你。而我却……我却……”少卿说着就伏在了我的软榻上哭了起来。

这些年,经历了这些生死之后,我也从来没有怪过谁、恨过谁。我又能怪谁、恨谁,这本就是我的命运,从我三岁时,母后将我送到凤合殿的门前,从我跟着帝师走出凤合殿的那一刻起,我就注定了会走上这样一条路,看不见未来,抓不住生死。

可见他如今这般难过,我也只好出声安慰:“少卿,你不要自责,其实无论有没有你,我都是要出征北疆的。”

等我说完,少卿抬头看着我,开口正要说话:“风扬,我……”子岚这是却已经推门进来了。

少卿擦了眼泪,拿起了玉佩,站了起来,又看了我一眼,就转身向子岚点了下头,然后就走了出去。我看着少卿落寞的背影,我知道他虽然把玉佩拿了回去,心里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没有放下。

子岚走了过来,将我抱起来往回走。他并不开口问我和少卿说了什么,其实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他什么不会问,但我却很难过,我想他问我,然后我就告诉他,我与少卿并没有什么,我……。

吃过晚饭,子岚就送我回房去休息了。我躺下后,子岚就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也不说话。我喝了药,人已经有些昏沉,子岚这时却抓住了我的手,对我说:“风扬,让我娶你可好?”

我本来已经昏沉的大脑,瞬间清明。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我甚至在想是不是我的幻听。子岚见我这样的表情,却突然笑了出来。又说了一遍:“风扬,无论你与少卿之前如何,今日你已经将他的玉佩还给他了。如今,你可愿意让我娶你?”

“我……”我一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我见子岚这般说,心里其实还是在意着我与少卿之间的事。可是我又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好像解释也不过是我笨拙的谎言。

子岚见我说不出来话,就又紧了紧握着我的手,对我说:“我等了你这些年,你总是要对我负些责任的吧,不然祖父也不会原谅你的。”

我听他这样与我说话,语气里已经有些着急和祈求,就突然哭了出来。子岚连忙把我扶了起来,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他正要开口,我却抢先说了一句:“若是成了亲,我要丞相夫人每天都给我做好吃的,行么?”

我一说完,子岚就扶住我的肩,一脸惊喜的看着我。

“风扬,你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会去想办法给你摘来,你知不知道,你从小对我就有这样的魔力。”子岚欢喜的对我说。

我见他这样,心中也是万分高兴,又有些难为情,他这样的人竟然也说出这般哄人的话。我一时恼羞,就推了推他,故意对他说:“我要睡了,你快回去吧!你想要娶我,还不快去求帝师给你提亲,问我有什么用。再说,过了立夏,我可就是要二十岁的老姑娘了。”

子岚见我这般,知道我是害羞了,也不在闹我,就让我早点休息,然后就兴匆匆的走了。青娥进来为我熄灯的时候,还一脸疑惑的对我说:“殿下,张大人今日不知怎么了,出府时撞上了提水的小厮,湿了衣服也不管不顾的,就急急走了。”

我听了‘噗嗤’一笑,却并不回答青娥,就说一句:“谁知道呢,本宫要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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